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掃黑除惡
鐵橋村一案，皇帝答應了簡川的請求，準他全權處理，也是言出必行，自始至終也沒有任何只言片語的旨意。可怪異的是，朝堂上也是風平浪靜。
然，這幾日來，邱蘭息和葛春竹可是愁壞了，這麼些年，他們已經習慣了讓簡川擋領頭羊，雖簡川久不在京，可還有齊引章在，這些年來，還真是頭一次簡川和齊引章都不在京。
於是乎，一切都得他們兩個拍板，也是知道這時兩人才切實瞭解到簡川和齊引章平日裡承擔的壓力是何其恐怖。
所幸簡川臨走前讓他們靜默，遇事不決便等一等，可有些事情是等不了的，只能硬著頭皮上，焦頭爛額，所幸沒出什麼大事。
真是讓他們愁的，是刑部，六扇門，開封府，雪花般流進來的案件。
隨著株連法的廢除，鐵橋村一案不是個案，類似的案例頻發，當地官員不知道該怎麼辦，所以只能一股腦的送往三法司，讓朝廷定奪。
如是，邱蘭息和葛春竹頓時慌了，他們自然清楚，這麼多案件的集中爆發，指向的是廢除株連法的弊病，劍指簡川，天下若亂，簡川便是罪魁禍首，且天下皆知，廢除株連法乃簡川一力促成的，若然事發，簡川難辭其咎，不死不足以平民憤，除非造反。
如是乎，朝堂上越平靜，兩人心裡就越謊，明眼人都知道，暴風雨前的寧靜，往往是最可怕的。
然，兩人卻一點解決的辦法也沒有，唯一能做的，便是盡力安撫，以不變對萬變。
終於，簡川和齊引章終於回京了，也正是這一日，朝會上，針對簡川的攻訐排山倒海般的湧出，滿殿群臣，人手一份奏章，其內陳列的，皆是廢除株連法所造成的慘劇和亂象。
最後，章惇上前奏曰：“天下民心已亂，亡國不遠也，老臣以為，必須給天下百姓一個交代，不僅要恢復株連法，且要給因廢除株連法而遭難的百姓們一個交待。”
饒是範純仁，此時也無話可說，誰也沒料到，廢除株連法竟然引起了這麼大的反彈，此時的範純仁，不怨簡川，卻怨自己，怨自己沒有盡到一個老師的責任，沒有為簡川把好關，於是，他只能上前奏曰：“老臣，願一肩擔之，願一死以謝天下萬民，請陛下成全。”
群臣痛罵簡川，簡川像是看戲，張鳳仙說簡川禍國殃民，簡川只是瞪了他一眼，章惇說要拿他的命向百姓交代，簡川也是無所謂，而當聽到範純仁要替自己去死時，簡川動容。
不能再忍了，於是乎，當即上前一步，奏曰：“臣以為，大亂之世，亦是大治之世，不亂不治，亂而後至，如此才能成就百世偉業。”
“哼，大話誰不會說。簡大人，你偏題了。”
簡川：“我簡川命如草芥，死不足惜，然今日，本官要問問諸位，若沒有我簡川，爾等可還能安享這盛世繁華。”
“這麼說，簡大人是在自詡功勞嘍。”
簡川：“不錯，我簡川只功績，冠絕當下，你有意見？”
“大奸似忠，你莫不是以為，憑你那些功績，就能要挾朝廷對你的罪責網開一面。”
簡川：“笑話，我簡川何罪之有？”
“你廢除株連法，致使萬千百姓造難，此罪當誅。”
簡川：“不錯，廢除株連法是我簡川提議的，但，誰點的頭，誰起草的詔書，誰下發的行文？”
“你，你，你在混淆視聽。”
簡川：“回答我的問題。”
一聲暴喝，深藏不露的王霸之氣噴湧而出，一時間竟震的百官啞口無言，而簡川卻不罷休，憤然道：“怎麼，我簡川百戰沙場，九死一生，現如今，百姓有憤，便要犧牲我簡川嗎？”
再而，面向皇帝，直言道：“君讓臣死，臣不得不死，若陛下下令，臣甘願赴死，以平民憤。”
如是，百官啞口無言，皇帝面無表情，誰也沒有想到，簡川竟然如此的不要臉，簡川將無賴的境界重新整理出一個新的高度了，先是以自身功績威脅朝廷，再而將詭辯論發揮到極致，將自己擇了個乾乾淨淨，不錯，廢除株連法是我提議的，但你們當初都是同意了的，怎麼，現在出了事，要我頂雷？門都沒有。
要死，大家一塊死。
再而是將軍，直言不諱的將了皇帝一軍，既表了忠心，又將難題拋給了皇帝，因為皇帝一旦真的下令殺簡川以平民憤，那麼史書上，這爭議可是要遺留千古的，更別說，簡川若真的死的，那燕雲軍必反，而燕雲軍，現如今可是駐紮在邊境上的，其若反，沒人能制衡，大宋亡國不遠。
