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 夜裡的賈修小隊是無敵的
其實米婭嘰裡咕嚕說出來的那一大堆，賈修沒太聽清楚。
語速太快，資訊量也太高了。
符合偵探小說裡有些怪癖的天才偵探會有的說話方式。
通用語有個不太好的地方，就是同音，近似讀音的詞不少，比較方便學的同時，導致如果對對方所說的內容沒有一個基本的瞭解，很容易確定不了說的到底是哪個詞。
賈修大概就聽懂點左右手都好使，還有養小眾寵物什麼的。
用左手和小眾愛好風評又被迫害的一集。
感覺好像慣用手和愛好常見點的，就不能當高水平變態罪犯。
誰開的這個頭呢？
儘管大部分內容沒聽清，但是一下被拉到二十多的任務完成度，讓他可以確定，米婭說的應該基本都是對的。
這是什麼魔法，還是超能力之類的。
不對，在旁觀米婭觀察現場的時候，沒感覺她有什麼魔力波動，就是純看出來的。
這麼離譜的表現他只在推理小說裡見過，一般需要展示一下主角的特殊時，就安排主角隨便瞥一眼某個人，然後當場“開盒”，背景資訊扒個乾淨。
像福爾摩斯，波羅，或是奎因什麼的。
原來研究預言學派的人，觀察能力都是這種級別的嗎？
怪不得學預言的人這麼少。
既要求超強的數學能力，還要求過硬的觀察推理能力。
也許這倆可以算作一個能力。
畢竟搞數學的也經常喜歡“易證，易得，注意到……”
“你就看了那麼一小會，就看出這麼多資訊了？”賈修問道。
米婭看起來依舊不太開心，像是被一個難題難住，死活做不出來的那種狀態。
“不是我看出了‘這麼多’資訊，是隻能看出這麼點資訊，以我的能力，一時半會兒也沒法看出更多東西了，幹了這事的那個人，把有價值的痕跡清理得很乾淨。”
賈修很想說真的乾淨嗎。
感覺就差直接把姓名籍貫自己現在在哪給寫在現場了。
而聽米婭抱怨完，賈修突然注意到她使用的代詞，“那個人”。
“你能確定這事是人乾的嗎？”
“不能確定，只是動作上的習慣更像是人類乾的，小機率是混血，不同種族的動作特徵都會有所不同，額……解釋起來比較麻煩，不光是種族，生活環境也會有影響。”
米婭現在看起來專業又可靠，“比如，人類養大的半精靈，和精靈養大的半精靈，在細微的動作，語言習慣上，都會不一樣，在兩個國家的半精靈也會不一樣，影響的因素很多，但最終都能指向範圍趨同的結果。”
這個例子賈修很能理解。
在亞洲長大的亞洲人，和在美洲長大的亞洲人，那真是隻要不瞎就能一眼看出來不同。
那這麼說來的話，是不是區分魔族間諜這個活，給預言學者們足夠的觀察時間，也能靠細節分辨出來。
米婭繼續說道：“只是這種規律總結也會存在特例，所以不能完全確定就是人乾的，說不定也有可能是個人養大的魔族，或者故意模仿人類模仿到九成九像地步的魔族，現在只站在我個人傾向的角度，認為這是人乾的。”
聽米婭講完這一大堆，賈修伸出大拇指。
“嚴謹。”
“應該的，就是還不夠，確定不了具體是誰幹的。”
“已經足夠了，就這個特徵，別說全滿足，能滿足一半的我也不信戈瓦德能有多少。”
米婭動了動她那隱約，好像，似乎，大概，有那麼一點點顯得尖的耳朵，意識到賈修可能要幹嘛。
“你該不會要……”
語氣中對賈修可能採取的方法充滿了嫌棄。
而賈修毫不在意，微微一笑。
“我要遍歷戈瓦德的所有人！”
窮舉法！
在工作量可以處理的前提下，永遠是管用的方法。
聽到賈修說出的方法，米婭雖然提前有所預感，但真聽到的時候，還是感覺兩眼一黑。
“不優美，太不優美了！”
