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暗無天日
鐵橋村的天空很藍，很美，本應該是個世外桃源般的地方，卻無奈，如今鐵橋村的天空暗了，朗朗乾坤還在，百姓們抬頭，卻看不見天日。
簡川和齊引章裝扮成農家夫妻，自那搖搖欲墜，鏽跡斑斑的鐵橋上進入了天橋村，四個六扇門精銳卻被簡川安排在外面守候，以免產生不必要的麻煩。
入眼的，是行色匆匆，是小心謹慎，這青天白日的，村子裡卻大多院門緊閉，有那誇張的，真恨不得將自家的院門給焊死。
好不容易遇到個院門口曬太陽的老頭，簡川換上一張嘻哈臉，緊走兩步上前，打招呼：“老人家，您好呀。”
老頭唑了口手中的紫砂茶壺，一臉的享受，抬眼看了簡川一眼，愛搭不理，而當看到簡川身後一身農夫裝扮卻依舊難掩絕色的齊引章時，卻‘嘿嘿’的笑了起來。
這笑聲太過刺耳，簡川心頭不喜，微微皺眉，然面對一個老頭，卻也不好動手，於是乎只能耐著性子問：“老人家，向你打聽個人啊。”
“嘿嘿。”
“老人家，像你打聽個人啊，你知道郭老二家怎麼走嘛？”
“嘿嘿，嘿嘿。”
他孃的，哈喇子都流出來了。
簡川直起身，很是深吸幾口氣才剋制住一拳打死這老傢伙的衝動，身後的殺氣隱隱傳來，想來此刻的齊引章也在極力剋制怒火。
如是，只能暫時離開，去向別人打聽，然詭異的是，雖然路上還是遇到了幾個人，然一聽說簡川在找郭老二，立刻避之入蛇蠍，神色惶恐的逃離。
忽的遠見一茶棚，自老遠便聽見其內吆三喝六，那篩盅搖晃的聲音便在如此嘈雜中亦是清晰，差點掀了房頂，裡面，幾十個漢子臉紅脖子粗的賭錢，儼然一個小型賭場。
離老遠，簡川便止步，拉著齊引章掉頭走，卻被齊引章推開，怒道：“幹什麼？一幫小癟三，怕個甚？”
聞言，簡川苦笑，說：“把村外的兄弟們一起叫過來吧。”
“哼，不用，隨我過去。”
簡川趕緊拉住他，倒不是妄自菲薄，自家的斤兩自家清楚，他簡川永遠做不了那以一敵十的猛人，而齊引章的武藝，頂天了也不過是個江湖二流水準，對付那十來個農家漢倒是有可能，可人家幾十口子若是一擁而上，那可就說不準嘍。
這個險，在簡川看來自己是不值得冒的，然齊引章正在氣頭上，一時間卻是拉不走，偏生拉扯間引起了棚內賭徒的注意，本不在意，而當見齊引章的絕色後，立馬坐不住了，一股腦的湧了過來。
見狀，簡川心中大急，卻也不懼，了不起，殺幾個人嘛，正當防衛嘛，於是乎，背過手去，七星刀已經攥在手中。
忽聽身後傳來一聲急呼：“哎呀，姐夫，可算趕上你了，你怎麼不等我。”
聞言，簡川緊繃的身體瞬間放鬆下來，嘿嘿，蘇昀來了，還怕個甚，莫說眼前這幾十個，就算再多來百十猛漢，有蘇昀在，也無人能動他簡川分毫。
於是乎，眼睜睜的看著自己三人被圍住，眼睜睜的看著幾十張留著哈喇子的流氓嘻嘻哈哈，那為首的一個，長得五大三粗，身材高大，高揚著腦袋，頤氣指使的問：“沒見過你們，你們來我鐵橋村幹什麼？”
簡川平和的道：“我們是郭家老二媳婦的孃家親戚，敢問各位，為何攔我去路啊？”
“誰？郭老二，快說，那狗孃養的躲哪去了？”
“五哥，糊塗啊，他們是來找郭老二的，怎麼能知道郭老二在哪裡啊？”
“嗯，也對，沒事，咱們先將他們抓住，讓他們家人去找郭老二，什麼時候找到了送回來，什麼時候再把他們放了。”
“五哥這辦法好。”
這一唱一和的，簡川都聽楞了，前世今生，還真是第一次見識如此刁民。
蘇昀尚還在疑惑，小聲在簡川耳邊問：“姐夫，我沒聽錯吧，他們要捉我們？”
齊引章陰惻惻的說：“你沒聽錯，他們是要捉你，不僅要捉你，還要打你。”
“他們活膩味了？”
“還不動手，等什麼呢。”
“我怕打死他們。”
“打死就打死了，有什麼所謂。”
簡川趕緊道：“小心點，不得傷人命。”
“好嘞。”
三人這番話，倒是把幾十個漢子全都逗笑了，哈喇子橫飛。然而很快，他們笑不出來了，萬幸如今蘇昀的武藝已達化境，舉手抬足間力道控制自如，故而只是懲戒使其喪失戰鬥能力，未傷人命。
接著，簡川踱步到其中一個傷的較輕的漢子旁邊蹲下，拍了拍醜臉，問他：“你看，我打了你們，你們該怎麼辦呢？”
“小的該打，該打，謝謝大俠的打。”
‘啪’，一個大耳光子打下去，門牙都被打掉了，在其惶恐的目光中，簡川陰惻惻的教導：“被打了，就該去報官，明白嗎？”
