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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7章 大人物

晚上,蕩魔將軍府校場上擺起流水席,八百官兵好酒好肉、熱熱鬧鬧的過了一個大年。

王文端著大碗,全場摟席順帶全場招呼了一遍,然後就早早的撤了,留下空間讓底下的官兵們好好樂呵……

徐武提著一壺熱茶,跟著他回到大堂。

王文一步邁進大堂:“帶上門。”

徐武依言拉上堂門,再將熱茶送到堂案上。

王文指了指堂下左側的交椅:“坐下說。”

徐武看了一眼那把椅子,會心的笑了笑。

大周以左為尊,這把交椅代表著的,就是蕩魔將軍府下二把手的地位。

王文不緊不慢的提起茶壺,倒出兩碗熱茶,自己端起一碗小口小口的啜飲,然後一揮大袖,另一碗就穩穩當當的凌空飛到徐武手邊的茶案上,沒有撒出一滴。

徐武雙手捧起茶碗,卻沒有急著喝,而是說道:“大哥,那案子你不必太過操心,我已經追查到眉目,明日必會有結果!”

王文不置可否的笑了笑,他雖未曾過問過案情,但他知道的,指定比徐武還多。

他捏著茶碗緩聲道:“叫你來,不是要跟你討論案情,而是有些章程,要知會你。”

徐武當即放下茶碗,正色道:“大哥您說,我記!”

王文放下茶碗,屈指輕輕的叩擊堂案。

就聽到“篤篤篤”的三聲悶響,一團暗金色的流光和一團銀白色的水汽,就從堂案兩側的甬道掠入大堂,在堂下化作一道身高九尺、身披金甲的虯髯將領,和一道身形纖長、容貌妖異的豎瞳銀甲小校。

二者凝形,詫異的對視了一眼後,齊齊叉手行禮:“末將馬風(白子墨),拜見大人!”

徐武雙眼發直,一臉懵逼的看了看這二者,再看了看堂上神色淡然的王文,忽然覺得……自家大哥當真是深不可測!

“介紹一下。”

王文抬起手,指著徐武說道:“這位乃是我蕩魔將軍府都虞候徐武,總管府衙一切大小事務。”

堂下二者齊齊轉身,向徐武叉手行禮:“見過徐大總管!”

徐武表情僵硬的回禮:“大家同僚,不必多禮……”

待到他們見完禮,王文指著馬風繼續說道:“這位乃是黃山神麾下黃巾校尉馬風,現任我將軍府陰兵營指揮,主管府衙一切鬼怪作祟案件,兼任偵緝隊左副隊長。”

馬風叉手,神色肅穆的左右見禮:“在下馬風,見過二位同僚。”

徐武與銀甲小校連忙回禮。

也不知是否是錯覺,徐武總瞅著這廝有些眼熟,可一時間又想不起來曾在哪裡見。

“這位……”

王文指著銀甲小校:“乃是洪澤湖水府右將白子墨,現任我將軍府水軍營指揮,主管府衙一切水路妖魔作祟案件,兼任偵緝隊右副隊長。”

白子墨笑吟吟的衝著徐武和馬風行禮:“小弟白子墨,初為人,不通人情世故,往後還請二位兄長多多提攜。”

這白子墨,便是現今洪澤湖水府除敖青以外僅存的一名化形妖將,其本體是一條異種白蛇,許是因為分屬同族的原故,對敖青還算忠心,在王文提及要在將軍府衙營建水軍後,敖青便將其派了過來,一來作為蕩魔將軍府下水軍營統領,二來作為蕩魔將軍府和洪澤湖水府聯絡的樞紐。

