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豁出去了??
難道,胡經理是故意的?
電話那頭的胡經理,嘴角露出一絲得意的笑:“小兔崽子,跟我玩。學著點,師傅教你怎麼玩陰的。”
楚林楓他們只好又趕回專案部。下過雨,路非常泥濘。他們心裡急,滑倒了兩次,一身的泥巴,十分的狼狽。
車子還沒停穩,胡經理就破天荒地迎了上來,給楚永福遞上一支菸。
“哎,你們怎麼搞的?咋會跑錯地方呢,你看,誤了大事吧。”
楚永福正想解釋,被胡經理攔住:“不過嘛,不要緊,下週還有一批鋼筋。你們準備好提這一批的吧。”
楚永福先是愣了一下,隨即千恩萬謝的,一直給遞煙。
原本以為這批鋼筋黃了,這又要扯皮半年,沒想到胡經理這麼痛快,沒扯皮。
“哎呀,你看看你們這一身。唉,也真不容易。早點回去,洗個澡,換件衣服。”胡經理一下子變得體貼人了。
“胡經理,能確定是下週嗎?最多等一個星期?”楚林楓不安地問。
胡經理笑了:“說好的,都有合同的,白紙黑字的,我還能閃了你?”
“不是,我們農民,實在是等不起啊。怕……”楚林楓一臉可憐兮兮的樣子。
胡經理笑了,望著楚林楓:“怕?你怕什麼啊。年輕人,初生牛犢不怕虎嘛。要不,你就在這等。小田回家去了,他的床位空著,你可以住。但是,我可不給管飯啊。”
不幸中的萬幸啊。楚永福一直唸叨著。“多虧張天普沒帶車來,空跑一趟,還要付運費的。”
楚林楓覺得有些蹊蹺。
如果是胡經理玩花招的話,那就看看,他到底能玩到什麼時候。
兔子逼急了也咬人。
“爸,既然胡經理說了,最多等七天。那你就先回去吧,我送你到公路上攔個班車,先回去。有事我打電話。”
送父親揹著被褥臉盆到公路邊。父親有些不放心。
“二娃子,你一個人行嗎?就一直在這等?”
楚林楓笑笑,算是給父親一個安慰:“行,咋不行。這地方有吃有住的。”
“我身上還有幾十塊錢,不行你先拿著。沒事的話,就去市裡找一找葉蘭。”
楚林楓笑著:“你就別瞎操心了。人家葉蘭就不上課了?再說,有什麼悶的,看他們下棋唄。”
父親憂心忡忡的樣子:“我擔心,他嘴上說是一星期,弄不好又是個十天半月的。”
楚林楓安慰父親:“放心,到時候再說吧。”
“我是擔心你到時候著急,跟人家起衝突。千萬彆著急啊,遇上什麼事情,不要發火。就是他胡經理再耍了我們,我們也有辦法對付他。”
楚林楓望著父親,心裡很不是滋味。此刻,他真真切切感受到父親的關懷,這是一顆護崽的心。
送走了父親,楚林楓回到專案部。
專案部旁邊的場壩,是物料堆場,還有簡易的倉庫。剛下過雨,整個場壩都很泥濘。
楚林楓還沒靠近,就有兩條栓著的大狼狗,撲著,叫著,很是嚇人。
石棉瓦搭成的簡易庫房裡,走出一個人來。這人楚林楓認識,跟他下過棋。
“叔,胡經理說今天到了一批鋼筋,讓我來看看。”楚林楓遠遠地說。
“嗨,到是到了。下過雨,路太爛,重車不敢下來,還在路邊停著呢。”那人回答。
“有幾車?有兩百噸嗎?”楚林楓繼續問。
那人望了望遠處的公路,說:“需要跑好幾趟呢,兩百噸是不止,聽說頭差不多五百噸呢。”
謝過庫管員,楚林楓沿著泥濘的路往上走。
從公路到專案部,要下一個大坡。是專案部自己挖的路,方便貨物進出。
是個臨時性的簡易路。儘管鋪了砂石。但轉彎處還是很泥濘,還有被沖垮的溝溝壑壑。
下雨天,別說拉鋼筋的重車,就是空車,下坡也危險得很。
楚林楓就是騎摩托車從這條路下來的,就是在轉彎處摔的跤,拉著車閘,還是一樣打滑。
他看見,前面幾十米處,是停著四輛貨車,清一色的DF141。蓋著綠色的篷布。從車底下鋼板的彎曲程度看,貨物很重,鋼板彈簧都快壓平了。
胡經理沒撒謊,的確是有鋼筋到貨。
楚林楓想不通的是,胡經理原本就是想讓他們從這批貨裡,提走兩百噸鋼筋的,為啥又臨時改了主意?
難道就是因為那天跟崔波說的那些話?
-----------------
楚永福沒有直接回到金家壩,一到鎮上,他先去砂場找了張天普。
一見楚永福,張天普就點著手指頭,十分生氣地說:“你說鄉上這值班幹部,都是些啥人嘛,光吃飯不管事。接到電話,哪怕從街上隨便叫個人來砂場找我嘛,人家居然去撒泡尿給撒忘了。你說,這……”
楚永福把情況給張天普說了一下。
張天普皺著眉頭:“推遲一週兩週,倒也沒個啥。就怕到時候,又放了咱們鴿子。”
“你說說看,到時候要是真放了咱們鴿子,咱們該咋辦?我咋有臉回去嗎?”
張天普把茶水給他續上,遞一支菸給他,擦燃火柴幫他點上,一邊甩著火柴,一邊說:“要是真的逼急了,那也沒辦法。咱們光腳的不怕穿鞋的,那就給他上手段。”
“上啥手段?”楚永福探頭問。
“我們一直都是在求財,不想惹事。我們燒香敬佛,他們卸磨殺驢。他們怕啥?怕鬧。咱們怕啥?怕欠老鄉們的錢。萬一不行,咱們直接拉老鄉們去找,不找他姓胡的,直接找江總。”張天普也無奈地搖搖頭。
楚永福笑了,露出焦黑的煙牙:“天普啊,你看起來單單薄薄的,見誰都笑嘻嘻客客氣氣的,看不出來,你也有狠的時候。”
“嗨,做生意,都是被逼的。我這砂場,爛賬更多。辛辛苦苦掙的錢,全欠在外面,收不回來。還都是本鄉本土的,硬氣的話都不敢說,每次要賬,都還要好煙伺候著,點頭哈腰的……”
楚永福還是有些擔心:“這樣做,會不會……?”
張天普笑了:“我想過。他們是施工單位,全國到處跑。打一槍換一個地方,又都是外鄉人。得罪就得罪了,只要把錢要回來。反正也是一次性買賣,豁出去了。”
豁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