作為一名數學兼預言工作者，米婭對遍歷窮舉這種操作“深惡痛絕”。
並固執地認為靠這種“笨辦法”解決問題不算解決問題。
比如經典的四色問題，是的，這裡也有人提出過四色問題。
地圖能否只用四種顏色讓所有具有共同邊界的國家填上不同顏色。
有一群研究者，試圖使用多位施法者聯合魔法運算的方式，窮舉所有可能來證明，目前還沒成功。
米婭認為那樣就算成功了也不能叫成功。
作弊！
還是用蠢辦法作弊！
她是這麼認為的。
不過現在是賈修的任務，他願意這麼幹就這麼幹吧，如果是她自己的活，絕不允許用這種方式解決。
米婭無奈地嘆了口氣，那聲嘆息中彷彿包含了無數理論研究者對應用工程師的不滿與偏見。
他們雖然都需要精確與嚴謹，但對精確嚴謹程度的具體定義，存在巨大分歧。
“那我們就在戈瓦德挨家挨戶地找，一直找到所有滿足特徵的？那得找到什麼時候，還是說老大你打算讓拉姆出去碰碰運氣。”
拉姆尷尬地撓撓頭。
剛才的一大堆他都沒怎麼聽懂，正想著明天早晨吃啥，現在為什麼突然提到他。
“也是，讓拉姆出去敲門，說不定敲幾家就敲到兇手家了。”
賈修這時解釋道：“我確實是打算在戈瓦德挨家挨戶地找，可沒說要我們去找啊。”
他也沒那麼笨，憑他們幾個，戈瓦德說大不大，說小也不至於是個村，要找的話很難說要找幾天。
其實很多謎團的突破，靠的並不是靈光一現的驚天推理，而是靠的海量的走訪調查，資料研究，人員排查。
只不過賈修這邊，有靠自己就能獨立完成海量工作的強援。
賈修手伸進兜裡，一把摸出正在啃蘋果的大蝙蝠伊麗莎白。
自從不吸血了，這姑娘，額……這奶奶日子過得越來越像個果蝠了。
整天除了睡就是吃，沒別的。
每天睜眼就是這麼一出，抱著個大蘋果嚼嚼嚼，嚼完了還要把渣吐了，只要果汁不要果肉，講究。
當然，主要原因不是講究，是嫌果肉沉，飛起來是負擔，所以只要高能量又不壓秤的果汁。
只是賈修不理解伊麗莎白為什麼要過的這麼像個真果蝠，明明她把果肉吃了，也能靠魔法起飛。
想來想去，只能解釋為這奶奶變形一物種愛一物種。
“養蝠千日，用蝠一時，伊麗莎白，到了小隊考驗你的時候了。”
伊麗莎白瞪著圓圓的大眼睛，撐著鼓鼓的腮幫子，呆住了，似乎是在處理突然接收到的複雜資訊。
呆了幾秒後，掙扎著把蘋果渣吐了出來。
隨後說道：“雖然不知道你要讓我幹啥，但是咱倆實際上才認識沒多少天，反正肯定不到千日。”
“誇張，誇張的手法聽沒聽過，總之現在情況是，我們需要你幫忙找個人，嗯，大機率是個人，你最多能分成多少蝙蝠？”
身為強大的原初吸血鬼，伊麗莎白擁有變成一群蝙蝠的能力。
那是一種高階血族特有的變形法術，可以直接把自己變成一大群，理論上來說，每個還都是自己，群體中每一隻接收到的資訊，整個群體都能同步獲知，且只要留存下來一隻，就可以還原成一個完整的血族。
大多數情況下是作為逃生技能使用的，很多吸血鬼會選擇固定留幾隻蝙蝠，藏在不同地方，以便遭遇致命危險，逃也逃不掉的時候，直接靠事先藏好的蝙蝠“復活”。
可以說高階血族鬼均伏地魔。
這也是吸血鬼在戰鬥力上沒多突出，還存在致命缺陷的情況下，一直很難殺的主要原因。
而只要仔細研究一下這個逃生技能的特性，就不難發現，這還是個絕佳的偵查技能。
一般來說，血族越強，能分化出的蝙蝠就越多。
伊麗莎白這個級別，自然是頂尖中的頂尖。
“我最多……我沒數過，大概的話，大幾百只，也可能上千。”
“夠用了。”
根據此前瞭解到的資訊，戈瓦德也就是個小十幾萬人口的城市，在當前這個生產力條件下，算箇中等規模的聚居區。
