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1章 嫉妒生蠢,試攻鄧城【求追訂】
何思源也裝模作樣地感嘆道,“他山字營敗了也就罷了,卻讓我們後面攻打析山關更難啊,不知要填多少將士性命進去。”
鮑國柱道,“估計都尉此時多半氣得不輕,咱們去了說話得小心些。”
“鮑團練說的是。”
言語間,兩人已來到利字營轅門前,走了進去。
等來到大帳前,兩人瞧見在帳外等候的一哨山字營親兵,發現這些人衣甲整齊、面無髒汙,也沒有垂頭喪氣,完全不像是打了敗仗的樣子。
接著,他們便聽見了大帳內傳出了裴慶年的朗笑聲。
難不成山字營沒敗?
反而拿下了析山關?
何思源、鮑國柱對視了眼,不禁如此想。
這時,帳外一裴慶年親兵將官道:“何校尉、鮑團練,都尉說了,二位到來後可以直接進去。”
兩人當即進了大帳。
便見坐在主位上的裴慶年一臉笑容,先他們一步到達的嚴義真、裴慶元面上則殘留著驚訝、不可置信的神色。
另外,李長道旁邊還站著一位何思源不認識、鮑國柱卻有點眼熟的漢子。
鮑國柱正打量著這漢子,心中驚疑時,便聽裴慶年笑道:“兩位來得正好——李團練順利奪取析山關,甚至勸降了這位管校尉及其麾下千餘將士。”
“眼下,咱們便可以拔營前往析山關,待明日一早就可直取鄧城了。”
聽完這話,鮑國柱人都傻了。
李長道不僅順利拿下析山關,還勸降了守關的千餘天香軍?
他該不會是方才在大帳中眯了會兒,做夢還沒醒吧?
這麼一想,鮑國柱真就掐了大腿一下。
清晰的疼痛感告訴他這不是做夢,都是真的!
回過神來,他不禁問:“都尉,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裴慶年心情美好,便笑著道:“李團練,不如你便將拿下析山關的經過再講一遍,讓鮑團練取取經。”
“是。”
李長道再次講述起奪取析山關的“經過”來——為了避免引起忌憚,也為了在攻打鄧城的戰事中押後出戰,李長道故意說多了山字營在此戰中的傷亡。
但他到底是“生擒管釗,勸降其部”,所以傷亡也不能說的太離譜,便取了“戰死三四十人,重傷百餘人”的資料,相當於是折損了一個哨的兵力。
鮑國柱聽完,神色好看不少。
心想,雖然李長道拿下了析山關,但山字營死傷也沒比我河字營少多少嘛。
這時何思源忽然開口道:“不知李校尉是如何處置那些降卒的?”
李長道沒回答,而是反問道:“莫非何校尉對此事有什麼指教?”
何思源道,“指教不敢當,但那些降卒畢竟是天香軍,又有千餘人之多,若是處理不當,只怕不利於我等接下來攻打鄧城。”
“另外,千餘人所需糧草也不少——而今咱們利郡兵馬糧草皆來自襄陽調配,要是分出千餘人的口糧給降卒,只怕咱們的將士便吃不飽了。”
李長道神色冷下來,道:“我在關城繳獲了兩三百石糧草,足夠千餘降卒半月口糧。”
“此外,我已向都尉承諾,這千餘降卒我山字營自會看好,但有問題,由我一力承擔!”
“一力承擔?”何思源亦冷笑了聲,“李團練說的好聽,那千餘降卒若真降而復叛,遭殃的可是咱們兩萬餘利郡大軍!”
這時管釗也聽不下去了,出聲道:“我麾下降卒若真有人作亂,李團練儘可割下我首級交予諸位!”
何思源繼續冷笑,“降將言語,有何可信···”
“夠了!”裴慶年忽然出聲喝止了何思源後面的話,不悅地道:“某先前有言,誰拿下析山關,關城內的一切繳獲皆有其處置。”
“管校尉及其麾下千餘降卒,亦算是山字營繳獲,自當由李團練處置。況且,某相信李團練可以看好這千餘降卒。”
何思源皺了下眉頭,不再多言。
鮑國柱卻忽然道:“都尉,既然這位管校尉及其麾下將士都降了,何不讓他們詐取鄧城?”
裴慶年聽了直接露出嫌惡之色,道:“鮑團練還是回去琢磨下山字營奪取析山關的戰法吧,詐取鄧城之事就不要再提了。”
“好了,此番議事到此為止,諸位回去速速整頓隊伍,拔營前往析山關!”
鮑國柱雖然覺得有些鬱悶,卻還是與其他人一起應道:“遵命!”
待離開利字營後,鮑國柱又有意與何思源一起走。
半路上,他藉機詢問道:“何校尉,裴都尉為何不用降將詐取城池?”
何思源也覺得鮑國柱這問題有失水準,但念及兩人都與李長道不對付,還是耐心解釋道:“南陽郡地勢平坦,鄧城四五里內更是毫無遮掩。”
“若讓降卒去詐取城池,後續兵馬藏於何處?若在五里之外,我等也無多少騎兵,難道指望降卒拿下城門後死守半個時辰?”
“況且,如今南陽郡、襄郡大軍雲集,鄧城天香軍必守備森嚴。那管校尉作為析山關守將,不論以何種理由領兵回往鄧城,都會遭到嚴查,多半會敗露。”
“降將、降卒本就不可信,若令其冒險行事,豈不是明擺著要再將其逼反?”