“啊？報官？”
“啪”，又是一個大耳光子：“老子問你，明白嗎？”
“明白，明白，報官，報官，小的這就去報官。”
“嗯，去吧，快些。”說著話，簡川將之扶起，繼而一腳踹在了其屁股上，怒吼：“快去，遲了，剮了你個狗孃養的。”
繼而，簡川進了賭棚，兩張桌子一掀一靠，合身躺上去，嘀咕道：“引章，接下來的事情交給你了安排了，實在太累了，我得歇歇。”
可不是得歇歇嗎，前些日子大病一場，本就身體虛弱，雖一瞬病去，然這身體卻是補不回來的，加之這一日夜的狂奔，早已是強弩之末，故而才一躺倒，不過片刻間便已沉睡，呼嚕聲震天響。
齊引章的臉上有些心疼，輕呼口氣找了張凳子坐下，對蘇昀說：“去把村外的人全叫進來，還有，去調附近府兵八百，橋頭駐紮。”
說著話，掏出一方小印，遞給了蘇昀，此乃簡川私印，卻一直是齊引章在用。
蘇昀結果，卻有些無所謂的說：“就這些小癟三，至於調府兵嗎？”
齊引章沒好氣的斥道：“你懂個什麼，快去。”
一代戰神啊，被這麼一吼，頓時縮了脖子，調頭就跑，然片刻後卻還是回來，終歸是不放心簡川和齊引章，故將事情交代給了下屬，自己親自回來守護。
大概兩個時辰吧，齊引章淺睡了一小覺，被嘈雜聲吵醒，便見一大幫衙役湧來，聲勢不小。
齊引章看了兀自呼呼大睡的簡川一眼，再見嘈雜的衙役，頓時皺眉，冷聲喝道：“讓他們閉嘴，別吵你姐夫睡覺。”
‘哦哦，我這就去。’
蘇昀趕緊跑過去，一把揪住那為首的捕快，沒好氣的說：“吵什麼，都閉嘴，別打擾我姐夫和章姐休息。”
其人駭然，自詡武藝不俗，可怎麼就被如此輕易的揪住了呢，惶恐問：“大膽，爾等是誰？”
蘇昀當即掏出將印，小聲道：“我是平西將軍蘇昀，你敢不聽令，我現在就捏死你。”
而見蘇昀將印，其人頓時一頭冷汗，當世雙神之名，世人誰人不止誰人不曉，根本沒人敢假冒，於是乎當即住嘴並約束收下。
蘇昀這才放開她，並問：“你們縣令呢，怎麼還不來？”
其人詫然道：“縣令老爺沒來呀，尚還在縣衙等著我等將嫌犯押解歸案呢。”
聞言，蘇昀暗惱，催促道：“那還不快派人去叫。”
“是，是。”
“還有，去尋兩床被子來，拿錢去買。”說著話，塞給了他一個錢袋子。
而後，回到棚子裡，尋了個凳子坐下，有心想問些什麼，卻又不敢。
齊引章閉目養神，卻能察覺到蘇昀的欲言又止，故說：“你呀，什麼時候才能真正成長起來？給你姐夫分憂啊。”
蘇昀當然得反駁：“我可是戰神，怎麼不能給姐夫分憂了？”
“戰神？你真當自己是萬人敵了？你的游擊戰和尖刀戰法雖然用的不錯，然真正能決定兩國之國運的，還得是大型會戰，你自己說說，你有指揮大型戰爭的能力嗎？”
蘇昀自知不能，故只能服軟：“好好的說這個幹什麼？”
“你說說看，你姐夫為何不事先挑明身份，非要這些衙差們白走這一遭？”
這也正是蘇昀想問的，卻又百思不得其解，悶不做聲。
齊引章嘆道：“你呀，怎麼就不知道動動腦子呢？”
蘇昀實在忍不住了：“我的好姐姐，你就告訴我吧。”
“你想想，我們來此是為了什麼？”
“當然是為了懲戒這些混賬東西，依我看，全砍了了事。”
“若是這樣，六扇門隨意來一個不就辦了，我和你姐夫來此作甚？”
“對呀，你們來幹什麼？”
“當然是砍了他們。”
蘇昀氣道：“還不是一樣。”
齊引章：“不一樣。砍，是結果，我和你姐夫來此，為的是過程。”
“查實他們的罪證？那也很簡單啊。”
“簡單嗎？你去村子裡面轉一轉，可曾有一個百姓前來圍觀的？”
“嘿，還真沒有，不應該啊，這麼大熱鬧，怎麼沒人來看？”
“因為恐懼，他們不敢，他們怕我們走了，自己因為看了熱鬧而被報復。”
“哦，我明白了，姐夫是故意的，他故意讓平安縣令晚來幾個時辰，藉此讓這群人多受些苦頭，以此來抵消百姓們的畏懼之心。”
齊引章的嘴角終於露出了一絲笑意，如是說：“你還不算笨，既然這樣，加下來的事情交給你處理了，記住一點，這些人，只能死在刑場上，且要有如山鐵證。”
“嘿嘿，好嘞，你和姐夫瞧好吧。”
如是，齊引章起身，說：“快要天黑了，看樣子你姐夫一時半會還不會醒，這樣吧，叫人去打掃兩間閒置的屋子，供我和你姐夫休息。”
“好嘞，這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