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章 新的一天
李豔陽對兄弟的表演功底很是不滿。
“你媽，你牛！這都有研究，來來來，來來來，給我們表演下！”
李豔陽專業的描述立即讓衛鳧溪來了興趣，一把推開李豔陽，他麻利地從床底搬了張凳子，把李豔陽請了上去，一邊大聲嚷嚷道：
“走過路過不要錯過！瞧一瞧，看一看，表演藝術家——李豔陽要表演咯！”
頓時，相鄰的幾個宿舍都熱鬧了起來，連趙宗炎都跑來了。
“小樣們，看好了，讓你們開開眼界！”
李豔陽甩了甩頭髮，做了個經典的周星馳的動作，得意洋洋地開始了他的表演。
吊死鬼、淹死鬼、餓死鬼……一麻溜的表情在李豔陽的臉上閃過，看的大家連連驚歎不已。
就在歡呼聲一浪高過一浪的時候，冥冥中彷彿有“咔嚓”的聲音響起，幾幢宿舍樓同時由明變黑，憤怒的喧譁頓時淹沒了三幢大樓。
“你娘！”
“去死！”
“幹！”
“多開十分鐘會死呀，你大爺！”
“哥的表才走到十點二十八，還有兩分鐘，找牛老頭去！”
“走，乾死這死老頭，哥還沒開始看書呢！”
“哈哈哈哈，你看書，小黃書呀？”
鬧得很歡騰，但並沒有人真的衝出宿舍，一道道手電筒的光芒開始在各個樓層亮起，值班老師開始清場了。
在老師的嚴聲呵斥下，各個樓層逐一安靜下來，只剩下些許低低的耳語。
……
李豔陽回了上鋪，衛鳧溪蓋上了被子，宿舍裡很快進入了“夜半無人私語時”的睡前模式。
如果是以前，衛鳧溪必然是竊竊私語大軍中的一員，但今天，他才一上床，不可阻擋的睡意就像是空氣一樣，從四面八方包裹住了他風，他很快就忘記了一切，沉沉地睡了過去。
衛鳧溪感覺，自己就是一根飛舞的羽毛，隨著無盡的清風，在無際的曠野上飛翔，溫暖、輕鬆、自由、暢快，每一根神經、每一塊肌肉、每一根骨骼都自由伸展，舒坦得無與倫比。
如果可以，他希望能永遠保持這種狀態，直到世界的盡頭。
“啊！”
一聲淒厲、高昂、恐怖、尖銳的殺豬聲，忽然在他耳邊響起，把羽毛、曠野、清風等一切東西都震成了碎片。
他一個哆嗦，猛地睜開了雙眼。
一張離他只有三釐米遠，猙獰、恐怖佈滿青春痘膿頭的臉，佔據了他全部的視野，兩個黑漆漆的鼻孔中，幾根齷齪的鼻毛正探出腦袋，猥瑣地打量著他。
“豬~~~！你知道現在幾點了嗎？”
“七點零三分了！”
“你竟然還在睡覺！”
“你知道離高考只剩幾天了嗎？”
“九十五天！”
衛鳧溪模糊的視野裡，幾根黑瘦的手指在他面前不斷揮舞，一會比出一個九、一會比出一個五。
他被這張恐怖的臉和這個巨大的聲音給弄蒙了，大長著嘴巴呆愣著，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他唯一能確定的是，那幾個黑黝黝的指甲縫裡，正“簌簌”不斷地掉下許多泥垢，有的飄落到他臉上，有點飄落到他的嘴巴里。
“呸！呸！呸”，有點鹹！
那個聲音還在繼續：
“而你，你，你……你卻在幹什麼？你竟然還在睡覺！”
“你父母盼望你考上大學，你在睡覺！”
“你老師盼望你考上大學，你在睡覺！”
“你同學盼望你考上大學，你在睡覺！”
“除了睡覺，你還能幹什麼？”
震耳欲聾的聲音越來越大、越來越快，不過，這阻止不了衛鳧溪的清醒，模糊的視線慢慢清晰，漿糊一樣的腦子開始運轉：
這鳥人誰呀，這張臉怎麼這麼欠揍。
“既然那麼喜歡睡覺，你就繼續睡吧！”
但是，不等他完全清醒，這張臉就迅速遠去，輕飄飄地扔下最後一句話後，就“哧溜”一聲消失不見了。
望著那個迅速遠去的身影，衛鳧溪有些茫然地甩了甩腦袋：
這不是李豔陽那鱉孫嗎？他這是在幹什麼？
……
愣了半晌，衛鳧溪才猛然反應了過來，一腳踹飛被單衝出去，憤怒的吼叫聲瞬間響徹走廊：
“孫子，你給我回來，我保證不打死你！”
但李豔陽又不傻，早不知道跑哪去了，怎麼可能會回來，空蕩蕩的走廊上，更是鬼影子都沒一個。
衛鳧溪又氣又惱，大罵著回到宿舍，“嘭”地倒在床上，咬牙切齒地痛罵著：
“孫子，孫子，李豔陽你個龜孫，你不要落到我手上！”
他還想找回睡覺的感覺，可惜的是，睡意就像是被油膩大叔驚走的小姑娘，無論他怎麼努力，都不可能找回來了。
“王八蛋，你給我記住了！”
狠狠拍了一下床板，衛鳧溪無奈地從床上爬了起來，左右一看：
人呢？
我說宿舍怎麼這麼安靜，那七個混蛋呢？
偌大的宿舍只剩四張空蕩蕩的雙層床，揉成一團的髒兮兮被褥和滿地的鞋襪廢紙，活生生演繹出一個世界末日的景象。
宿舍一共八個人，現在呢？
只剩下了衛鳧溪一個。
“你們這些牲口，這麼努力幹嘛！能上青華嗎？”
“不能！”他毫不猶豫地自問自答。
“既然不能，那還努力個屁，還是你大爺我看得開！”他繼續自問自答。
不過，雖然嘴巴里這樣說著，他手上卻不敢太慢，急匆匆地抓起牙刷牙杯、臉盆毛巾，往衛生間跑去。
二中的教學宗旨是“自願學習”，但是，這並不妨礙有部分要求嚴格的老師存在，衛鳧溪可不想被某個“沒事找事”的老師噴得滿臉口水。
不到兩分鐘，他就衝出了宿舍，往教室狂奔而去，遠遠地，一個人影已經出現了。
“哎呀，‘老豬頭’！你都快六十歲了，就不能多睡會嘛！”
“老豬頭”全名朱爾錦，正是二中少有的那種老師，為人苛刻、要求嚴格，最喜歡做的事就是教訓那些不好好學習的學生。
他可不管你是不是已經自我放棄，只要被他逮到就是一頓狂風暴雨一樣的狂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