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槍聲與跳蚤
這幾人都是村裡的陌生面孔，估計是從城裡逃難來的。
為首的是個身材粗壯的男人，舉著菜刀對同夥惡狠狠地說：“這老頭臉色紅潤，家裡肯定有不少存貨！抓了他，叫他們拿物資來換人！”
其他幾個男人看上去原本都是老實人，迫於生計才硬著頭皮出來打劫，一個個心虛地瞥向方建國，還有人低聲說了句：“對不住了。”
說到底，大家都只是想活下去罷了。
方建國淡定地掏出手槍，所有人頓時嚇得後退一步，剛想逃跑，那為首的男人氣急敗壞地吼道：“玩具槍就把你們嚇成這樣？都給老子上！”
方建國本不想浪費子彈，但想起方思思再三叮囑，務必優先確保自身安全，絕不能因有些功夫就大意輕敵。
他舉槍對準那男人的眉心，冷冷說道：“最後說一次，滾！”
漆黑的槍口透著寒意，看起來和真槍並無二致。那男人心裡一哆嗦，卻仍不信這老頭隨手就能掏出真槍。
見同夥還在猶豫，他揚起菜刀猙獰大吼：“少在這兒唬人！老子——”
“砰——”
一聲槍響驟然劃破天空，子彈精準穿透他的眉心。男人重重倒地，再無聲息。
其餘幾人面如土色，看著汩汩流出的鮮血，嚇得失聲尖叫，轉眼便如驚弓之鳥四散逃入林中。
方思思在家中聽到突如其來的槍聲，擔心方建國遇險，正要衝出去尋找，卻被方華榮死死攔住：“你不行！我去！”
萬一對方不是方建國，方思思這一去就太危險了。這片自然保護區裡，有槍的可不止林峰一個護林員。
方華榮腿傷未愈，走路還一瘸一拐，方思思怎肯讓他冒險：“爸，你腿腳不便！”
方華榮眼眶發紅：“別的都聽你的，就這次不行！”
父女倆正僵持不下，一陣熟悉的腳步聲由遠及近。方思思透過門眼一看，是爺爺回來了。
方建國剛走近，她便迅速開啟院門。
一進屋內，眾人急忙圍上來問：“剛才是誰開槍？”“到底出什麼事了？”
方建國嘆了口氣：“是我開的槍。路上遇到打劫的，不得已……殺了一個。”
奶奶和媽媽心頭一緊，對視一眼，連忙寬慰道：“人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方華榮遞給方建國一個小藥瓶：“爸，要是心裡不舒服，就吃一顆緩解一下壓力。”
這本來是方思思給他備的抗抑鬱藥，但他覺得此刻父親更需要它。
方建國接過來一看，忍不住笑著拍了拍方華榮的肩：“吃啥藥？你爸我什麼場面沒見過？當年在護林隊遇上偷獵的，我還拎菜刀衝上去砍過兩個人呢，你又不是不知道。”
方華榮：“……”得，這藥還是留著自己吃吧。
奶奶付秀芝之前種的紅薯都被老鼠啃壞了，方思思知道她閒不住，特意找來幾個菌包和一些盆栽草莓、辣椒、茄子和番茄種子，對她說：“奶奶，等天氣涼快些我們再去挖土，您先試著種這些。”
付秀芝高興地接過來：“這些該怎麼種呀？”
方思思指著包裝上的說明：“營養土和肥料都是配好的，直接把種子撒進去，放在合適的溫度裡，適當澆水就行。”
付秀芝仔細看了看說明書，又抬頭看了看家裡的溫度計：“現在家裡還在高溫殺菌，溫度太高了，等後天涼快點兒再種吧。你先幫我收起來。”
“好。”
方思思剛把種子收回空間，媽媽已經做好了飯菜。
為防鼠疫傳播，今天這頓飯做得簡單：每人一碗老壇酸菜面，加一個煎蛋，配一碟昨天滷好的醬牛肉。
即便是泡麵，媽媽煮出來的味道也格外香。
方思思習慣先把酸菜撈乾淨，再捲起一筷子熱騰騰的面，“滋溜”一聲吸進嘴裡。
滾燙酸辣的濃湯，又夠勁兒又夠味。
她一口氣吃了個底朝天，滿足地摸摸肚子，碗裡一點兒湯渣都不剩。
原本胃口不好的奶奶看她吃得這麼香，也跟著多吃了小半碗麵。
方思思卻還嫌她吃得少：“奶奶，您和媽媽得多吃一些。以後還不知道會面對多少危險，身體素質和反應能力都得儘快跟上。等爸爸傷好點兒，我和爺爺就要開始帶你們做體能訓練和求生技能練習。”
奶奶和媽媽齊齊點頭，“我們一定會認真學。”
方華榮放下碗筷，不住地撓著後背，媽媽撩起他的衣服一看，頓時驚呼：“媽，你快來看！華榮背上這些紅點……是被跳蚤咬了，還是過敏了？”
家裡一向乾淨，已經很多年沒見過跳蚤了。
奶奶用手輕輕按了按那些紅點，仔細看了看跳蚤叮咬的痕跡，點頭確認：“是跳蚤。來了那麼多老鼠，家裡進跳蚤也不奇怪。”
一提到跳蚤，方思思頓時也覺得渾身發癢。
她拿出紅黴素軟膏遞給奶奶，自己也撩起衣角看了一眼，腰上果然浮現出零星的紅點，不知什麼時候，她也被咬了。
沒過多久，癢意越來越明顯，讓人忍不住想使勁去抓。
方思思給自己塗上紅黴素軟膏，但止癢效果並不明顯。
方華榮扭動著身體，控制不住地抓撓。奶奶見狀忙說：“用風油精吧，那個效果更好！”
方華榮卻回頭對方思思說：“給我用風油精，給思思用薄荷膏吧，那個刺激性小一點。”
媽媽範瑛為方思思塗上薄荷膏，清涼的感覺逐漸滲入皮膚，果然不那麼癢了。方華榮也舒服地嘆了口氣。
家裡只要出現一隻跳蚤，很快便會繁殖出成千上萬只。
方思思注意到大黑和小黑也在不停地撓癢，立刻穿上防護服蹲下仔細檢視——果然，它們身上已經爬滿了跳蚤，這些蟲子甚至已在皮膚上產卵。
若等這些卵全部孵化，再想藥物滅殺就難了。
方思思趕緊用稀釋的驅蟲藥給大黑和小黑洗澡，又拿出驅蟲劑讓大家噴灑在家中的每個角落。
所有人身上的衣服也全部換下，扔進院子裡焚燒。
“啪啪啪——”跳蚤在火中爆裂的聲音接連不斷，可見衣物中藏了多少隻。
然而沒過多久，大家又在家中的不同角落發現了跳蚤的蹤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