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上班第一天就摸魚？
反倒是一群訊息靈通的修士，揣著各種雞毛蒜皮的爛事跑來報案。
“監正大人！您可得為小的做主啊！隔壁王道友家的靈雞，天天跑我藥圃裡刨食，我那三葉草都快被它吃絕戶了！”
“林大人！我師弟借了我三塊下品靈石，說好三天就還，這都五天了！您看看這事兒！”
“大人明鑑！城西張麻子家的符籙鋪子賣假貨！他那火球符根本點不著！這不是純純欺詐嗎！”
林玄坐在堂上，聽著底下這幫仙風道骨的修士哭天搶地，太陽穴一突一突地跳。
這他媽是欽天監，還是街道辦？
他一眼就看穿了這群人的花花腸子。
無非是看他現在是女帝跟前的紅人，新官上任，趕緊跑來混個臉熟，順便拿這些屁大的事給他衝業績，賣個人情。
一群完蛋玩意兒。
林玄心裡煩躁得想罵娘，臉上卻掛著和煦的笑。
“好好好，諸位的冤屈，本官都記下了。”
他提筆，慢悠悠地將這些人的名字、來歷、宗門，一個一個寫在本子上。
“案情重大，本官一定詳查。諸位先回吧，一有訊息，立刻傳喚。”
送走這幫刷臉的活寶，林玄往椅子上一癱，渾身骨頭都軟了。
沒勁。
太沒勁了。
連根像樣的韭菜都沒有。
這欽天監的辦公室再豪華，睡覺的感覺也比不上女帝那張龍床。
他打了個哈欠，眼皮開始打架。
……
日落西山，金色的餘暉灑滿庭院。
一天，就這麼過去了。
業績，零。
林玄伸了個懶腰，打著哈欠站起身，準備收工回宮，找他的充電寶補補能量。
一整天沒殺人，沒見血，他感覺自己渾身不得勁。
剛準備走人，一道冰冷的女聲從背後響起，壓著一整天的火氣和不滿。
“監正大人這就準備回去了？”
上官清雅俏臉冰寒，站在堂下。
她看了一天。
這個男人，上午應付了幾個跳樑小醜，下午就坐在椅子上發呆、打盹，甚至一度閉眼睡了過去。
這就是陛下委以重任的欽天監監正？
一個全靠皮囊和花言巧語上位的佞幸！
她實在無法理解，英明神武的陛下，怎麼會信任這麼一個廢物。
“下班了，不回去幹嘛？”
林玄瞥了她一眼，反問得理直氣壯。
“難道留衙門裡過夜？加班費你給？”
“你！”
上官清雅被他這幅無賴樣氣得胸口一悶，一口氣差點沒上來。
她強壓怒火，擺出教訓的姿態。
“監正大人！在其位，當謀其政！陛下將欽天監交予你我，是希望我等能成為她手中利劍，斬盡世間不平，肅清朝野！”
“可你今日所為，除了敷衍塞責，就是懈怠懶惰！如此行事，怎麼回報陛下信重？又怎麼讓天下人信服？”
她的聲音鏗鏘有力，滿是理想主義的激情和對林玄的鄙夷。
在她看來，對付那些盤根錯節的世家宗門，就該用雷霆手段！
凡有作惡的，直接拿下，投入詔獄，嚴刑拷打，不怕他們不招！
抓得夠多，殺得夠快，自然能震懾宵小，還一個朗朗乾坤！
而不是像林玄這樣，搞什麼宣傳，等什麼百姓鳴冤，愚不可及！
林玄聽著她的高談闊論，差點笑出聲。
他停下腳步，轉過身，好整以暇地看著這個滿腦子正義的女人。
“清雅妹妹，你是不是書讀多了，把腦子讀傻了？”
“你說什麼？”上官清雅鳳目圓睜，感覺受到了莫大的侮辱。
“我說，你太天真了。”
林玄臉上的笑意瞬間消失，換上一種看穿一切的冷漠和嘲弄。
“抓人？你說得倒輕巧。我問你，你去抓永寧侯府的人，禁軍攔你，你怎麼辦？你去抓青雲觀的道士，人家護山大陣一開，你進得去嗎？”
“就算你都抓回來了，刑部敢審？大理寺敢判？誰來定罪？你嗎？憑什麼？”
“律法！大離仙朝的律法！”上官清雅激動地反駁。
