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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馮禹對自己兒子極有信心,覺得將來成就必然遠遠勝過自己,馮家將來的榮耀全看他了。這時難免想起來考問他一些近來功課,馮保都答得十分妥貼,馮禹更是滿心歡喜,不知不覺間,夏府己經到了。

首輔壽辰,府門自然人潮如織,他們下轎的時候,剛聽到府門口有贊者扯著嗓門道:“錦衣衛都督陸炳賀夏閣老壽!”

夏府門前,突然就靜了一靜。

京城裡沒人不知道陸炳的大名,他母親是當今皇上的乳母,自幼在宮裡伴著嘉靖皇帝一起長大,曾經從行宮火場裡把嘉靖背出來,立過救駕的功勞,是皇帝身邊數一數二的親信人。但夏閣老這樣的詞林清貴,與錦衣衛向來不怎麼來往的,卻不知為何竟然也來賀壽。

馮保好奇地挑開簾子向著門口那群鮮衣怒馬的人張望了一下,陸炳高大的武人身軀穿著赤紅的飛魚服,在人堆裡面十分扎眼。只是他赤如關公的臉膛上堆滿笑容,全沒有傳聞中那些錦衣衛們的猙獰可怕,身後的僕人扛著禮包上扎著灑了金粉的綢帶,顯得禮物價值不匪。

馮禹哼了一聲,顯然困惑又不滿。

陸炳的到來讓夏府的人也慌亂了一陣,通常贊者報名後,很快就有夏府相應身份的主人出來迎接,但過了好一會,才有夏閣老的次子出來,帶著點生硬的笑意,將陸炳迎了進去。

門口一片嗡嗡的議論聲,有的說“夏閣老可真得聖眷啊,陸都督親自來賀,好大的面子。”

“素沒聽聞過夏閣老與廠衛們有什麼交結,這來得可有點奇。”

“陸都督平素待人有禮,也沒什麼惡評,本是同朝為官,夏閣老結交一下也是常事吧。”

想到錦衣衛就在附近,議論的人也都十分含蓄,但馮禹眉頭緊緊地皺了一下,似乎一路上來的好興致都被破壞了,就連馮保都不敢再說笑。

馮禹讓家人去遞了貼子,不一會,依然是夏閣老次子出來迎了馮禹進去。他來迎馮禹算是身份相當,迎接陸炳就顯得有點那麼點失禮了,另有兩個婆子跟過來請安道:“夫人請姑奶奶和小公子去後院。”

馮禹稍猶豫了一下,叮囑他道:“你隨你母親去給夫人請了安,就出來尋我。”

婆子們笑道:“夫人一直惦記著小公子,怕是要留他多說會話呢。”

夏家二爺請了馮禹往前廳去:“不妨事的,前院開席前會有家人帶賢侄過來。”

馮保有些不高興,他十二歲了,其實也能跟著父親去前院應酬了,不過老夫人顯然還把他當成個小孩兒。母親蘇氏顧不得他這點小心思,喜氣洋洋地攜了他手往內院去。

蘇夫人的內院正堂外,來往道賀的命婦千金們也是來往不絕,丫鬟婆子們通稟過,蘇氏攜著馮保踏進去,迎面的長榻上坐著位白髮蒼蒼的一品誥命,身邊陪待著一眾錦衣珠鬟的夫人小姐。

丫鬟們拿了跪墊過來,蘇氏剛帶著馮保跪下,蘇夫人就一疊聲道:“快起來快起來,保兒過來給我瞧瞧。”

馮保還沒站直,就聽一個清脆如黃鸝的聲音笑道:“保兒弟弟這半年可長高不少,瞧著竟快要比我高了呢。”

“可不是麼,我記得保兒己經滿了十二,恐怕己經不肯進內院聽我們婦道人家嘮叨了。”蘇夫人說笑著。

馮保瞧過去,一眼認出蘇夫人右手邊陪坐著的一個女孩兒,正當豆蔻年華,圓臉大眼,一笑兩個梨渦,他便認了出來,是夏閣老家排行七的孫女兒,小名珍珍。

“夫人說哪的話。”蘇氏拉著馮保到了蘇夫人榻前,“只是他父親想讓他明年去考縣試了,平日裡約束著他讀書呢。”

“這是正事,應當的應當的。”老夫人命婆子給蘇氏看座,卻拉著馮保在榻上坐下,一邊細問他近來讀的是什麼書,馮保隨口答了。

老夫人端祥著馮保,笑眯眯地回頭對蘇氏道:“你們家保兒這相貌這學問,過幾年活脫脫一個探花郎。”

馮保對明年的縣試頗有信心,但殿試高中前三這種事還僅僅在嚮往之中,趕緊道:“侄孫這點微末學問,差的遠了,夫人謬讚了。”

蘇氏知道蘇夫人其實是誇馮保生得俊俏,眼瞅著兒子還不解其意,忍了笑道:“這可多承老夫人吉言了,回頭若是應驗了,定好生來謝老夫人。”

珍珍沒忍住,噗嗤一聲笑出來:“難怪老夫人贊他,跟保兒弟弟一比,我們這些姐妹,都生得跟魚目見珍珠似的。”

馮保這才明白過來,臉一下子紅到了耳根。

滿堂的女眷笑得喘不過氣來,老夫人見他著實羞窘,拍著珍珍手道:“帶保兒出去玩吧,我和他母親多說幾句話。”

馮保如釋重負,跟著笑意宛然的珍珍從眾多妙目顧盼中走過,暗自發誓以後一定再也不跟母親出門了。

出了內堂,珍珍也顯得輕鬆了許多,吐了吐舌頭道:“走,我們去園子裡玩一會。”

馮保有些為難地看了眼日頭:“大人讓我給夫人請安了就去前廳呢。”

珍珍不高興地抿了抿嘴:“這半年我成天悶在屋裡,好難得有個由頭到園子裡走走,你就陪我一會好了。”

馮保想了想突然明白過來,珍珍也到了議親的年齡了,不由脫口說道:“你悶在家裡……莫不是學女紅?”

珍珍一臉沮喪:“是呀,家裡琴師也辭了,悶死了。”

馮保與珍珍交好,多半是因為兩個人都素好琴棋書畫,他這半年也是讀經史較多,好在父親自己也是雅士,倒不至於禁絕馮保彈琴作畫,至多叮囑兩句讓他分清輕重。馮保就有些同情珍珍,道:“今日天清氣爽,要不我們去湖心亭裡面彈彈琴?”

珍珍聽了精神一振,喚了丫鬟去取一具琴來。這處後院花園繞湖而建,湖心砌一座假山,山頭壘了個小亭,風景甚好。馮保每次來,都與珍珍在此玩耍。珍珍的奶孃和丫鬟們跟在他們身後,一臉欲言又止。但畢竟是客人的提議,她們也不好當著面反對,只好各自去取琴看座。

不一會眾人簇擁著他們拾階登亭,盛夏時節,走了這一段路,身上微微出了些汗。馮保忍不住取了把摺扇出來扇了兩下,珍珍眼尖,看了便道:“這扇面是你自己畫的?”

馮保略羞澀地折起扇子道:“自己瞎畫的。”

“給我瞧瞧。”珍珍伸了手過去,一臉任性不講理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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