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輪廓
姜恆接過手令，轉身便走，沒有絲毫拖泥帶水。
半刻鐘後，軍營西門。
姜恆帶著大鬍子三人，牽著四匹最健壯的戰馬。
揹著沉重的包裹，在無數士兵驚詫的目光中，於朗朗白日之下，疾馳而出！
馬蹄踏在堅實的官道上，發出清脆的噠噠聲。
白日趕路與夜晚不同。
午後的陽光照在身上，有些灼熱，狂風在耳邊呼嘯。
大鬍子三人心中充滿了疑惑和不安。
但看著前方姜恆那如同標槍般挺直的背影，卻又不敢多問一句。
他們只是本能地覺得，有大事要發生了。
姜恆的心，則如同一塊在烈火中煅燒的精鐵，滾燙而堅硬。
他沒有回頭，目光死死地盯著遠方那片連綿的山脈輪廓。
黑風寨！
王凌！
既然你們要提前，那老子就比你們更早！
更瘋！
他還就不信了！
自己一個來自二十一世紀的後世之人，外加有系統幫助，還救不下來這幾條人命！
“駕！”
他怒吼一聲，狠狠一夾馬腹，身下的戰馬發出一聲長嘶，速度再度飆升！
可他身後的三人，卻早已是強弩之末。
沒辦法，他是想要一路殺過去，可大鬍子三人根本就不是鐵打的。
從正午出營到現在，連著一個時辰的亡命狂奔，人和馬都快到了極限。
馬匹口吐白沫，喘息如牛。
大鬍子三人更是被顛得七葷八素，臉色煞白，全靠一股意志力才沒從馬背上掉下去。
“停！”
衝入一處密林，確認四周無人後，姜恆猛地一勒韁繩便翻身下馬，動作乾脆利落。
身後，卻是三聲幾乎同時響起的沉重落地聲。
大鬍子三人幾乎是從馬背上滾下來的。
一個個癱在地上，扶著身旁的大樹，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連話都說不出來。
“頭兒……不行了……再跑下去，我這條腿……就真廢了……”
瘸子第一個開口，聲音嘶啞，他一邊捶著自己那條不便的腿，一邊看向姜恆。
眼神裡充滿了不解與畏懼。
瘦子和大鬍子雖然沒說話。
但那投向姜恆的目光，同樣充滿了愈發濃重的疑惑。
從昨天開始，這位新上任的頭兒就不對勁。
今天更是瘋了一樣，大白天地就拉著他們衝出軍營，美其名曰測試震天雷。
可哪有這樣測試的？
這分明是逃命！
不，比逃命還急！
他們是炮灰營裡爬出來的亡命徒沒錯，但他們不傻。
跟著一個瘋子把命丟在不知所謂的地方，不值得。
姜恆將三人的神情盡收眼底，心中冷哼一聲。
他知道，火候到了。
再逼下去，這根弦就要斷了。
他沒有安撫，也沒有解釋，只是走到三人面前，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們，眼神漠然無比。
“不想跑了？”
三人不敢吱聲，只是低著頭，大口喘息。
“覺得我是瘋了，要帶你們去送死？”
姜恆的聲音依舊平淡，卻像一把錘子，狠狠敲在三人的心上。
看著三人愈發濃重的戒備和退意，姜恆不再隱瞞，決定直接向他們攤牌。
“你們猜的沒錯。”
他緩緩開口，聲音不大，卻讓三人猛地抬起了頭。
“這次出營，根本不是為了測試什麼震天雷。”
姜恆的目光掃過他們驚疑不定的臉，一字一頓地說道。
“我們的目標，是黑風寨。”
“我們的任務，是奇襲黑風寨，救人！”
轟！
這幾句話，不亞於一顆震天雷在三人耳邊炸響！
大鬍子三人瞬間瞪大了眼睛，臉上的血色褪得一乾二淨，嘴巴張得能塞進一個雞蛋。
“頭……頭兒……你……你沒開玩笑吧？！”
瘦子第一個失聲尖叫起來，聲音都變了調。
“那……那是黑風寨啊！”
“盤踞著幾百號殺人不眨眼的悍匪！”
“就憑我們四個人去救人……那不是以卵擊石嗎？！”
“瘋了！你絕對是瘋了！”
瘸子更是嚇得一屁股坐在地上，指著姜恆，語無倫次。
“這……這更是違抗軍令！私自出擊，還是去攻打山寨……這是死罪！”
“是要被當眾斬首的死罪啊！”
大鬍子雖然沒有說話，但那劇烈起伏的胸膛和死死攥緊的拳頭，也表明了他內心的極度震駭。
面對三名手下的驚恐失色，姜恆的臉上卻沒有絲毫波瀾。
直到三人的聲音漸漸弱了下去，他才冷笑一聲，開口反問。
“幾百號悍匪？誰告訴你們的？”
“你們以為那山寨裡，個個都是能以一當十的好漢？”
“我告訴你們，那裡面真正的核心悍匪，不超過五十人！”
“其餘的，不過是一群湊數的烏合之眾，連你們都不如！”
姜恆的聲音裡透著自信，憑藉著前世的記憶，開始向他們分析黑風寨內部的虛實。
“他們的哨卡布置，看似森嚴，實則漏洞百出。”
“尤其是他們唯一的下山密道，只要幾顆震天雷就能徹底封死！”
“他們的匪首，貪財好色，剛愎自用！”
“那座山寨，若是尋常兵卒去打，確實艱難！”
“可在我們這些有震天雷的人眼裡，不過是一個紙糊的燈籠，一捅就破！”
聽著姜恆將黑風寨的內部情況說得頭頭是道，彷彿他親眼見過一般。
大鬍子三人的驚恐，漸漸被一種驚疑所取代。
眼看時機成熟，姜恆話鋒一轉，丟擲了真正的誘餌。
他壓低了聲音，眼中閃過一抹深邃的光芒。
“我現在雖然不能告訴你們，此行具體是去救誰。”
“但我可以向你們保證，此事背後，牽扯著一樁潑天的功勞！”
“以及你們一輩子都花不完的巨大利益！”
“潑天功勞？”
大鬍子下意識地重複了一句，呼吸都變得粗重起來。
“沒錯！”
姜恆重重點頭，聲音裡充滿了蠱惑。
“只要此事成功，那所謂的違抗軍令，根本就不存在！”
“將軍不僅不會罰我們，還會親自為我們請功！”
“到時候，封官加爵，榮華富貴，都只是等閒！”
他看著三人眼中漸漸燃起的貪婪火焰，嘴角的弧度愈發冰冷。
“當然，若是你們現在害怕了，想要回去，也行。”
“我姜恆，絕不強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