所以，皇帝趙煦從未想過讓簡川承擔這個責任，可這個責任又必須有人承擔，於是也是為難，只能說場面話：“愛卿一心為國為民，何罪之有？”
再而眼睛一亮，將問題又拋給了簡川：“但眼下，民怨不平，怕是要釀成大禍，不知愛卿可有良策。”
聞言，朝上很多人在心裡給皇帝豎起了大拇指，這招妙啊，表面上問的是可有良策，實則是在點你既然是你簡川提議的，那就由你簡川解決，若解決不了，那這辦事不力的罪名可就是鐵板釘釘了。
關鍵是留出了足夠應對突發狀況的時間。
然群臣萬萬沒料到的是，簡川說：“臣之前說過，大亂之世，亦是大治之世，當此大亂之時，朝廷應該讓億萬百姓知曉，朗朗乾坤之下，沒有法外之地，沒有法外之人，故臣請命，由臣統領六扇門及開封府，撒黑除惡。此乃細則，請陛下御覽。”
語畢，掏出一份厚厚的奏摺，雙手奉上。
眾臣詫然中，奏章被送入了皇帝的手中，趕緊攤開來看，臉色越加凝重。
這奏章太厚，皇帝用了一炷香的時間才看完，合上奏摺後，又是閉目沉思良久，終是長舒口氣，將奏章轉交給章惇，並說：“左相協同中書省儘快擬個章程遞上來，退朝。”
眾臣詫然？怎麼回事？怎麼突然就退朝了？簡川交了個什麼奏章？還有那所謂的掃黑除惡，啥意思？
章惇粗略的掃了一眼，繼而便震驚的看向已經復手走遠的簡川，不由得感嘆：“此人之才，冠絕古今，吾等遠不如也。”
張鳳仙一臉的不快，趕緊湊上來自章惇手中結果奏章，粗略一看，臉色頓時鐵青，心裡清楚，他們這些天算是白忙活了，簡川這一招，無解，卻若成功，功在當下，福澤百世，又是一樁潑天大功。
眼珠子一轉，張鳳仙低聲道：“左相，您看這事？”
章惇：“你想攬下來？被想了，不可能的，就算交給你辦，你也辦不好，只會徒生變故而已。”
聞言，張鳳仙眉頭挑了一下，卻沒有多說什麼，他知道章惇說的對，簡川乃開封府尹，雖卸任六扇門，然六扇門一直以來都在其完全掌握之內，憑此兩者，此事交由簡川來做，事半功倍，換成任何一個人，都必將事倍功半。
這個道理大家都明白，然並不是所有人都如章惇這般大公無私，如他張鳳仙，雖然此時並未多說，可心底裡已經打定主意，一定要把這個差事爭到手，且立即付諸行動，當下就傳信入宮，見到了親妹妹張龍兒，現如今的張皇后。
一番密談後，張皇后當夜就在皇帝耳旁吹起了耳邊風。
“官家，聽說今日朝堂簡大人持功自傲，無法無天了。”
“張鳳仙進宮了？”
張龍兒知道，眼前這位官家，胸有千秋萬壑，便是拋開皇帝的身份不談也是當世一等一的頂尖男子，在他的面前，最好是不要說謊，否則後果很嚴重，非常嚴重。
“是的，兄長想要接下這份差事。”
“他不行。”
“為何？不就是一些欺壓鄉鄰的黑幫團伙嗎？兄長如今掌管羽林軍，收下勇將如雲，收拾這些小嘍囉還不是手到擒來？”
“你這位兄長啊，奇謀詭斷，也是難得的帥才，但比之簡王叔，還是差的遠。”
是的，簡川雖早就不是永川王了，但太皇太后在世時，強硬要求趙煦仍以王叔之禮待之，趙煦自然知曉祖母的良苦用心，所以甘願，是以朝堂上君臣相稱，私底下卻依舊稱簡川王叔。
張皇后：“官家此言何意？以臣妾看，簡大人也只不過是恰逢其會而已。”
“恰逢其會？呵呵，或許是吧，但也不是誰都能抓住機會的，比如你這兄長，北境之戰，有蘇昀縱橫斬將再旁，其完全有機會在西夏出手之前重創遼軍，但其卻因糧草不足而畏首畏尾不敢稍進，平白錯過了良機。若是易地而處，遼軍必難逃王叔屠刀。”
“那還不是因為簡川掌握著燕雲軍？若是兄長手上也有這麼一直雄軍，必也能無往而不利。”
“這就是你這兄長比不上王叔的地方，你們至今也沒看透王叔最恐怖的能力到底是什麼？”
“嗯？”
“曰，化腐朽為神奇。你們難道沒看到，簡王叔待過的地方，都已成了富庶之地，瓊州自不必多說，方外彈丸之地，如今每年的稅收卻是天下之罪，至於永樂城，歷朝歷代，你可曾聞過邊境城池能夠自給自足且能夠給朝廷每年繳納海量稅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