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恍若未聞
他緩緩從屍體上站起，隨手扔掉那塊已經看不出原樣的碎石。
地窖內，死一般的寂靜。
見到姜恆似乎冷靜了下來，大鬍子三人才敢嚥著口水，小心翼翼地上前。
“頭……頭兒……您……您沒事吧？”
瘸子顫聲問道，聲音裡充滿了畏懼。
但對於他們的話，姜恆恍若未聞。
他只是抬起頭，空洞的目光穿過地窖的洞口，望向那片被夜色籠罩的天空。
輸了，但還沒完。
只要有系統在，他就還沒輸！
“系統。”
他在心中低語，聲音冰冷無比。
“回溯時間！”
【叮！檢測到宿主強烈意願，時間回溯功能啟動！】
【時間錨點：被高順任命為問鳴隊隊長之時。】
【正在回溯……】
……
“哈哈哈哈！好！姜恆，從今日起，你便是我親封的問鳴隊隊長！”
高順將軍爽朗的大笑聲如洪鐘般在耳邊炸響。
姜恆猛地睜開雙眼，熟悉的酒宴場景，熟悉的將領面孔，一切都和上一個時間線開始時別無二致。
他回來了。
回到了悲劇發生之前。
壓下心中翻湧的狂躁，他的臉上擠出恰到好處的激動與惶恐，對著高順將軍躬身行禮，機械地說著那些感恩戴德的話。
隨後的流程，便和之前數百次沒有任何區別。
他找到了大鬍子、瘸子和瘦子，將自己被提拔、他們也將擁有正式編制的訊息告知了眾人。
震天的歡呼聲再度響起，大鬍子等人興奮得滿臉通紅，勾肩搭背地要去喝酒慶祝。
而姜恆也還是像上次那樣，直接走入那頂分配給他們的營帳。
躺在鋪在地面的簡陋床榻上，雙眼緊閉，強迫自己休息。
他需要恢復精力，他需要冷靜。
上一條時間線，智取之路被堵死。
這一條時間線，強攻之策又因時間差而功虧一簣。
王凌那條線的人，比他想象中動手得更早！
既然如此，那就只有一個辦法了！
比他們更早！
比他們更快！
次日清晨，天際剛泛起一抹魚肚白，姜恆便猛地睜開了雙眼。
他看了一眼旁邊營帳裡橫七豎八躺了一地，還在酣睡的手下，眼中閃過一抹厲色。
他直接走過去，毫不客氣地挨個踹了一腳。
“都他媽的給老子起來！”
一聲爆喝，如同驚雷。
大鬍子等人一個激靈，從宿醉中驚醒，看到姜恆那張滿是殺意的臉，酒意瞬間醒了大半。
“頭兒……這……天才剛亮啊……”
瘦子揉著惺忪的睡眼，小聲嘀咕道。
“亮？”
姜恆冷笑一聲，眼神如刀子般刮過他們每一個人。
“等天黑，咱們的腦袋就該搬家了！”
“將軍剛封我們為問鳴隊，可不是讓咱們來享福的！”
“都忘了炮灰營的日子了？”
這番話半真半假，卻瞬間讓大鬍子三人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滾回炮灰營？
那種暗無天日的鬼地方，他們死也不想再回去了！
“頭兒，您說怎麼幹，咱們就怎麼幹！”
大鬍子第一個表態，拍著胸脯，唾沫橫飛。
“好！”
姜恆滿意地點了點頭。
“今天的任務，就是造！瘋狂地造！”
他從懷裡掏出那幾張畫滿了古怪符號和結構的圖紙，狠狠拍在簡陋的木桌上。
“我不管你們用什麼方法，午飯之前，必須給老子造出三十顆全新的震天雷！”
“十顆攻堅版，二十顆破片版！”
“我知道你們有問題，但什麼都不要說，給我看好時間！”
“現在，立刻分頭行動！”
“大鬍子，去軍需處，呼叫五倍的材料！”
“瘸子，去伙房，把所有能用的陶罐都給我弄來！”
“瘦子，去鐵匠營，讓他們給我打造雙倍的鐵釘！”
“記住，誰敢攔著，就說是我姜恆說的，天大的事我擔著！”
“是！頭兒！”
三人轟然應諾，被姜恆身上那股煞氣所震懾，再不敢有絲毫怠慢，直接衝了出去。
整個上午，問鳴隊的專屬營地都瀰漫著一股刺鼻的硫磺味。
姜恆親自坐鎮，四個人雙手就沒停下來過！
到了中午，當伙房的飯菜送到時，三十顆嶄新的震天雷便整齊地碼放在了營帳之中，散發著危險的氣息。
“吃飯！”
姜恆下令，自己則抓起一個麵餅，就著涼水飛快地吞嚥下去。
大鬍子三人狼吞虎嚥，可眼睛卻總是不由自主地瞟向那些“大傢伙”，心裡直犯嘀咕。
頭兒今天這是怎麼了？
跟吃錯了藥一樣。
就在他們剛剛吃完，連口水都沒來得及喝的時候，姜恆猛地站了起來。
“走！跟我去見陳副將！”
“啊？頭兒，這……這麼急？”
“你問題很多嗎？”
姜恆瞪了他們一眼。
片刻之後，陳副將的營帳內。
“陳副將！”
姜恆一進門，便滿臉焦急地拱手道。
“屬下幸不辱命！經過一夜苦思，對震天雷進行了緊急改良！”
“只是……這新玩意兒極不穩定，威力又過分巨大，放在營中，屬下實在寢食難安！”
“萬一走了火，後果不堪設想！”
陳副將正對著地圖凝神，聞言抬起頭，詫異地看著他。
“不穩定？”
“正是！”
姜恆一臉擔憂的開口。
“火藥配比改動太大，引信也做了調整，就像一匹烈馬，威力是大了，但也更容易失控！”
“屬下懇請副將大人批准，帶小隊人馬立刻出營，尋一處無人山谷進行緊急測試，排除隱患！”
“現在？”
陳副將眉頭一皺。
“剛吃完午飯，為何如此倉促？”
“副將大人！”
姜恆的聲音陡然拔高，臉上寫滿忠勇。
“此物多在營中存放一刻，全軍將士便多一分危險！”
“末將情願自己冒險，也絕不能讓大軍置於險地！”
“請副將大人以大局為重，即刻批准！”
這頂大帽子扣下來，陳副將的臉色變了又變。
他看著姜恆那副忠心耿耿，情急萬分的模樣，雖然心中總覺得哪裡不對勁。
但對方的話卻讓他無法反駁。
震天雷是寶貝，但也是個危險品。若真在營中炸了，他這個主管後勤的副將難辭其咎。
最終，陳副將還是被他說服了。
他揮筆簽下手令，又有些不放心地叮囑道。
“速去速回，切記安全為上！”
“多謝副將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