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來投
“踏踏踏！”
白馬馬蹄踏在地上，在寂靜的晚上聲音停得十分清楚。
由於沒有月光的緣故，夜晚的能見度很低，龐德縱然騎在馬上，速度也放得很慢。
好在荊州軍營寨方向燈火通明，也幫龐德指明瞭方向。
“來者何人！”
關羽作為沙場宿將，並沒有因為一場勝利就衝昏了頭腦，反而派出了許多士卒偵查敵情。
斥候們看到忽然出現的一人一騎，當即全都戒備起來，紛紛拿起武器厲聲喝問。
龐德看著突然出現的這些荊州軍士卒，不由暗贊關羽用兵果然有章法，營寨防備如此嚴密，根本不給別人偷襲的機會。
念及於此，他也不由暗自苦笑：“是我小覷關羽了，否則就應該早早明白，對方不可能犯下如此低階的錯誤，會給我們偷襲的機會。”
心裡如此想著，龐德手上卻也不敢怠慢，急忙勒住韁繩，道：“吾乃龐德，欲見關將軍一面！”
那些荊州軍士卒有些警惕地看著龐德，領頭之人喝道：“下馬，交出武器，我再派人前去通報！”
若正面廝殺，龐德自然不會怕了這些士卒，只是他此番乃是為了投靠關羽而來，卻也不能傷了這些荊州軍。
無奈之下，他只能照辦。
不多時，正在指揮士卒們修復營寨的關羽，就聽到了斥候的彙報。
關羽聞言大奇，問道：“來者可曾說過為何要來見我？”
斥候答道：“未曾說也。”
蒯煥也聽到了斥候之言，當即笑著對關羽說道：“恭喜君侯，若我所料不差，龐令明此來恐怕是為了投靠君侯。”
關羽有些不可置信地說道：“我抓他兩次，每次苦口婆心相勸他都不肯投降，為何剛剛返回營寨沒多久，就來投效？”
“此間莫非有詐？”
關羽雖然並非謀士，卻也是久經沙場的宿將，見識廣博，詐降之事也並不罕見。
蒯煥沉吟半晌，道：“本來按照末將計劃，離間計雖然會讓龐德深受猜忌甚至會被下獄，對方卻也未必會來投靠。”
“或許是其中發生了什麼事情，我們暫且不知道。”
“君侯不妨親自前去迎接龐德將軍，問問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按照蒯煥的計劃，龐德這個級別的將領，就算被懷疑大機率也只是會被暫時看押，報於曹操以後再做定奪。
如今正值八月，要不了多久就會連降暴雨，彼時關羽水淹七軍生擒于禁、龐德，有了前面兩次相釋之恩，再勸說龐德投降就沒那麼困難了。
他卻是沒有想到，于禁此人並不大度，不僅對麾下士卒苛刻，仗著手中的假節鉞之權，對於將領亦是如此。
再加上他的反間計出奇的成功，讓本就飽受懷疑的龐德，直接被魏國諸將認定為叛徒，才徹底逼反龐德。
因為蒯煥的計策接連取得成功，再加上對於關羽非常尊敬，絲毫沒有恃才傲物的世家子弟姿態，蒯煥也得到了關羽的信任。
關羽現在與蒯煥合作，就彷彿當初軍師在旁邊出謀劃策一樣。
蒯煥的計策雖然未必比得上諸葛亮，卻也卓有成效，這不禁讓關羽暗歎，外甥像舅舅果然不假。
正是因為對蒯煥信任有加，因此關羽倒也沒有擺架子，直接放下了手中的工作，帶著蒯煥親自出寨迎接龐德。
“君侯莫要忘了，龐德此人心高氣傲，見到以後切莫為難，反而要以禮待之。”
“唯有如此，方能為主公覓得一員良將。”
蒯煥再三叮囑，也是擔心關羽性子太傲，瞧不起對方叛逃而來，最終壞了自己的計劃。
“某省得！”
關羽有些無奈，沒想到蒯煥這小傢伙居然如此不相信自己。
他雖然不如兄長劉備那般禮賢下士，卻也敬重真英雄，願意折節下交，否則當初也不會為張遼求情，更不會對魯肅那般尊敬了。
龐德雖然叛魏，大機率還是被自己算計了，迫不得已罷了。
對於這種人，關羽也是從心底敬重。
不多時，關羽、蒯煥就已經走出營寨，看到龐德以後二人急忙上前迎接。
“令明兄，這麼晚了為何來我營寨？”
關羽上前握住龐德雙手，有些關心地問道。
龐德長嘆一聲，拜服於地，道：“魏國諸將不能相容，吾此番前來，懇請君侯能夠收留！”
關羽聞言大喜，急忙拉起龐德，道：“令明乃當世良將，魏國諸將不相容，只是嫉賢妒能罷了。”
“將軍既然來投與我，吾必然上奏漢中王極力舉薦，不讓明珠蒙塵！”
龐德聞言，心中感動，卻仍舊說道：“吾雖準備投靠君侯，卻希望君侯能夠允我三件事，否則龐德只能一死！”
關羽急忙拉著龐德，道：“此地並非說話之所，令明且隨我返回營帳，我讓人準備一些酒菜，你我二人邊喝邊聊。”
“只要是不違背道義，莫說三件事，就算三十件，三百件，吾亦絕不推辭！”
就這樣，二人來到關羽營帳，讓人送上酒菜，蒯煥、周倉在旁邊伺候。
龐德因為心裡藏著事的緣故，連喝三杯酒以後，當即說道：“這第一件事，我是想知道對我設下離間計的乃是何人？”
“料想以龐德區區薄名，如何會被這般精心算計？”
龐德現在還沒有大戰關羽以及寧死不降的事蹟，雖然以前也立下不少功勞，名聲終究並不響亮。
他也想知道，究竟是誰在苦心孤詣地算計自己。
他開始想過關羽，不過很快就否定了這個想法，因為關羽乃是武將，衝鋒陷陣固然厲害，肚子裡卻不可能有這些彎彎繞繞。
看著關羽捋須不語，龐德急忙說道：“君侯莫要多想，我並非記恨用計之人，畢竟兩軍交戰各為其主，如何算計都不為過。”
“我只是想見識一下，究竟是何等人物，能夠設下連環離間之計，讓我在魏軍之中無立錐之地。”
關羽聞言，當即將目光放在了在旁邊倒酒的蒯煥身上。
蒯煥放下酒壺，對著龐德深深一揖，道：“在下襄陽蒯煥，素聞將軍忠勇，乃當世良將。不願君侯與將軍兩虎相爭，方才出此下策。”
“若有冒犯之處，還請將軍原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