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怎麼又有眼睛？
“奔跑的蝸牛”的死亡，像一滴墨水，滴入了第一戰區這潭本就渾濁的死水裡。
整個世界頻道，在經歷了短暫的死寂後，徹底被“無頭騎士”這個恐怖的意象所支配。
“又……又有人遇到了！座標（-899，2501）附近！一個叫‘風中追風’的兄弟，剛在求救，說看到了一個騎著骸骨戰馬的無頭騎士，然後就沒聲了！”
“骸骨戰馬？！草！這玩意兒還是個騎兵？”
“這不是汙染物！絕對不是！你們沒看到那身鎧甲和那把劍嗎？那明顯是人造的東西！”
“這他媽是前文明的幽靈？還是某種特殊的‘守衛’？”
恐慌，如同最猛烈的瘟疫，在合併後的第一戰區瘋狂蔓延。
與之前面對那些形態扭曲、不可名狀的汙染物不同，“無頭騎士”這個形象，太具指向性了。
它像是一個智慧生物，一個冷酷的、強大到無法理解的劊子手。這
種未知的、毫無規律的“點殺”，比任何怪物潮，都能摧毀人的心理防線。
林舟冷靜地翻看著頻道里的資訊，他的手指，在那張由“奔跑的蝸牛”發出的、模糊的截圖上，輕輕摩挲著。
他的目光，始終鎖定在那個翅膀徽記上。
“前文明……探索隊……”一個大膽的猜測在他心中緩緩成型。
就在這時，世界頻道里，一條與眾不同的、充滿了囂張氣息的招募資訊，強行插入了這片恐慌的海洋中，顯得格外刺眼。
【血狼會-嘯月】：“都他媽別嚎了！怕死有個屁用！我‘血狼會’正式在第一戰區招收成員！只要你有實力，或者有特殊的生活技能（比如會找草藥、會處理材料），都可以申請加入我們！”
【血狼會-嘯月】：“入會即可享受庇護，提供基礎食物和水源！想活命的，私聊我！座標在黑森林西側（-1988，2764）附近的，優先考慮！”
這條資訊一出，立刻引起了軒然大波。
“血狼會？什麼東西？以前沒聽說過啊！”
“是CN-739區的一個小團體，他們區合併前就挺橫的，聽說老大‘血狼’是個狠人，殺了不少人。”
“庇護？呵呵，怕不是交了投名狀，就變成炮灰了吧？”
質疑聲很多，但在死亡的巨大壓力下，依舊有不少走投無路的人，抱著一絲希望發出了申請。
很快，那個叫“嘯月”的，似乎是血狼會二把手的人，又發了一條資訊，而這一次，矛頭直指林舟。
【血狼會-嘯月】：“@匿名，我們老大‘血狼’很欣賞你。你的水和裝備，我們看到了。現在正式邀請你加入我們‘血狼會’，擔任後勤總管的職位。”
“只要你把淨化水源和製作裝備的方法交出來，我保證，你在我們這裡，地位僅次於老大！考慮一下？”
這番話，充滿了高高在上的“恩賜”意味，彷彿能看上林舟，是他天大的榮幸。
林舟看著這條資訊，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連回復的興趣都沒有，直接選擇了無視。
他的沉默，顯然激怒了對方。
幾分鐘後，“嘯月”的言論，變得充滿了威脅。
【血狼會-嘯月】：“給臉不要臉是吧？行，匿名，你夠種！我把話放這，從今天起，我們‘血狼會’罩著的地盤，不歡迎你！別讓我在野外碰到你，不然，我不介意親手把你那身不錯的裝備，扒下來！”
這番毫不掩飾的威脅，讓整個頻道的氣氛都變得緊張起來。
所有人都想看看，這位神秘的“匿名”大佬，會如何回應這個新興勢力的挑釁。
然而，林舟依舊沒有理會。
對他而言，這種只會叫囂的鬣狗，還不值得他浪費口舌。他只是默默地，將“血狼會”和那幾個ID，記在了心裡。
他的沉默，在其他人看來，或許是畏懼，或許是不屑。但在他的兩位盟友眼中，卻充滿了擔憂。
蘇曉曉第一個發來了私聊：
“（＞﹏＜）林舟大佬！那些人好壞啊！他們在威脅你！你……你沒事吧？要不要我……我幫你罵他們？”
林舟被她天真的話逗笑了，回覆道：“不用，讓他們叫好了。你保護好自己就行。”
老趙的訊息也緊隨其後，語氣沉重：
“大佬，這個血狼會我聽說過，心狠手辣。你千萬要小心！如果……如果他們真的找你麻煩，我這裡的木頭，你隨便用！我給你做幾百個陷阱，堆死他們！”
兩位盟友發自真心的關心，讓林舟心中流過一絲暖意。
他回覆道：“放心，我心裡有數。你們顧好自己，就是對我最大的幫助。”
安撫好兩人，林舟才將注意力，重新放回到這場由“無頭騎士”掀起的恐慌本身。
他敏銳地嗅到了機遇的味道。
【提示：‘恐慌’是一種特殊的情緒能量。當大量智慧生物對同一事物產生極度恐慌時，會吸引來某些以‘恐懼’為食的特殊汙染物，同時，也會讓某些與‘執念’相關的物品，變得更加活躍。】
