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換槍
林峰走近時，方思思才看清他的臉上和手上都有被老鼠咬傷的痕跡，卻連最基本的包紮都沒有處理。
他背上的妞妞被防曬服嚴實裹著，看不出是否受傷，只見她小臉通紅、精神萎靡，眼睛都睜不開，卻仍一個勁兒打哈欠。
即便如此，她還是努力抬起頭，朝方思思和方建國露出一個甜甜的笑容，細聲細氣地打招呼：“姐姐好～爺爺好～”
說完，她又睏倦地把腦袋埋回林峰的肩膀。
林峰說明了來意：“妞妞生病了，我想跟你們換些藥，再換點糧食和衣物。”
方思思曾提醒他防範蚊子，卻沒料到昨夜鼠群突然氾濫。他緊急抱著妞妞躲進狹窄的武器室，才僥倖逃過一劫。
可家中儲備的物資卻被老鼠啃食得一乾二淨，連一件像樣的衣服都沒留下。
他有槍，本可以去搶。
但他今早身體已有些不適，不願帶著妞妞冒險。思來想去，還是來找方思思家交換更穩妥。一把槍的價值，應該足夠換到他們父女急需的所有物資。
他也暗自做了打算，萬一自己有什麼不測，武器室裡那些裝備，或許能說服方家收養妞妞。
所以他想先用這把柯爾特手槍，與方家建立起聯絡。
子彈總會用完，往後自然還有往來。
方思思意味深長地看向他：“你想換什麼？這年頭，糧食、水、藥，可都是貴重物資。”
她開口回應，也表明了自己才是這個家能做主的人。
林峰從懷中取出一把柯爾特，對方思思說：“我用這個換。”隨後退出彈夾示意，“裡面有十發子彈。”
方思思一直都想搞一把槍，可末世來得太突然，她根本沒時間準備。
林峰主動提出用槍交換，她自然一萬個願意，也毫不掩飾自己對槍的渴望：“你先把它交給我爺爺檢查。”
林峰有些意外她的警惕，但也謹慎地回應：“彈夾現在還不能給你們。”
“行。”
他單手一拋，手槍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穩穩落入方建國手中。
方建國熟練地將整支槍拆開仔細檢查，又重新組裝起來，朝方思思點了點頭：“槍沒問題。”
既然槍沒有問題，接下來就要明確交換的物資和數量了。
有槍，就意味著在這片區域擁有絕對的威懾力。林峰交出這把槍，無疑會讓他和女兒的未來多一份危險。
他並不想獅子大開口，以免引起方思思一家的不滿，反而因為這些物資再被盯上。更何況，武器室裡也存放不了太多東西。
再三權衡後，他開口說道：“我要一千斤稻穀、一百斤黃豆、兩袋麵粉、五袋鹽，還有我和妞妞一年四季能穿的衣物和鞋子各四套，兩套被褥。另外，外傷藥、感冒發燒藥、腹瀉藥和青黴素，也都需要一些。”
這些東西若在平時，並不算多麼昂貴。
可這是末世。
他索要的這些物資，其價值甚至可能超過武器本身。
更何況，方思思家明面上只搶收了三畝地的糧食，還要養活一大家人。在末世不知何時終結的情況下，若輕易拿出這麼多物資，無異於向林峰傳遞“這家儲備極其豐厚”的訊號。
方思思皺起眉頭說道：“林叔叔，你要的實在太多了。一千斤稻穀我們最多隻能給五百斤，麵粉家裡也只有一袋，可以給你們。有些藥我們自己也不多，我只能提供一些感冒退燒藥、消毒酒精和創可貼。而且十發子彈太少了，你至少還得再給我們二十發。”
林峰態度堅決：“只能按這個條件換。否則，我就不換了。”
方建國朝方思思使了個眼色，大意是：不如就換了吧。林峰本可以動手搶的，卻選擇交換，說明他人品可信。
方思思其實也願意換，既是看在妞妞份上，也有心成全。
但她不能表現得太輕易，說實話，如今若帶著這些物資進城，說不定能換回一整支軍工隊的裝備。
她注意到林峰皮膚上已經浮現出桃紅色的小點，顯然是感染了鼠咬熱，便對他說道：“我們用土豆和紅薯湊足五百斤糧食，再給妞妞一些洗漱用品，外加一瓶抗生素。你看這樣行不行？”
林峰作為護林員，很清楚自己傷口發癢、全身無力是什麼原因。及時服用抗生素才能有效抑制病情，只有好好活著，他才能繼續保護女兒。
方思思態度如此堅決，看來家中的藥物儲備確實不充裕。
紅薯和土豆好歹也能存放一段時間，眼下只能先湊合一下了。
林峰終於鬆口：“好。”
方思思和方建國返回家中時，方華榮剛把廁所門開啟，正在清理裡面的汙物，並用水泥澆灌、封死馬桶通道，防止鼠群再次從下水道鑽出。
高溫能有效殺菌，澆築的水泥也會迅速硬化。
看到兩人回來，媽媽和奶奶才鬆了口氣，連忙問：“外面怎麼樣了？”見方思思突然從空間取出林峰要的物資，又疑惑道：“這是要做什麼？”
方思思亮出剛換來的手槍：“和林峰換的。他家的儲備都被老鼠禍害完了，妞妞發燒，他又被老鼠咬傷，迫不得已才拿槍來和我們交換。”
奶奶既為家裡有了槍、自衛能力增強而高興，又不禁嘆息：“林峰把槍給了我們，運這麼多糧食回去，他和妞妞守得住嗎？”
方建國瞭解一些護林員的情況，說道：“每年抓捕盜獵的人，他應該也積累了不少槍械。不用擔心，他既然敢換，肯定還有後手。我們和他交好，沒有壞處。”
奶奶這才如釋重負地點頭：“那就好。”接著又問：“這麼多東西，直接搬過去會不會太顯眼？”
方思思解釋道：“我答應林峰等鼠群退去晚上再來搬。爺爺先送一揹簍過去，上面蓋些柴火做掩護，應該不會太引人注意。”
“那可一定要注意安全。”
“嗯。”
方建國來到林峰和妞妞所在的瞭望塔，發現鐵梯已被收起。
他搖了好幾下鈴鐺，中空的塔身緩緩放下一個結實的籃子。林峰讓方建國把物資放進籃中，再由他拉上去。
林峰渾身無力，轉動繩子十分吃力。妞妞從彈簧床上爬下來，用盡全身力氣幫爸爸一起拉。
撥開蓋在上面的草葉，滿滿一筐物資逐漸顯露出來。父女倆對視一眼，終於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然而，方建國在返回的路上，卻被幾個年輕男子攔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