大幾百只蝙蝠，最多幾個晚上，就能把整個城市掃一遍。
現在剛好太陽落山，今晚便可以開始。
“米婭，你把剛才總結出來的那些特徵，再說……算了，還是直接寫出來吧，讓她留一隻蝙蝠在這邊隨看隨確認，然後。”
賈修看向伊麗莎白。
“這個重要的尋人任務就交給你了，作為強大的血族，奧勒留法師塔的資深顧問，吸血鬼命運的承載者，相信你一定可以很好地完成這個任務。”
至於伊麗莎白，她似乎不是很吃戴高帽的這一套。
可能被其他血族吹習慣了。
她倒掛在賈修的胳膊蕩了幾下，隨後說道：“變一大群蝙蝠很消耗能量的。”
“需要啥你說。”
賈修已經做好了她“果蝠大開口”的準備。
以伊麗莎白一直生活在偏遠小鎮，到了拉爾文也始終住法師塔的生活方式，再大開口還能開出多高的條件。
饒是賈修對伊麗莎白的“好糊弄”程度有所預期，還沒想到她可以這麼容易滿足。
“兩筐蘋果。”
翅膀上的小爪爪比出yeah的手勢，因為各種內臟賈修這邊不限量提供，所以她也不需要再多要，而對水果有這麼大執念。
也許是因為原來生活的恰赫季斯鎮那地方不產水果吧。
“二十筐也行。”
“不許反悔。”
“用我的聲譽作保證。”
伊麗莎白點點頭，瞬間化作一團黑紅色的濃霧，緊接著，一隻接一隻的蝙蝠從濃霧中飛出，從視窗飛向戈瓦德的各個方向。
為了不讓一直在盯梢的團結社角魔發現，這些蝙蝠出視窗後還直接進入隱身狀態。
化作蝙蝠群還能全體隱身，水平具體有多高這塊先不論，能開發出這種技巧，求生慾望絕對不是一般強。
苟道中人了屬於是。
賈修目測，伊麗莎白應該是低估自己了，那個數量怎麼看都不止大幾百。
就那個高壓水槍往外噴水一般“呲”蝙蝠的場面，沒個兩三千說不過去。
最後剩下一隻，留在旅店裡，看米婭寫出的目標特徵表，並且在有發現的時候隨時和大家同步資訊。
翅膀上的小爪爪比了個很彆扭的點贊，一副都包在她身上的樣子。
隨後看起米婭剛寫出的內容。
“額……有沒有關於味道的資訊，蝙蝠形態的我們嗅覺比視覺敏銳。”
“這個真沒有，我嗅覺不敏銳。”
米婭無奈地說道。
賈修在一旁問：“你不應該還能聽聲音辨別嗎，回聲什麼的。”
“那玩意兒又不能穿牆，而且不是所有蝙蝠形態都有那個功能，所以就這些資訊，那要是找到好幾個符合的怎麼辦。”
“都盯著，當做嫌疑目標，後續再做進一步確認。”賈修回答。
“那有沒有可能一大堆目標符合……”
“不可能。”
賈修覺得這麼多條特徵，能全符合的目標有一大堆也太不講理了。
“好吧，那有結果了我們告訴你。”
伊麗莎白變成一群蝙蝠後，主語開始用“我們”賈修是沒想到的。
合著是帶著意識一起分裂，這能力用多了不會變精神分裂吧。
“那你們大概什麼時候返回？”
“返回？不用返回啊。”
“啊？”
賈修再吃一驚。
“什麼叫不用返回，那麼多蝙蝠就……”
“就死外面就行了，哎呀，沒事了，不會留下屍體的，白天就化成灰啦。”
賈修震驚，這是留不留下屍體的問題嗎？
見伊麗莎白習以為常的樣子，也不好多說什麼，可能血族就是這麼獨特吧。
“好了，”賈修說道，“大家都去休息吧，今天已經夠累的了，明天說不定還有的忙。”
被他這麼一說，大家也紛紛感覺是有那麼點疲倦，便都準備去休息了。
旅店裡很快陷入安靜。
就在這時，賈修突然收到賈斯汀娜的神啟。
“在嗎？”
“你要查的魔族儀式那邊有發現了。”
“根據查到的資訊，大機率，是一個叫睡夢魔的玩意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