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教習生涯(一)
回到房間,開啟少室九鳳送的包裹,《怪物圖譜》赫然現入眼簾。
衛鳧溪悚然一驚,猛地站起,四處掃視了一遍。
屋內一目瞭然,不可能藏人,門窗半掩,也絕沒有人能外面窺探到裡面。
略一思索,衛鳧溪就強壓下心頭的戒備,回到椅子前重新坐下。
對方能掌握他在功勳堂的一舉一動,能透過他的些微舉動推斷出他想要這本書,還能隨手送出一個黃階功勳,必然是大人物,不會無聊到隨便窺視他!
對方是誰,趙家兄弟?
略一思索,衛鳧溪就否定了這個答案。
功勳堂戒備森嚴,工作人員都不知道領取功勳的弟子是誰,趙家雖強,卻只侷限於青山堂一地,影響不到功勳堂。
趙家也沒有那麼大方,一個黃階功勳隨手送出,還不留名字。
在這青山堂,有權利隨意出入功勳堂,功法還高到能讓衛鳧溪全無察覺的,只有一個人,那就是萬鳳山。
但他為什麼要這麼做?沒有任何理由呀!
或者是那個神秘莫測的黃玉麟,但對方和自己更只是泛泛之交。
左思右想,衛鳧溪都有些想不明白。
遇到想不明白又不急迫的事情,有的人喜歡絞盡腦汁地冥思苦想,有的人會暫時放下,衛鳧溪屬於後者。
壓下心頭疑慮,他翻開了怪物圖譜。
這本書很厚,足有四五百頁,介紹了各種奇奇怪怪的生物,鳥獸蟲魚無所不包,生活習性、攻防特點無所不含,彷彿異界版山海經。
只是稍一翻開,就讓衛鳧溪怎麼也放不下。
夜色很快降臨,去公廚吃過晚飯,回來點起油燈繼續閱讀。
漂泊這麼久,忽然能安安心心在油燈下讀書,他覺得異常滿足和幸福。
直到三更鼓響,想到明天還要聽課,衛鳧溪才洗漱休息。
朦朧中,屋外似乎有人員走動。
教習堂有嚴規,住處大過天,除非教習親來,任何人不得衝擊他人住所。
他沒有多想,只以為是有人夜晚歸來,沒有太放在心上
第二天一早,他就早早起床,收拾好自己吃完早飯,趕到正陽堂。
正陽堂是教習堂的授課點,可以坐百來號人,他到的時候,偌大的房間空空蕩蕩,別無他人。
在一排中間坐下,衛鳧溪一邊在腦海中會議怪物圖譜中的種種動物,一邊靜靜等待起來。
半盞茶的時間後,三三兩兩的弟子出現,看著高坐第一排的衛鳧溪,都有些詫異,紛紛縮到了後面。
人越來越多,後面的位子越來越滿,坐到前三排的卻一個都沒有。
眼光偶爾掃過教室,衛鳧溪忽然感覺有些熟悉,似乎另一個世界的學校中,很多人也喜歡這樣。
“懦夫!”
一個憤怒的聲音忽然在耳邊響起,回頭一看,盯著兩個黑眼圈的趙虤正站在一邊,大大的雙眼中彷彿要射出火焰燒死他。
衛鳧溪這才想起對方邀他昨晚比斗的事,不過,自己似乎沒有答應對方呀。
不等他解釋,趙虤已經狠狠一擂桌子,踏著重重的步子恨恨而去。
“軟蛋!”
又一個壓抑低沉而憤怒的聲音響起,回頭願意看,黝黑敦實的步驚風也頂著血紅的眼睛從他身側走過。
看也不看衛鳧溪,他直接坐到了後面。
應該還有一人,衛鳧溪乾脆等了起來。
果然,不一會,陳佳木和李鬱禾並肩走了進來,兩人的臉色都不是很好,似乎一晚沒睡。
陳佳木還沉得住氣,沒有說什麼,從衛鳧溪身邊走過的時候也只當沒有看到衛鳧溪。
李鬱禾卻極為惱怒,小臉都漲的通紅,路過的時候狠狠啐了一口,低聲罵了一句:
“慫包!”
昨天晚上,他們三撥人在西演武場碰面,互相還商量著要按照怎麼個順序與衛鳧溪比武。
誰第一個、誰第二個,中間要讓衛鳧溪休息多長時間,好讓他心服口服,不要說他們三方車輪戰他一人。
陳佳木甚至都準備,如果衛鳧溪覺得不公平,可以改天再戰。
哪知道,他們從亥時等到子時,也沒見衛鳧溪半點影子,派出去的人也說,衛鳧溪房間已經熄了燈。
抱著萬一的想法,只以為衛鳧溪是睡過頭了,三方又等了一個多時辰,依舊沒等到人。
他們這才確定,衛鳧溪根本沒準備來。
這就好比男人洗了澡、吃了藥,最後對方卻說堵車不來了一樣,那股無名之火燒得他們一個晚上都沒睡著。
要不是教習堂規矩嚴厲,他們都想直接衝到衛鳧溪住處,把他從床上扯下來暴揍加質問。
身為一個武者,你怎麼能不接受別人的挑戰,你怎麼敢不接受別人的挑戰?
在心中罵了衛鳧溪一萬遍“懦夫”,一大早來到正陽堂卻發現,對方正大刺刺地坐在第一排,讓人如何不怒。
要不是用最後的理智捏著拳頭,李鬱禾絕對會一拳打在衛鳧溪臉上。
很快,這件事情以難以想象的速度傳遍了每一個弟子,整個學堂都被“嗡嗡嗡”的聲音所籠罩。
下一刻,所有的聲音又齊齊消失,一襲白衣從學堂門口緩緩進入,少室九鳳來了。
看到第一排正中央的位置被衛鳧溪佔了,少室九鳳柳眉微微一簇,卻也沒有說什麼,而是緩緩走到衛鳧溪的身邊,挨著他坐了下來。
“翁……”
喧囂聲猛然再上了一個新臺階,屋頂都彷彿在抖動。
少室九鳳看起來並不孤傲,甚至頗為平易近人,但所有接近她的人都會不由自主地自慚形穢,根本不敢靠近。
這個學堂中,和她說過話的男生不超過十個,很多還是因緣際會之下,少室九鳳先開的口。
從沒有人敢、也沒有誰會唐突佳人,冒冒失失地坐到她邊上。
而今天,少室九鳳卻主動坐到了一個公認的軟蛋邊上,讓他們如何不怒。
要是眼光能化作箭矢,衛鳧溪已經千瘡百孔了。
衛鳧溪也有些詫異,不明白這個女孩為什麼偏偏放著那麼多空位不坐,反而要主動坐到自己邊上。
不過,對方明顯沒有說話的意思,他也就微微點了點頭,沒有多說什麼,屋子裡很快變得落下一根針都能聽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