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8章 寇老西
衛鳧溪垂著頭，掩飾著自己臉上的愧色，默默地接過錢，帶著時林走出了院子，走到一個隱蔽的角落，他猛然轉身，重重在時林的胸口擂了一拳，低聲喝道：
“以後再別幹這種蠢事了，知道不？”
“知道了！”時林悶悶地回答了一聲。
晚上，衛鳧溪怎麼都睡不著，卻也沒有說話的心思，只是在床上不斷翻身，直到窗戶傳來絲絲亮光，他才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朦朦朧朧中，他感到有人在推攘他，睜眼一看，都快十點了，時林已經買來了早點，正叫他起床洗漱吃飯呢？
桌子的角落邊還放著一個小包裹，不是昨天晚上那個是什麼？
“動作還真快，你準備怎麼處理？”衛鳧溪斜了時林一眼，起身問道。
“哎呀，老哥，這次是我不對，以後再也不了，再也不了！”時林連連作揖求饒，
“拿都拿了，還能還回去呀？而且，我答應了劉梅，下週帶她去皖山遊玩，沒錢，玩個毛線哦？老哥、老哥，幫幫忙，幫幫忙，你也有三成呀。”
他一邊說著還一邊擠眉弄眼，怪怪地說道：“有了錢，才能和你的那幾個同學一起喝酒，才能邀請柴近思出去玩呀，才能發生點啥呀！”
“去你的，少拿你那點齷齪心思來琢磨我，就你能！告訴你，絕對只有這一次，下不為例啊！”
衛鳧溪橫了他一眼，起身就去拿盆洗漱了，雖然沒有直接說明，卻算是預設了時林的想法。
時林心中大喜，非常狗腿地開始擺放早餐，等到衛鳧溪洗漱好，煎餃、油條、茶葉蛋、花捲、豆花加上一小盅酸豆角，已經整整齊齊地擺在桌子中央。
“這麼豐盛，提前進入小康了？”衛鳧溪不由得怪叫道。
“哪能？昨天讓老大辛苦了，今天不要好好犒勞您老人家！老大，有個事，想和你商量一下……”時林怪笑著說道。
“借錢沒門啊，我自己都吃了上頓沒有下頓呢，你少打我那份的主意！”衛鳧溪趕緊提前打預防針。
“哪能，我都馬上要成富翁了，還能問你借錢，我是想請示下大佬，寇老西那裡能不能你代我去，他還是見過我幾次的，萬一被他認出來我來，他不要壓我價麼？”
衛鳧溪想了想道：“也行，到時候你在外面等我！”
兩人吃完飯，就拎著包裹出了門，出門不過二十多米，人流就開始越來越多，各式攤位、店鋪彷彿從地底湧出來一樣，瞬間佈滿了整個街道。
今天是週末，上街下縣的人們透過一條條鄉間小路彙集到省道、國道，猶如鮮血流經毛細血管直通主動脈，將老城變得喧囂而熱鬧。
衛鳧溪和時林兩人小心翼翼地護住手中的東西，連推帶攘地擠過人群，穿過各種聲音彙集的洪流，來到了老城的深處，一個招牌上寫著“老西收藏”的小店鋪出現在兩人面前。
這個店鋪毫不起眼，都要被淹沒在眾多的服飾、雜貨店面的海洋中，除了牌匾上那個已經發白的翡翠玉鐲圖案有些特別外，再無任何特點，甚至於都十點多了，店鋪都沒開門。
衛鳧溪拿起包裹，大步上前，“啪啪啪”在門板上一陣亂拍，大聲嚷嚷道：“寇老西，寇老西，生意上門了，生意上門了！”
“鬼叫個啥，鬼叫個啥，還在睡呢？”店鋪中傳來一個不緊不慢、帶著濃重鼻音的男音。
“過了這個村就沒這個店了啊，老小子！到時候好東西被別人拿走了，可別說我不照顧你！”衛鳧溪繼續大聲道。
寇老西多半不認得他，但他其實是見過寇老西的。
當年就是這個傢伙，趁著時溫五兄弟分家，時家最困難的時候，從時禮的手中買走了幾件古物。
衛鳧溪清晰地記得，其中有一個鑲嵌著紅玉的紫檀梳妝盒，是他們幾個小子最喜歡的玩具，那上面精雕細琢的花紋，即使以他們懵懂的眼光也驚歎無比。
那是方漱玉最喜歡的東西，被他買走後，奶奶的眉頭很久沒有展開。
從那天開始，那個鼻翼邊長著一粒大黑痣，上面還有幾根長長黑毛的傢伙，就深深印在了衛鳧溪的腦海中。
沒想到，十幾年過去了，自己竟然也要和這傢伙打交道了。
“鬼叫個啥，鬼叫個啥，別把夜壺當聚寶盆，要是東西不好，看我不噴你一臉！”
寇老西依舊不緊不慢地嘟囔著，但手上功夫卻快得很，店門很快被開啟了。
店門開了一條縫，衛鳧溪就要擠進去，卻被寇老西一把給攔住了。
這老東西都快六十了，但身上那股勁卻十分之足，一身的腱子肉猶如鋼鐵，輕輕一擋就把衛鳧溪擋在門外。
上下打量了衛鳧溪幾下，他疑惑地說道：
“你這個小傢伙，面生得很呀，別是想來我這撈一把的吧？告訴你，要是那樣，你可就打錯注意了！”
說著話，他那隻背在後面的手顯了出來，一根黑黝黝的鋼筋被他緊緊地握在手中。
“你娘，你是做生意，還是當強盜呀！”
衛鳧溪罵了一聲，手中包裹一展露出條縫，一抹鮮紅出現在寇老西的眼中。
他滿是警惕的面容頓時一變：
“哈哈哈哈，我說大清早的我就莫名其妙的開心，原來是好事上門了。來來來，來來來，小師傅，裡面請。”
說罷，寇老西殷勤無比地把衛鳧溪迎進門，引到沙發上坐下，接著，他又變魔術一樣，從這個盒子、那個角落等地方，變出了一大堆瓜子、花生、葡萄乾等東西，放在茶几上。
“來來來，請小師傅展示下你的寶貝！”
衛鳧溪沒有理會他的殷勤，更沒有去碰那些零食，即使其中有他最喜歡的開心果，他也強忍住，沒有動手。
開啟包裹，已經擦得乾乾淨淨的瓷瓶顯出身來，玉潤的瓷身上，鮮豔燦爛的紅梅猶如絢爛的火焰，橫貫整個瓶身。
寇老戲拿起瓷瓶，細細打量起來，衛鳧溪緊緊盯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