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惡鬼之策，工業之基
當朱標那句“該把這彈丸之國的雞蛋黃，都給它徹底搖散了”的、充滿了無盡森然殺意的話語，在坤寧宮內清晰地迴盪之時，整個大殿，都陷入了一種詭異的死寂。
不管是朱高爔本人，還是朱元璋與馬秀英，神情，都在這一瞬間，徹底愣住了。
他們看著朱標，看著這位一向以仁厚、寬和、溫潤如玉形象示人的大明太子，此刻，竟是說出了比他們任何人，都要更加酷烈、更加狠毒的話語。
然而，這份愣神，僅僅只是持續了片刻。
下一刻，朱元璋那張佈滿了震驚的臉上，猛地爆發出了一陣無比爽朗、無比快意的大笑聲！
“哈哈哈哈！好！說得好！”
他走到朱標面前，重重地、滿是讚許地，拍了拍自己兒子的肩膀，那雙虎目之中，充滿了發自內心的驕傲！
“標兒說的沒錯！咱的兒子，就該有這等氣魄！像這種亡我之心不死的垃圾族類，就應該除惡殆盡，永絕後患！”
他先前，還總覺得自己的大兒子，什麼都好，就是性子太過仁厚，少了些他老朱家該有的殺伐果斷。
可現在看來，是他想錯了。
標兒的骨子裡，流淌的，依舊是他朱元璋的血！
那份仁厚，是對待自家的百姓。而對待敵人，他，同樣懂得何為雷霆手段！
一旁的馬秀英，看著眼前這三個，因為同仇敵愾而殺氣騰騰的男人——她的丈夫，她的兒子，以及，她那剛認下不久的孫兒，臉上，卻不由得浮現出一抹溫和的笑容。
她不懂什麼國仇家恨，不懂什麼軍國大事。
她只知道，在這一刻，她感受到了，這個家，前所未有的凝聚力。
就在這時，朱高爔，卻笑著搖了搖頭。
他看著朱標，說道：“大伯，您的想法，我很贊同。但，還是有些……太便宜他們了。”
“哦？”朱標挑了挑眉。
只聽朱高爔，用一種雲淡風輕的語氣，說出了一番，足以讓世上最黑心的賊本家，聽了都要當場淚流的惡鬼之策。
“殺人，很簡單。一顆炮彈下去，便能死傷一片。可，為什麼我們不在殺了他們之前，讓他們，為我大明，創造出更多的，最後的價值呢？“
他看著朱元璋父子二人，微笑道：
“皇爺爺，大伯，咱們接下來，要開海禁，要造大船，要發展工業，哪一樣，不需要人？”
“咱們要去深山裡，開採那數以億萬噸計的鐵礦、煤礦，需不需要人？”
“咱們要去燒製那數不清的水泥，鋪設那貫通南北的‘神道’，需不需要人？”
“咱們的百姓，是寶貴的。這些髒活、累活、危險的活，讓咱們自己的百姓去做，孫兒心疼。”
“可這些倭國人，不就正好嗎？”
“他們，便是最好的耗材！是上天賜予我大明，用來奠定工業基礎的、最廉價的勞動力！”
“咱們，只需要給他們兩口吃的，保證他們餓不死，便可以讓他們，一天在礦井裡，在工地上，幹上八個時辰！不，十個時辰！”
“他們所有的產出，都歸我大明所有！他們流的每一滴汗，都要為我大明的崛起，添磚加瓦！”
“等到什麼時候，他們幹不動了，累死了，再將他們的屍骨，與水泥混在一起，澆築進我大明的城牆、河堤之中，讓他們，用最卑微的方式，成為我華夏萬世基業的一部分！”
“這，才叫真正的，物盡其用，才叫真正的，除惡殆盡！”
聽見這番話，朱標先是愣了愣，隨即，他那張陰森的臉上，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他指著朱高爔，讚歎道：“好！好一個‘物盡其用’！高爔，你這腦子，當真是比那些專搞陰謀詭計的文官，要好用太多了！”
有了這數以百萬計的、可以隨意消耗的“耗材”，他們心中，那原本還覺得有些遙遠的工業藍圖，瞬間，便變得無比清晰，無比的，觸手可及！
這時候，朱元璋，也從那酷烈的構想中，回過了神來。
他看著朱高爔，眼中充滿了前所未有的火熱與急切，當即便開口詢問道：
“高爔！既然勞力的問題解決了，那……那咱們，該當如何，開啟屬於我洪武朝的工業？”
朱高爔也沒想到，朱元璋會突然問到這個問題上。
他略作思索，神情也變得嚴肅了起來，緩緩說道：“皇爺爺，要想真正地，從無到有，打下一套完整的工業基礎，這，絕非一日之功。我們，必須要做好長期的、甚至是需要耗費一代人光陰的戰略準備。”
“這其中的艱辛，這其中所需要投入的人力物力，都將是天文數字。這一點，孫兒不知，如今的洪武朝，是否能夠承受。”
然而，他話音未落，朱元璋，便已是斬釘截鐵地，給出了他的回答！
“能承受！必須能承受！”
這位洪武大帝，猛地一拍大腿，眼中爆發出無比璀璨的精光！
“咱朱元璋，從一個要飯的乞丐，到如今九五之尊的帝王，什麼苦，沒吃過？什麼難，沒經過？”
“只要能讓咱大明，千秋萬代，只要能讓咱的子孫後代，不再受那異族之辱，別說是一代人，便是十代人！咱，也等得起！也承受得起！”
見朱元璋已有這等破釜沉舟的決心，朱高爔，便不再猶豫。
他點了點頭，開始將自己心中，那套更加詳盡的、足以改變洪武朝未來走向的計劃，娓娓道來。
“既然如此，那孫兒以為，這工業之基，還是得從藩王開始。”
“藩王，很重要！咱們，要從藩王身上，進行一場由皇權主導的、自上而下的漸進式改革！”
“咱們，要徹底改造藩王的職能與目標！要將那些駐守於邊疆的塞王，從一個單純的軍事防禦者，轉變為一個，為我大明開拓工業邊疆的‘代理人’！”
“咱們可以下旨，令藩王，主導其封地之內的邊境工業據點建設！譬如，可以讓燕王，去經略那遼東之地，開採那裡儲量驚人的鐵礦！可以讓晉王，去開發那河套平原之下，足以燃燒千年的無盡煤礦！”
“與此同時，朝廷，要以前所未有的力度，去大力發展商業！開海禁，立商稅！讓這兩條腿，一起走路！如此，才能保證我們有足夠的財政，去支撐起這龐大的工業計劃！”
朱元璋一家三口，聽到這裡，當真是如痴如醉，彷彿已經看到了，一個由無數個工業重鎮拱衛著的、鋼鐵產量足以傲視天下的強盛大明！
然而，朱高爔的話語，仍在繼續，為他們描繪著，那更加令人心潮澎湃的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