鮑國柱其實聽何思源說了一半,便醒悟過來了,老臉發紅。
他並非不知何思源說的這些道理,只不過方才在大帳中太過嫉妒李長道,只想著以“降將詐城”的建議令山字營被迫成為攻打鄧城的先鋒,才沒思慮周全。
如今想來,讓降將詐城的建議著實是又壞又蠢,也難怪裴慶年生氣,甚至嫌棄起他來···
···
次日。
裴慶年從利字營分出一都兵馬,留守析山關,便率領其餘兵馬前往鄧城地界。
析山關離鄧城有七十多里地,不過一路都是平原,且利郡兵馬多為精銳,行軍速度頗快,便趕在次日下午抵達鄧城郊區。
鄧城雖為南陽郡下屬一縣,卻是上縣,不僅人口眾多,縣城也修造得頗為高大。
當利郡兵馬在一里多外安營紮寨時,李長道駐馬眺望,估摸了一番,覺得鄧城城牆周長可能有七八里。
這般較大的城池,防守起來需要的兵力也更多。若鄧城天香軍真被調走一部份去了新野,以致守備兵力不足,他們攻打鄧城便要容易不少。
不過,鄧城的天香教官員、將領若是能令城中百姓積極協助守城,他們想要攻破城池,只怕真得填進去不少將士性命才行。
營盤尚未立好,一名裴慶年的親兵便來了。
“李團練,都尉讓您即刻前去參與軍議。”
“知道了。”
李長道應了聲,便帶上一夥親兵,前往利字營所在。
利字營營盤也沒立好,但裴慶年的大帳卻已經立起來了。
李長道進去向裴慶年行禮後,便站立一旁,耐心等待其他人到來。
不一會兒,其餘幾營營將也都趕到。
裴慶年開門見山地道:“按平賊將軍所給期限,我等須得在後日拂曉前攻下鄧城。也即是說,我等至多還有一天兩夜的時間。”
說到這裡,裴慶年看向李長道,“李團練,某命你向那管校尉及其他降卒將官詢問鄧城兵力等城防部署,可有收穫?”
“末將問了。”李長道抱拳,“但管釗這一營是在一個多月前入駐析山關的,因此所知鄧城城防相關情報也是一個多月前的。”
“彼時,鄧城便駐紮有一旅教賊,又有兩營縣兵,總計七八千兵馬。”
“此外城中還有十二架小型投石機,那一旅教賊中又有一哨強弩手,且教賊將官皆有甲冑,便是普通士卒不少也有竹甲護身。”
聽李長道說到這裡,大帳內眾人都皺起眉頭。
七八千兵馬聽著不多,可作為守城方,卻足夠多了。
對方又有十幾架投石機、一哨強弩兵,倘若七八千兵馬俱在,僅憑他們兩萬餘兵馬,想攻破城池極難,更別說在短時間內攻破了。
想到這裡,裴慶年不禁道:“若能知道鄧城此時究竟有多少兵馬就好了。”
沒人接話。
李長道此時越發覺得,上面給他們定的時間太急——若非有攻城期限,他們大可先派些細作混入鄧城,即便不能作為攻城內應,也可探聽城中兵馬虛實。
可惜他們拿下析山關後,趕路便需要一兩天,根本沒時間進行這般操作。
如今要完成軍命,也只能寄希望餘鄧城原來的守軍真被調走不少了。
見無人提建議,裴慶年便道:“某決定兵分兩方,天黑前先攻打西、南兩面城牆,試一試鄧城守軍虛實。”
“何校尉、鮑團練,你二人領兵攻打西城牆,我率利字營為你們壓陣。”
何思源、鮑國柱當即站出來,抱拳道:“末將領命!”
裴慶年又道:“裴校尉、嚴團練,你二人領兵攻打南城牆,李團練率山字營壓陣。”
李長道三人也出列,一起抱拳道:“末將領命!”
裴慶年又嚴肅道,“攻城戰難,但我等軍命在身,不得不為。若是讓某知道誰敷衍了事,決不輕饒!”
眾將聞言肅然,再次抱拳應道:“是!”
利郡六營兵馬都是在鄧城西面一處相對較高、且離一條小河不遠的矮坡紮下營盤。
利字營處在最中心,其餘五座營盤環布四周,彼此間相隔百步左右,形成一個梅花陣。
各營內部,不同都哨之營區亦是類似佈置,可謂是三重梅花陣相互套嵌,對敵軍突襲擁有一定防備效用。
但因利郡兵馬須得在一兩日內破城,故都立的是最簡單的營盤,而非營寨,更非堅固的營壘。
待各營營盤紮好後,便按裴慶年的軍令出兵。
郡兵第一營、團練河字營攻打西城牆,郡兵第四營、團練平字營攻打南城牆。
山字營作為壓陣兵馬,自是尾隨第四營、平字營之後,也到了鄧城南面,在兩營軍陣之後,立下第三個軍陣。
各營在谷縣時都打造了雲梯、壕橋——當世這兩種常用工程器械都已發展成可拆解的,好方便攜帶。
故而,當第四營、平字營立下軍陣後,很快便各自組裝了十幾架壕橋、雲梯,在蒼涼的號角聲中,向鄧城南城牆發起了進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