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橫掃千軍
他們發現,自己正站在一個巨大到無法想象的地下空間的邊緣。
這裡太大了。
大到他們的探照燈,甚至無法照亮這個空間的穹頂。
而在這片巨大空間的中央。
靜靜的,矗立著一座城市。
一座……黑色的城市。
韓風的瞳孔,猛的收縮了一下。
那座城,很安靜。
整座城市,都像是由一整塊黑色的,光滑的,不知道是什麼的材料雕刻而成。
看不到任何拼接的縫隙。
城市的建築風格,他們從未見過,也無法理解。那些建築,高聳,扭曲,沒有任何一扇門,也沒有任何一扇窗戶。
建築的表面,佈滿了無數奇異的,螺旋狀的花紋。
從遠處看。
這座城市,不像是一個能住人的地方。
它更像是一座……巨大無比的,沉默的墓碑。
死寂。
一種讓人發瘋的死寂。
這裡,沒有任何生命存在的跡象。
聽不到一點聲音。
士兵們粗重的呼吸聲,在這裡都顯得無比刺耳。
甚至……連風都沒有。
空氣,是完全靜止的。
士兵們感覺到的,不是恐懼。而是一種更深層次的,發自骨髓的壓抑。
就好像,他們被整個世界給遺忘了。
或者說,是這座城市,被整個世界給遺忘了。
“去,看看。”
韓風的聲音,打破了這片死寂。
一隊士兵,小心翼翼的,靠近了那座黑色的城市。
他們來到了城市的外牆下。
那牆壁,黑的深邃,光滑的能倒映出人影。
一個膽大計程車兵,伸出手,敲了敲。
咚。
聲音很悶。
他拔出了腰間的百鍊鋼刀,那是帝國最鋒利的制式武器。
他用盡全力,朝著牆壁,狠狠的劈了下去!
當!
一聲脆響。
火星四濺。
士兵被一股巨大的反震力,震的虎口發麻,戰刀脫手而出。
而那面黑色的牆壁上……
連一道白印,都沒有。
“靠。”
有人低聲罵了一句。
韓風的眉頭,皺的更緊了。
“上‘爆破筒’。”
他下達了命令。
很快,幾個工兵,抬著一個裝滿了高純度黑火藥的“黑火藥爆破筒”,小心翼翼的安放在了牆角下。
所有人,迅速後撤。
“點火!”
轟—!!!
一聲震耳欲聾的巨響,在整個地下空間裡迴盪!
劇烈的爆炸,掀起了一大片煙塵,連遠處的地面,都在微微震動。
威力,足夠炸平一座小山頭了。
韓風揮了揮手,驅散了面前的煙塵。
他看著爆炸的核心。
牆。
還在那。
黑色的,光滑的,甚至連一點爆炸燻黑的痕跡,都看不出來。
那面牆,好像是在嘲笑他們的無能。
所有人都沉默了。
他們地心軍團,是帝國最強的攻堅部隊。
可今天。
他們連一面牆,都弄不開。
韓風盯著那面牆,看了很久很久。
他知道。
這件事,已經超出了他和他的軍隊,能夠處理的範疇了。
這裡的東西,不屬於他們,甚至……不屬於這個時代。
“命令。”
他緩緩開口。
“所有隨軍學者,立刻對這座城市,進行全方位測繪。”
“把它的樣子,它的花紋,它的大小,所有的一切,都給朕畫下來。一個細節都不許錯!”
“通知後方,用最快的船,最高的許可權,將這份‘來自地心的報告’,立刻呈送回神都!”