“原來如此。”林舟看著這條提示，眼神變得深邃起來。“恐慌，本身就是一種‘資源’。”
他開啟交易平臺。果不其然，因為無頭騎士帶來的巨大心理壓力，市場上對防禦性道具和武器的需求，呈現出了井噴式的增長。
一個最普通的【尖刺陷阱】，價格已經被炒到了50單位木材的天價，而且有價無市。
林舟的嘴角，再次勾起一抹弧度。
他開啟製作列表，在【初級陷阱學】的加持下，一個新的製作選項，正散發著淡淡的微光。
【簡易的木製盾牌】
【製作材料：基礎木材x20，粗糙的獸皮x1】
這正是他狩獵鋸齒豪豬獲得的【粗糙的獸皮】的用武之地！他立刻開始批次製作。
在【初級陷阱學】20%的效率加成下，他的製作速度飛快。短短半小時，他就製作出了兩面嶄新的木製盾牌。
他沒有急著出售，而是先聯絡了蘇曉曉。
林舟：“我這裡做出了兩面盾牌，你需要一面嗎？用來配合你的石斧，能極大提升你的安全感。”
蘇曉曉那邊幾乎是秒回，聲音裡充滿了驚喜和感激：
“盾牌？！真的嗎？太需要了！林舟大佬，你簡直就是我的哆啦A夢！你要什麼？我馬上去取水！”
林舟：“不用了。這面盾牌，算是我送給你的。”
“誒？！”蘇曉曉愣住了，“為……為什麼？這太貴重了！”
林舟的語氣很平靜：
“因為接下來，我需要你幫我做一個實驗。一個……可能有點危險，但回報會非常豐厚的實驗。這面盾牌，是預付的定金。”
蘇曉曉那邊沉默了。她知道，能被林舟這樣的大佬稱為“危險”的實驗，絕對非同小可。但她幾乎沒有猶豫太久。
“我……我做！”她的聲音雖然有些顫抖，但卻異常堅定，“林舟大佬，我的命都是你救的，你說什麼，我就做什麼！”
“很好。”林舟很滿意她的態度，“實驗內容，我會提前通知你。現在，你只需要做好心理準備。”
結束通話通訊，林舟才將剩下的那面【簡易的木製盾牌】，掛上了交易平臺。這一次，他依舊選擇了拍賣模式。
【拍賣品：簡易的木製盾牌（良好品質）】
【描述：在這個充滿未知的世界裡，一面盾牌，就是你最可靠的夥伴！或許，它就能擋住那致命的一擊……】
【起拍價：木材x50】
他特意在描述中，隱晦地點出了“致命一擊”，這無疑是在所有幸存者那根最敏感的神經上，瘋狂地挑動。
效果，立竿見影。
“盾牌！！是盾牌！我操！匿名大佬又出手了！”
“血狼會還在那叫囂呢，大佬理都不理，反手就掏出了新貨色！這格局！”
“雷神之錘：100木材！”
獵殺榜第二的雷神之錘，再次展現了他作為頂級玩家的財力與魄力，直接將價格翻倍。
“神罰：120！”
“黑刀：150！”
最終，這面盾牌，被“雷神之錘”以【木材x200】外加【三顆霧核】的天價，成功拍下！
“霧核……”林舟看到這個附加品，眼神一亮。
他正愁啟用了哨站後，沒有備用能源了。
雷神之錘在交易完成後，給他發來了一條私聊：
“匿名，你的東西，物超所值。關於那個無頭騎士，我感覺很不對勁。我懷疑，它的出現，可能和某些‘遺蹟’有關。如果你有興趣，我們可以交換一下情報。”
“可以。”林舟言簡意賅地回覆。
和這些頂級強者保持一個良好的關係，對他未來的發展，百利而無一害。
一場拍賣，讓林舟再次大賺一筆。
但他知道，單純的販賣恐慌，只是最低階的玩法。
他要做的，是利用這場由“無頭騎士”掀起的恐慌，去釣一條真正的大魚。
他看了一眼儲物袋中，那枚從“苔蘚之裔”身上掉落的，一直沒來得及研究的【低語殘片】。
【低語殘片（特殊物品）】
【描述：一片承載了‘偉大低語’的碎片。捏碎它，你可以聽到一些……不該被聽到的聲音。或許，你會從中獲得啟示，也或許，你會因此陷入瘋狂。】
【警告：使用它，將對你的理智造成一次劇烈的衝擊。】
林舟的眼神，閃爍不定。
他有一種強烈的直覺，這個東西，或許能讓他在這場席捲整個戰區的恐慌中，找到一絲與眾不同的線索。
“要不要……用？”
他陷入了沉思。
......
而此時此刻，在他不知道的地方，伐木工老趙所在的幽暗礦洞深處。
“咔嚓……咔嚓……咔嚓……”
那富有節奏的、如同挖礦般的聲音，越來越近了。
老趙蜷縮在他的1級木屋裡，用好幾塊熒光石將屋子照得亮如白晝。但他心中的恐懼，卻絲毫沒有減弱。
他壯著膽子，透過門縫，朝著聲音傳來的那個最深邃的礦道望去。
他什麼也沒看到，只有一片彷彿能吞噬光線的、深不見底的黑暗。
但就在他準備收回目光時。
黑暗中，兩點猩紅色的、如同探照燈般的光芒，猛然亮起！
那是一雙……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