“律法？”
林玄嗤笑一聲。
“清雅妹妹，你再告訴我，這律法誰寫的
“是文武百官，是勳貴世家，是那些高高在上的修仙宗門！你指望用他們自己定的規矩，來定他們自己的罪？”
“你那不叫辦案，你那是逼著他們聯合起來，先把你這個不守規矩的欽天監給掀了！”
林玄每說一句，就向上官清雅逼近一步。
他的話像一柄重錘，狠狠砸在上官清雅那套完美的理論上，砸得它支離破碎。
上官清雅被他逼得連連後退，臉色煞白，嬌軀微顫。
她想反駁，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林玄說的，全都是血淋淋的現實。
“那我們該怎麼辦？”她第一次感到迷茫無力，下意識地問。
“怎麼辦？”
林玄在她面前站定，嘴角重新勾起那抹玩味的笑。
“等著。”
“等？”
“對，等。等一個契機，等一個榜樣，等一隻自己撞上門來的雞。”
林玄懶得再解釋自己的殺雞儆猴大計，純屬浪費口水。
他看著上官清雅那張不服氣又無力反駁的臉，直接甩出了王炸。
“行了，別想那麼多了，清雅妹妹。”
他湊到她耳邊，壓低了聲音，用那獨有的，能讓她瞬間炸毛的語氣開口。
“你這麼不配合，萬一我心情不好，辦砸了差事，我就去跟女帝姐姐說，都是因為你不聽話。”
“清雅妹妹，你也不想被女帝姐姐討厭吧？”
又是這句！
轟！
上官清雅的臉瞬間漲得通紅，不是羞，是氣的！
無恥！卑鄙！下流！
這個男人，永遠只會用這種手段拿捏她！
她渾身發抖，死死攥著拳頭，指甲幾乎要嵌進掌心裡。
最終，她還是敗下陣來。
“你……無恥！”
她從牙縫裡擠出三個字，猛地一跺腳，轉身跑進了後堂，眼不見為淨。
“這就對了嘛。”
林玄心情舒暢地吹了聲口哨，轉身大步向外走去。
剛邁出靜心苑的大門，一輛馬車就無聲無息地堵在了跟前。
通體千年沉香木，車簾是雲錦織就，四角掛著明珠，拉車的更是兩匹帶著妖獸血脈的踏雪龍駒。
永寧侯府的徽記，在車身上閃閃發光。
一個穿著體面的老管家從車上跳下來，滿臉堆笑，一路小跑到林玄面前，恭恭敬敬地躬身行禮，姿態諂媚到了骨子裡。
“大少爺！老奴奉命，前來接您回府！”
林玄腳步一頓，挑了挑眉。
他本以為，經過昨晚林蒼淵那番敲打，林家會消停幾天，讓他自己想明白再主動上門。
沒想到，這麼快就按捺不住了。
“回府？”
林玄冷笑。
“我可不記得，我有什麼家。”
管家臉上的笑容不改，甚至更加謙卑。
“大少爺說笑了。您是我們侯府的嫡系血脈，永寧侯府，自然就是您的家。”
他頓了頓，丟擲了一個重磅訊息。
“而且侯爺和夫人，已經回來了！”
“老侯爺派人八百里加急，將您迴歸家族的訊息送往北境。侯爺和夫人聽聞找到了您，欣喜若狂，連夜從戰場上趕了回來，正在府中翹首以盼，就等著見您一面啊！”
林玄動作一滯。
侯爺和夫人？
他的父母？
他一直以為，自己在這個世界的人設，是爹媽早死，被家族遺棄在外的孤兒。
沒想到，父母居然還健在？
而且還是鎮守邊疆的戰將？
有意思。
太有意思了。
他的嘴角，緩緩勾起一抹誰也看不懂的弧度。
這劇本，怎麼越來越精彩了？
他揮了揮手，語氣淡漠，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
“頭前帶路。”
“是！大少爺，您請上車！”
管家大喜過望，連忙掀開車簾，恭迎著這位家族的希望，坐上了返回家中的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