“交到陛下的手上。”
他抬起頭,看了一眼這個巨大空間那深不見底的穹頂。
他有一種預感。
這個世界,遠比他們所有人想象的,都要更加複雜。
也更加的……危險。
皇家中央醫學院,成立了。
在“千倍鏡”那無可辯駁的事實面前,再也沒有人敢質疑皇帝陛下關於“微生物”的學說。
“格物致病之學”,進展的異常順利。
公共衛生,疾病預防,這些理念,開始透過報紙和醫學院的學生,向整個帝國輻射。
但在另一個領域,學院卻遇到了天大的瓶頸。
外科。
或者說,這個時代,根本就沒有“外科”這個概念。
一個戰功赫赫,跟劉江一起打過天下的老將軍,在清剿草原殘餘部落的戰鬥中,大腿中了一支流矢。
箭頭拔出來了,但傷口,爛了。
腥臭的膿血,不斷流出。整條腿,又黑又腫。人,也燒的開始說胡話。
神都所有最好的醫生,包括那些已經對劉江服服帖帖的老御醫,全都來看過了。
他們所有人的診斷,都一模一樣。
“陛下,沒救了。”
“毒氣攻心,藥石罔效。想要保命,只有一條路。”
張御醫顫巍巍的說出了兩個字。
“截肢。”
把整條腿,從大腿根,齊齊的砍掉!
用燒紅的烙鐵,燙住傷口!
這樣,或許還有一兩成的希望能活下來。
否則,不出三日,必死無疑。
劉江收到訊息的時候,正在皇家科學院,看著“蛟龍號”的初步結構模型。
他丟下了手裡的圖紙,直接趕到了醫學院。
老將軍,已經被安置在了醫學院一間最乾淨的廂房裡。
劉江看著老將軍那張因為高燒而漲紅的臉,又看了看他那條几乎已經爛的不成樣子的腿。
他沉默了片刻。
“把醫學院所有學生,還有神都所有叫得上名號的醫生,都給朕叫過來。”
“朕今天,給他們上一堂課。”
很快。
醫學院最大的一個階梯教室內,擠滿了人。
學生們很激動,能親耳聆聽神皇的教誨。
而那些老郎中們,則是一臉凝重和不解。
他們不明白,這種神仙難救的局面,皇帝還能有什麼辦法。
劉江走上講臺。
他身後,是一面巨大的,刷著黑漆的木板。
他拿起一根白色的石灰條,轉身,在黑板上,寫下了六個大字。
麻醉。
消毒。
縫合。
“今日,朕要教你們的,就是這六個字。”
劉江的聲音,在寂靜的教室裡迴盪。
“所謂麻醉,就是用藥物,讓病人陷入沉睡,感覺不到任何痛苦。”
“所謂消毒,就是用烈酒,或者其他東西,殺死你們看不見的,附著在傷口上,導致潰爛的‘小蟲’。”
“所謂縫合,就是當把傷口裡的壞死部分都清理乾淨後,用針和線,像縫衣服一樣,把傷口,重新縫起來!”
他每說一個詞,臺下就響起一片倒吸涼氣的聲音。
每一個詞,都在顛覆他們行醫數十年來,根深蒂固的所有認知!
用藥讓人昏睡?那不就成了任人宰割的羔羊?
把皮膚像衣服一樣縫起來?那人還是人嗎?!
這太瘋狂了!
簡直是聞所未聞的邪魔外道!
劉江沒有理會他們的驚駭。
“把老將軍,抬上來。”
他下達了命令。
很快,陷入半昏迷的老將軍,被小心翼翼的抬到了教室中央的一張特製木床上。
然後。
劉江做出了一個讓所有人眼珠子都快掉下來的舉動。
他脫掉了自己的龍袍,換上了一身乾淨利落的白色勁裝。
然後,他開始洗手。
用一種特製的,帶著濃烈皂角味道的肥皂,一遍,兩遍,三遍……足足洗了一炷香的時間。
最後。
他從一個銀盤裡,拿起了一副用滾水煮過的,薄如蟬翼的絲綢手套,戴在了手上。
又拿起一個白色的,同樣煮過的絲綢口罩,遮住了口鼻。
神皇……
這是要,親自操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