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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2章 番外一:程牧昀1

我叫程牧昀,嗎?

其實我自己也不確定,我做了二十多年的程牧昀,但做了四十餘年的周先生。

從周政委、周團長、周師長、周總。

我好像做周先生的時間更長,長過我做程牧昀的時間。

如果不是她每天都喊我的名字,恐怕我早就已經忘記我是程牧昀了——那個歷史上殺人如麻的魔頭。

不過,很幸運,我遇到了一個明媚張揚如耀陽的她。

初遇時,是個再尋常不過的春日,我為母親還願,在東州惠安寺遇見了她。

她是個在寺廟裡代別人修行的苦命人。

我是個失去兄長無心練兵的少帥。

可以說那是我最失意的一段日子,母親命我去還願,其實也是為了洗滌我身上的哀怨之氣。

我在禪房裡靜坐兩個時辰,卻總也無法靜心,腦海裡的氣憤和焦躁始終拍打著我,提醒著我面對那些權力時無能的表現。

她就是那時候闖進來的。

我至今都記得,她穿了一件灰撲撲的藍色麻布袍子,身手敏捷地鑽進供臺之下。

等追她的人走了,她從圍佈下探出腦袋,一雙如水般清澈的眼睛,瞬間衝乾淨了我心裡的煩悶。

她姿態大開大合,全然沒有一點女子的靦腆矜持,跟軍營裡計程車兵沒什麼區別,卻讓我頓生熟悉。

我以為他是對手故意安排的,對她絲毫不客氣,像她這樣行事張揚的女人,我也沒有想過憐香惜玉。

直到她喊出那句話,我才知道,她是長輩們為我定下的娃娃親。

我放走了她,調查了她,知道了她的不易。

當晚,一整夜,我的腦海裡都是她那如水般清澈的眼睛。

我到了她的家裡,如我所料,她被接了回去,因為真千金不會嫁給一個喜怒無常的少帥。

作為替代品的她,無法反抗,於是我便得手了。

說真的,我不敢妄論我是否愛她,也不敢用女子的貞潔捆綁她,但是我可以確信,在看到她的每一眼,我的愛意都在瘋狂生長。

原本我是來搶她們家的東行南線,順便把親退了,畢竟我也不想娶個沒見過面的閨閣小姐。

但是後來都變了,我覺得,如果我不把她接走的話,她要麼在寺廟裡磋磨一生,要麼被許家隨意發賣給某個地主老頭子。

她長得這麼漂亮,我不捨得,我珍愛她,想帶她出來,讓她見見世面,讓她知道新海城的女人是怎麼為自己而活的。

就算她最後不喜歡我,大不了到時候我再放她走。

我程牧昀絕不強迫她。

但是她真的讓我大開眼界,她不需要我帶她長見識,她帶給我的衝擊足夠震撼。

她唱著我聽不懂的歌,跳著我從未見過的舞蹈,賓客們都嫌棄至極,只有我覺得她實在是有意思。

像一隻羽翼都沾滿光輝的小鳥,嘰嘰喳喳,甚是可愛。

但是我發現她好像不想嫁給我,她怪異的行為,粗俗的語言,是為了讓我母親討厭她,讓人們覺得她配不上我。

可,我還是能看得出來她骨子裡的教養,那隱藏在癲狂之下的自信和驕傲,那與生俱來的聰慧和鎮定。

所以,她是有預謀的,她打心眼裡就不想跟我結婚,為此我很傷心,但就算是這樣,我也不願意強迫她。

因為她的聰慧和心軟,我找到了鉗制新海城各個大人物的賬本,還查到了至愛的大哥的死因。

也因此,我看清了那些尸位素餐的人的嘴臉,初次萌生了不再效忠於這個傀儡政權的想法。

可是,我該做些什麼呢?我不知道。

是她的告訴了我。

在震旦的圖書館裡,我教她識字,她教我為人。

那時候,我才知道,原來這世界上,還有一種為下位者所追捧的政權,理想的大同世界。

不過,我看清了政權輪迴往復的腐敗和黑暗,並不覺得世界上會出現真正的大同。

她也看得出來我對此並不感興趣,所以她很不高興。

我真正意識到她是個戰士時,是她參與遊行的時候。

她搖旗助威,憑欄吶喊,在街巷中穿梭,我第一次在一個人的臉上看到信仰的力量,她是真的對自己的道路無比堅定。

於是,我心萌動。

後來,歷盡艱苦,我終於得到了她,我們結為夫妻。

但是我要插一嘴,我不是那種得到了就不珍惜的男人,我愛她愛到痴狂。

我們經歷了一些事情,我的名聲也越來越差,她說她從百年後而來,還說我會變成殺人狂魔,被世人唾棄,最後慘死。

我只當她是為了哄我而編造的話本子而已。

就算是為了她,我也不會變成的殺人狂魔,因為她,我對這個世界有足夠的愛。

可是,後來,事情一件一件地得到驗證,不過我還能堅持得住,因為她還活著。

但是,她也死了。

不出所料,我真的成了殺人狂魔,一身名節皆化為塵土,滿心的歡喜皆落空,胸中意氣隨江水東逝。

我不在乎,倘若我愛的人在地獄,我便向地獄狂奔。

三生有幸,在我決定等死的時候,她回來了。

我迫不及待地抱住她,親吻她,我哭得像個孩子,因為我真的不能沒有她。

她是我晦暗人生的光,是我的繆斯,我的達令。

是我程牧昀一生摯愛。

那一刻,我知道,我不能再頂著程牧昀的名字活下去,因為這個名字帶著詛咒,我做什麼都落不得好,還會招惹麻煩,我不想她跟著我過刀口舔血的日子。

於是我籌謀籌斷謀劃,只為了能跟她歸隱田園。

我寧可放棄程牧昀這個名字,丟掉錦衣玉食的日子,遠離生長的故鄉,只為和她長相廝守。

不過,至於為什麼我最後沒有歸隱,是因為她說,這個時代就是這樣,我們到哪裡都逃不掉,只有站到革|命者的行列裡,為這個國家爭來光明,才能過上理想的日子。

我想為自己這一身的本領尋個去處,她想為自己的理想獻出力量,我們都願意站在紅色的旗幟之下。

我們歷盡千辛萬苦,命懸一線過,瀕臨死亡過,遺書更是寫過幾十次,所幸,我們看到了曙光。

如今,我已經成為周先生四十餘年,她也早就從程太太變成了周太太。

不過,她還是喜歡自己的名字。

我也喜歡,並且深愛。

此時,我們作為普通人,已經走過五十年的歲月,生命已然走到了盡頭。

我這一輩子,可圈可點的地方太多了,如果出一本自傳,絕對精彩得被人搶售一空。

不過,我覺得,最幸運的,還是遇見了她。

上天垂憐,她比我先走一步,她安詳地躺在床榻上,永遠地閉上了眼睛,也帶走了我的念想。

承蒙厚愛,我只比她多活了三天,不必承受過多的思念。

如果可以祈求上天,倘若老天爺真的能聽到我的聲音,我在此虔誠地祈禱,下一輩子,再讓我看她一眼,可好?

對了,她的名字,叫做許灼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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