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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3章 番外二:程牧昀2

我叫程牧昀,跟那個歷史上被稱為殺人狂魔的少帥同名同姓。

因為程牧昀是在高中文科的近代史上才會出出現的人物,並且被一筆帶過,所以,我才不至於被校園霸凌。

反而被很多人稱讚過名字好聽。

但是哪個家長會給孩子取個負面人物的名字呢?

我的歷史系教授爸媽就會。

因為他們研究了大半輩子的近代史,堅信程牧昀不是歷史上那個殺人狂。

他做的事情都是有益於我黨,他們堅信程牧昀是個好人,讓我也參與到研究之中,平生最大的願望就是給程牧昀平反。

不過,我對此並不感興趣,光是頂著這個名字就已經夠了,還讓我選文科進歷史系,門都沒有。

但是頂著這個名字,我的命運似乎也在向著某個說不清道不明的方向靠近。

我在醫院實習的第三個月,ICU轉出來一個呈植物人狀態的女孩,病因竟然是發燒驚厥。

這本來就是個小事,誰知道她竟會昏迷不醒,醫院裡的醫生全都束手無措,眼見著生命體徵平穩了,就把她轉出ICU了。

但是,她還是處於欠費的狀態。

後來瞭解到,她叫做許灼華,是我爸媽任教的大學裡的歷史系大二的學生。

我嘗試著問過我爸,他竟然認識她,還笑眯眯地看著我,說她一定對我很感興趣。

我以為我爸催婚催瘋了,實在沒心情搭理他。

我主修神經學,每天跟著導師查房的時候,導師都要將她的病例來來回回翻看好幾遍,然後無奈地搖搖頭,若不是她能作為經典的驚厥案例,估計醫院早就將她掃地出門了。

令人覺得奇怪的是,許灼華有時候會說夢話,我值班的時候,曾經跟蹤過她的神經反應,她好像處於夢境之中。

這個夢不是個美夢,她的神經反應出,她很緊張很焦慮,甚至有時候會表現出無力和痛苦。

她的神經反應,幾乎與教科書上的一模一樣,我每每看到她的神經線路圖,都想要驗證課本上的理論,每次都能找到原圖。

這種尋求驗證的感覺很奇妙,對我有無限的吸引力。

不知不覺中,我意識到的,我的腦海裡全都是她的睡顏。

安詳的,緊張的,高興的,焦慮的。

她的神經反應已經對映到了我每天的心情。

我感覺她不是在做夢,而是在經歷一個跌宕起伏的人生,她的細微情緒都能被儀器捕捉到,那就像是完全真實的反應。

我深深著迷其中,只要有空閒時間,我就會去她的病房,研究她的情緒。

壞訊息是,我的研究幾乎毫無進展。

好訊息是,她在上海的本家人,給她送來了醫藥費,我再也不用擔心她哪天被醫院掃地出門。

不過,令人沮喪的是,她還是沒有家人來照顧她。

我擔心躺的時間長了會生褥瘡,所以我自掏腰包找了個女護工照顧她。

天殺的,護工一個月的護理費是九千,我一個月的補貼才幾百塊錢,沒辦法,我只能啃老。

萬幸,爸媽也覺得許灼華很可憐,他們願意資助她,但是前提是我現在借的錢,利息是15%,比高利貸還黑。

就這樣,她昏迷了五個月。

最近,我能感覺得到,她的故事似乎迎來了結局。

她的情緒非常穩定,神經反應也不太敏感,像個垂暮之年的老人,安靜得像一根飄在黃浦江上的朽木。

不知道為什麼,我總覺得她快要醒來了。

導師說她是長時間沒接受外界刺激,一種神經退化的表現。

但是儀器上明明白白地顯示,她的生命體徵平穩,各器官都很活躍,躺在床上的明明是一個鮮活的生命,何來退化一說?

我不相信,我堅信她在完成一場冒險,等冒險結束,她就會醒來。

作為一個堅定的唯物主義者,我不應該這樣想,但是,生命精彩程度,為什麼非要用科學解釋?

我知道,許灼華是例外。

她醒來的那天晚上,我趴在床邊,做了一個夢。

夢裡,我是一個威風凜凜的將軍,指揮著數十萬人打仗,槍林彈雨,血肉翻飛,一切都真實得像是現場發生。

我的腦海,被一個穿著旗袍的女子的身影填滿,她的眼睛很漂亮,很溫暖,笑起來的樣子很美。

我牽著她的手,從老上海的街頭走到硝煙瀰漫的戰場,又走到了天安門廣場見識了東方雄獅的覺醒,最後停在一張病床上,我看著她漸漸失去呼吸。

我能明顯地感覺到,我的心在滴血,我的靈魂在痛哭,我的身體在掙扎。

我親手埋葬了她,最後抱著她最愛的衣服,躺在榻上安然入睡。

這個夢,真實和痛苦都歷歷在目,夢裡的我合上眼睛,真實世界的我睜開了眼睛。

然後,我就看到了病床上,那雙美麗溫柔的眼睛。

她醒了,正用那似曾相識的眼睛看著我。

對視上的一瞬間,我剛才做的夢似乎一瞬間變得清晰起來。

我是程牧昀,是民|國時期的那個程牧昀,我愛上了許灼華,我們相依為命,差點分開,最後走到了生命盡頭。

她的眼神,不像是一個二十歲的少女,倒像是七八十歲的老人,平靜又深沉,靜靜地看著我。

鬼使神差地,我慢慢起身,伸出雙臂,緊緊將她抱在懷裡。

我們的動作很熟稔,彷彿我們已經擁抱過千千萬萬次,彷彿我們的心臟為彼此跳過,彷彿我們已經走過幾十年的歲月。

儀器忽然唔理唔理地響起來,她的心跳過快,儀器報警了。

醫生和護士衝了進來,他們將我們兩人分開,把我推到門外。

我感覺自己什麼也聽不到,只能看到她的眼睛,我們的視線被死死黏在一起,好像是久別重逢,又好像是初次相見。

之後,我被處分了,並且之後好幾周都沒再見過她。

再次相遇,我跟著爸媽去他們任教的大學裡的,我在歷史系的大樓前,對著蕭梧新的雕塑發呆。

忽然感覺有人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轉身,對上那雙漂亮的眼睛。

我發誓,那是我第一次聽到她的聲音。

“你好,聽說你是程教授的兒子,程牧昀是嗎?非常感謝你之前在醫院對我的照顧。”

她的手很柔軟,卻並非無力,就像她眼睛裡迸射出來的光,溫柔而有力量。

我承認,我深深為她著迷。

就算她不跟我打招呼,我也是在思考如何才能與她相遇。

程牧昀與許灼華的愛情,能不能延續到我和她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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