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血債之鑑，仁太子之怒

朱元璋那充滿了無盡怒火與殺意的咆哮，在空曠的坤寧宮內，久久迴盪。

整個大殿，彷彿都因為這位開國帝王的雷霆之怒，而微微顫抖。

朱高爔靜靜地看著，臉上不見絲毫意外。

這一切，都在他的意料當中。

甚至可以說，這，正是他想要看到的結果。

因為他知道，只有用那段最屈辱、最痛苦、最血淋淋的未來，去狠狠地刺痛這位雄猜一世的洪武大帝，才能在他那顆堅如磐石的心中，真正點燃起那股足以焚盡天地的、名為“變革”的火焰！

他正想開口，將這把火，燒得更旺一些，一旁，馬皇后那溫婉而又帶著不容置喙力量的聲音，卻搶在了前頭。

“行了，重八。”

馬皇后走到朱元璋身邊，輕輕地，為他撫平了因暴怒而豎起的龍袍衣襟。

“先聽孩子，把話說完。”

簡單的幾個字，卻彷彿帶著一股神奇的魔力，讓朱元璋那幾乎要噴薄而出的狂怒，奇蹟般地，被強行壓制了下去。

而另一邊，一向溫潤如玉的太子朱標，只是怔怔地看著朱高爔。

直到此時此刻，他才算是真正地，徹底地，明白了過來。

他終於明白，為何自己這位麒麟侄孫，自打出現之後，身上便始終縈繞著一股，他先前無法理解的急迫感。

沒錯，就是急迫。

在他看來，對於朱高爔這等受到大明國運眷顧、近乎於“神仙”一般的存在來講，未來的時間，還很長，很長。

許多事情，本可以按部就班，徐徐圖之。

但朱高爔沒有。

他迫不及待地，要為洪武朝，獻上雪花鹽，獻上水泥，要為他們打下最堅實的工業基礎。

他迫不及待地，要為他們描繪出一幅開拓海外、征服萬邦的宏偉藍圖。

如今，真相大白！

原來，他之所以如此急迫，並非是為了他自己。

而是因為，他不想！

他不想看見，他所熱愛的這個民族，他所深愛的這片華夏故土，在數百年後，重蹈那般被異族肆意欺辱、踐踏的覆轍！

他是在與時間賽跑！

他是在用自己一個人的力量，去硬生生地，為整個華夏，扭轉那可悲的、屈辱的國運！

想明白這一層，朱標看著朱高爔的眼神，徹底變了。

那其中，除了原有的敬佩與感激之外，更多了一種發自內心的、深深的欽佩與……心疼。

朱高爔並不知道朱標心中所想，他只是對著馬皇后，感激地笑了笑，隨即，收斂起所有情緒，用一種冰冷到極致的語調，繼續說道：

“皇奶奶，您以為，這就完了嗎？”

“不，那些外族人，敢做的事情，比我們想象中，要多得多！”

“我看見了！我看見了，在未來的數百年間，我華夏大地，在連綿的炮火之中，不斷沉淪！”

“我看見了，我億萬的同胞百姓，在異族的屠刀與鐵蹄之下，被肆意地欺辱、奴役！”

“甚至……甚至就連皇爺爺你們，根本就看不上眼的那個彈丸倭國！”

“在竊取了我華夏的文明與技術之後，竟然也敢，也敢狼子野心，反噬其主！竟也敢，口出狂言，妄稱要滅亡我泱泱華夏！”

“他們，發動了一場，旨在亡我國家、滅我種族的全面戰爭！他們，利用從西方蠻夷那裡學來的堅船利炮，在我華夏的土地上，攻城略地！”

“肆意地，屠殺我手無寸鐵的百姓！金陵一城，三十萬冤魂，血流成河，屍骨堆山！”

“其罪行累累，罄竹難書！！！”

當朱高爔這番泣血的控訴，一字一句地，砸在朱元璋一家三口的心頭時，整個坤寧宮，已經陷入了一片死寂。

那是一種，比死亡，還要沉重的寂靜。

朱元璋那雙血紅的眼睛裡，翻湧的，是足以毀天滅地的風暴。

馬皇后的臉上，早已是淚流滿面，她緊緊地攥著手帕，指節因過度用力而發白。

說完這一切，朱高爔緩緩轉身，他那雙深邃的、彷彿承載了數百年血與淚的眸子，死死地，盯住了朱元璋。

他一字一頓地，沉聲問道：

“皇爺爺，現在，您再告訴孫兒。”

“孫兒將這個族類的所有青壯男人，盡數除去，永絕其根，斷其傳承。”

“有錯嗎？”

朱元璋愣住了。

他張了張嘴，喉嚨裡，卻像是被一團燒紅的烙鐵給死死堵住，發不出任何聲音。

然而，就在他愣神的這一瞬間，一個清朗，卻又冰冷得不帶一絲感情的聲音，驟然響起！

“有錯！”

開口的，竟然是素來以仁厚寬和而聞名天下的，大明太子，朱標！

朱高爔聞言，猛地一驚，他有些不敢置信地，看向了自己這位大伯。

他怎麼也想不到，在這等血海深仇面前，這位仁德的太子，竟然……還會說出這番話？

然而，就在朱高爔心中，閃過一絲失望之際。

他卻看見，朱標那張溫潤如玉的臉上，此刻，竟是掛上了一抹，他從未見過的、陰森森的、酷肖其父的冷酷笑容！

只聽朱標，用一種足以讓惡鬼都為之膽寒的語氣，緩緩地，一字一頓地，繼續說道：

“你，錯在……還是太仁慈了！”

“對付這等狼子野心的畜生，僅僅是除去他們的男人，怎麼夠？！”

“就該把這彈丸之國的雞蛋黃，都給它徹底搖散了！！”

“如此不通人性的東西，根本就不應該再讓他們留存於這世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