蕩魔將軍府營建至今已兩月有餘,雖依舊有大量公廨營房還處於打地基的狀態,但大體格局已經明晰了。

整座蕩魔將軍府坐北朝南而建,依一條中軸線從南到北分為四進。

自府衙大門入內,一進院,居中為校場,左側是監牢,右側是營房、膳堂,

二進院,居中為大堂,左側臨街開門為黃山神廟,右側臨河開閘為水兵營。

三進院,左側是徐武、謝之軒等人的公廨,右側是他們的官舍。

四進院,則全是王文的官邸,左側是書房、後花園、演武場,右側是起居室、會客的花廳、浴室。

這個格局,與各府的府衙沒有太大出入。

唯一的不同,就是將軍府在南城門外設有軍營,將本該設在二進院的兵房、工房、吏舍等等場地,都搬到了城外軍營,改為了黃山神廟和水兵營。

至於為什麼徐武、謝之軒這些屬官,得像住大雜院一樣擠在一個院裡,而王文卻能獨佔兩個院子,連後花園都安排上了……

這倒不只是主次尊卑的原因,主要還是這個官舍只是作為一個加班、值班時的宿舍,通常府衙一級的屬官都會在府衙之外另外接辦家業,上班打卡、下班回家。

就和王文以前在都司天監一樣。

通常只有一個衙門的堂官,才拿衙門當家,外邊人吹噓去某某衙門赴宴,說的也都是去赴該衙門堂官的宴,而該衙門的屬官,通常都是不會在衙門內宴請賓客的,有反客為主之嫌。

將軍府這個格局,最大的問題,還是出在黃山神廟的方位上。

似黃山神這種主神級的地祗,在沒有比祂更尊崇的神祗在場的場合,祂的地位必然是最高的,是該位居坐北朝南的中軸線上的。

就像供奉三清祖師和釋迦牟尼佛的殿宇,無論在哪位仙神菩薩的道場,都必然位於中軸線上,頂多只有前後的分別,絕對沒有任何道觀寺廟敢把三清祖師和釋迦牟尼佛的神像,安排到偏殿住小黑屋,那是倒反天罡!

假如黃山神有成熟的信仰系統,王文要敢這麼安排,立馬就得有黃山神的信徒對他口誅筆伐,哪怕黃山神親自開口說沒關係,那都不好使!

但這不是還沒有嘛……

……

聽完王文的介紹,徐武心頭就像是亮了一點光亮,照得他整個腦子都亮堂堂的。

‘說得通了,一切都說得通了……’

他心說道。

將軍府的格局,一下子就說得通了。

先前在內部培訓會上,王文對他們這些屬官作過的那些流程培訓,也一下就都說得通了。

這樣的王文,令他感到有些陌生。

但更多的,是震撼!

他整日在將軍府進進出出、在王文身邊來來去去,卻渾然不知,自家大哥是何時做的這個佈置,又是何時打通的黃山神那邊的關節!

他以前看自家大哥,就好似看一汪清澈見底的泉水。

說得難聽點,自家大哥屁股一撅,他就知道他想拉什麼屎。

這就是他總能恰到好處的給自家大哥善後的秘訣……

但如今,他再看自家大哥,卻只覺得好似在仰視一座高聳入雲、雲遮霧繞的山嶽。

他就像是這時候,才陡然反應過來,自家大哥已經是個真正的大人物了……

堂上的王文,並不知徐武的劇烈心理活動,給堂下的三人做完介紹後,便風輕雲淡的輕輕叩擊著堂案,輕聲說道:“我將軍府辦案的流程,我已經給你們培訓過很多次。”

“眼下就到了你們給我交答卷的時候了。”

他端起茶碗淺淺的抿了一口,不緊不慢的說道:“我就在這裡等你們,天亮之前,我希望能夠看到那顆不知死活的腦袋!”

他放下茶碗,揮了揮手,然後從案頭堆積如山的文書上拿過來一本,徑直開啟瀏覽上邊的內容。

堂下的一人一鬼一妖,齊齊叉手行禮,躬身退出大堂。

“嘭。”

大門輕輕合上,一人一鬼一妖站在門外面面相覷。

最後還是徐武率先開口:“二位指揮,不如先到我那兒,大家夥兒把手裡的線索攢一攢?”

馬風遲疑了一秒,微微搖頭道:“恐怕沒有那麼多時間耽擱了……某麾下有一百陰兵,皆可夜行百里,給某家一個方向,某家立刻發兵圍追犯案兇徒!”

白子墨立馬介面道:“小弟白日裡已將小的們散出去收過風了,犯案的乃是一窩成了精的山耗子,好像是那個村子裡的人以前放火燒了它們的老巢,特地挑在這個時候下山來報仇……只是時間倉促了,小的們還未找到那群山耗子。”

‘老鼠?’

徐武懵了兩秒鐘,而後恍然大悟,心說‘難怪仵作勘驗那些被燒成焦炭的屍體,說是先被野獸咬死,然後才被火燒’。

他趕緊說道:“一營的弟兄們,白日裡已經找到了那些妖物留下的足跡,將它們的藏身之處圈定在了一座荒山上。”

‘娘希匹,差點就丟人丟大發了!’

他心頭暗自慶幸道。

他們先前的懷疑物件,是野狗豺狼這一類擁有犬齒的妖物,只因那些焦屍上佈滿了溝壑縱橫的咬痕,任誰見了,都懷疑不到老鼠的身上。

“有方向就行!”

馬風立馬介面道:“還請徐大人派人引路,某家即刻發兵。”

徐武剛要應聲,白子墨便搶先說道:“時間緊、任務重,穿山越嶺馬大人麾下陰兵拿手,抓山耗子小弟麾下兒郎拿手,大家齊心協力,萬不可誤了時辰!”

先前它隨敖青抵達揚州城外時,曾在運河底部嗅到了鯰鬍子的氣息,並找到了鯰鬍子的半邊魚鰓。

嗯,鯰鬍子就是那個與它齊名的洪澤湖龍宮左將軍,月餘之前奉命率領百十水族,南下揚州為黑鼉大王報仇。

再聯想到先前那些氣勢洶洶的呼朋喚友南下揚州,而後便石沉大海的諸多妖怪……

太特麼嚇蛇了!

馬風聞言,不假思索的重重點頭:“理當如此!”

相比徐武和馬風,他知曉的更多,心頭的敬畏也重!

軍令?

不,那是法旨!

而後,一鬼一妖便一東一西各自回營清點兵將,只留下徐武一人站在寒風裡凌亂。

他忽然發現,他這個將軍府大總管,可能會比他預想之中的要輕鬆許多。

也可能會比他預想之中的,還要複雜很多很多……

堂內處理公務的王文,將大門外一人一鬼一妖的蛐蛐咕咕盡收眼底,不置可否。

不多時,將軍府三門齊開,三路人馬開拔,撿人煙稀少的街巷出城。

王文的神念跟隨著他們,慢慢的拔高。

大地上這座古老而嶄新的城池,也隨之在他的雙眼中倒映出了兩幅截然不同的景象,一幅是到花燈、龍燈洋溢位喜氣洋洋氛圍的熱烈喧譁,一幅是大隊兵馬按著冰冷的兵刃在漆黑的巷弄裡疾馳而過的無聲守望。

“誰說站在光裡的才是英雄……”

他提筆,寫下了蕩魔將軍府第一份任命書:淮南道蕩魔將軍府都虞侯、徐武!

這些任命書,後邊會統一送往京城鎮魔司,經鎮魔司送呈鴻泰皇帝,最後再由戶部給將軍府的屬官下發官員告身。

寫到落款的時候,他才忽然意識,今日已經是鴻泰二十五年了。

‘在位二十四年了啊,不容易。’

他‘嘖嘖’感嘆著,心頭尋思著,這老郭家的皇帝,好像都還挺長壽的。

‘只是這做皇帝的,太長壽可不見得是件好事啊……’

他筆下週周整整的書寫著任命書,思緒卻慢慢飄到了中學歷史書。

得益於日遊境陰神帶來的超強記憶力,那些早就模糊的久遠記憶,而今回想起來卻清晰如昨日。

令他很輕易的就從歷史書中總結出了一個結論:八成的長壽帝王,晚年都不怎麼幹人事兒……

其中不乏一些早年英明神武、開創出赫赫文治武功的絕代帝王,晚年卻都出現了各種各樣的昏聵行徑。

而在那些長壽帝王晚年的昏聵行徑當中,沉迷於長生之術,就和貪官汙吏亂搞男女關係的罪名一樣,幾乎是標配。

最顯著的例子,莫過於漢武帝!

若是再算上那些不怎麼長壽的帝王,案例就更多了。

連秦始皇與唐太宗這兩位稱得上‘千古一帝’的絕代帝王,晚年都曾沉溺於長生之術……

‘你是不是有些太杞人憂天了?’

王文越尋思越覺得心神不寧,連筆下的字跡都有些許變形。

但他轉念一想,又覺得鴻泰皇帝能提拔他王文做淮南道蕩魔將軍,還特賜他開府建牙之權,怎麼看也不像是老糊塗的模樣啊?

‘你想這麼多幹嘛,皇位又不傳給你……’

他當即胡亂岔開了心神,重新將注意力投到城外圍剿作亂鼠妖的將軍府三路兵馬上。

……

黎明前夕,將軍府三員大將推門而入,用墊著紅綢的托盤,將一顆足有狗頭那麼大的鼠頭,端端正正擺到了堂案上。

王文看了一眼,將毛筆輕輕擱到硯臺上,十指交叉:“今晚的行動,你們有些什麼收穫?”

三員大將面露思索之色,極力組織語言。

“不用著急著回答。”

王文笑著制止了他們的急智,和顏悅色的慢慢說道:“各自回去召集麾下軍官,好好開會總結這一次的行動,形成書面材料遞交到我這裡,要深刻、要發現不足、要提出改進之法,每篇不得少於四千字。”

三員大將瞠目結舌的望著他。

徐武:‘大哥,你要不還是殺了我吧!’

馬風:‘尊上,您知道的,俺是個粗人!’

白子墨:‘大人,我是隻個妖怪啊……’

王文迎著他們的呆滯的目光,笑得越發和氣:“怎麼?嫌少?”

三員大將一個激靈,整齊劃一的瘋狂搖頭。

“不少不少,剛剛好、剛剛好!”

“對對對,我們一定深刻的總結……”

王文笑著點了點頭,提起毛筆:“那就好……誰幫我個忙,把這坨髒東西,扔到茅坑裡。”

大爺寫字寫得手都酸了,你們能好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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