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莽山烙鐵頭蛇
而至六扇門時，簡川也對其人為何要找鐵蛋進宮伏虎有了個大概的猜測，誠然，汴京城內能能力伏虎之人雖然也是少之又少，可也不是沒有，而除了鐵蛋之外，卻再無人能夠降而不殺。
所以，簡川大概可以推測，大遼國進貢的猛虎應該也是主謀者計劃中的一環，或者說，這刺殺計劃就是圍繞猛虎展開的。
客觀的說，這個計劃有破綻，但成功率非常高，要不是簡川心血來潮般的將老黃等帶進宮，又謹慎小心的讓老黃夫妻倆守在太后和小皇帝身邊，此刻，皇權怕是已然易主。
那麼，若是皇權易主，那誰會是接下來的皇帝呢？並不難推測，因為英宗一聲鍾愛高滔滔之故，只有四個兒子，現今還活著的，只有益王趙頵，若皇權易主，其自然是名正言順的繼承者，除益王趙頵，便只能從神宗的兒子中選一個。
神宗一生十四子，大多早亡，現今還活著的有，六子趙煦也就是小皇帝，九子趙佖，十一子趙佶也就是後來的宋徽宗，十二子趙俁，十三子趙似，十四子趙偲，
這其中，九子趙佖，十一子趙佶，十二子趙俁，十四子趙偲，最大的才六歲，且他們各自生母的地位都不高，也可以排除，除了十三子趙似，其乃趙煦同母弟，朱氏如今位列皇太后，只位在太皇太后高滔滔之下，若依若然順位，十三子趙似也在其列。
於是乎，益王趙頵，皇太后朱氏進入了簡川的懷疑名單，然這兩人，卻不是可以抓來審問的，若想指摘，必須得有實證。
回到六扇門，第一件事便是派人跟鐵蛋同去將其爺爺帶往正一醫館就醫，然後才走進偏方，靜坐等待。
不多時，一身勁裝的齊引章疲憊的走進來，揉了揉眉頭。
簡川嘆了口氣，親自給她倒了杯水，並沒有催促。
齊引章卻是知道簡川心急，故一改往常嬉笑之色，直言：“透過梳理，已經鎖定了幾個人，最遲今晚，便可將之揪出來，但，能不能敲開他的嘴，我也不敢保證。”
聞言，簡川頷首，這個最後用毒鏢偷襲之人，必然在今日被抓來的百多人中，這也是幕後主謀留下的最大破綻，此人，也必然為主犯之一，若能撬開他的嘴，一切迎刃而解，可執行如此機密之謀的人，必然不可能是個軟骨頭，審問的難度可想而知，然終歸是一個希望。
隨後，簡川將承天門前偶遇鐵蛋，查出獨臂老頭和禁軍百戶杜翔的事情詳細道來。
齊引章沉思一會，道：“汴京城太大，找一個獨臂老頭無疑是大海撈針，不可太過寄希望於此，倒是那杜翔久居汴京，細查起行蹤軌跡或可發現端倪。”
“我也是這麼想的，已經讓潘遠去搜集線索了。”
“嗯，好。那你歇會吧，我先去了。”說罷便往外走，卻又忽的轉頭道：“對了，李三才一群人已經到汴京了，卻因封城令不得進城，你抽空去一趟吧，將他們帶進來，漕幫來的人不少，也是一股助力。”
聞言，簡川這才想起，對啊，三月之期將至，初七便是他們原本就定下的結拜之日，卻不想李三才竟這麼猴急，這才年初一就趕到了汴京。
不過確實如齊引章所說，李三才的到來，無疑是一股助力，左右眼下並無其他線索，簡川便直奔城門而去，眼下正值封城第一日，正是最嚴的時候，他不親自去，恐怕守城將士還不敢放行呢。
待到出了城門，便見李三才翹首以盼，身後烏泱泱的跟著一大群人，足有三十多口。
李三才一家老小竟然全都來了，那紫袍老者便是李三才的父親，漕幫現任幫主李正。
一一見過李三才的長輩，簡川不好意思的說：“哎，眼下家中出了事情，怕是要招呼不周了。”
李正無所謂的說：“我們也聽說了，賢侄臨危受命，此乃要事，不必理會我等，自去忙活便是，正好我等早來了幾日，或許還可以幫幫忙呢？”
如是，簡川當即道謝，一行人閒話家常進了城，守城者看著簡川手中八方劍，屁都不敢放一個。
去往六扇門的路上，李三才聽聞蘇茶兒中毒之事，便要幫簡川去請大夫，然簡川卻說：“哎，此毒乃蝕骨之毒，藥石無用，唯有莽山烙鐵頭蛇之膽可解，愚弟現下只希望，這汴京城內的莽山烙鐵頭蛇還活著。”
本是無心之語，卻忽聽李三才驚呼道：“莽山烙鐵頭蛇？我漕幫總舵後山便有一條。”
“什麼？真的？”簡川聞言，頓時驚喜尖叫起來。
便見李三才點頭說：“是啊，我年少時差點喪生其口，若是三叔及時趕到，哪還有我今日？”頓了頓，卻又苦練道：“只是自那之後，便再未見過，它肯定還在後山，卻不見得好找，如今又是冬季，蛇已冬眠，更是難尋。”
聞言，簡川像是被一盆冷水當頭澆下，大冷天的更顯冰寒刺骨，這剛剛誕生的希望轉瞬間就破滅了。
然卻又聽李正沉吟道：“卻也不是全無可能，江湖自有奇人，這汴京城內便隱居著一個捕蛇高手，若能請他相助，或許有機會。”
簡川的希望又升騰起來，趕緊問奇人在哪？
卻無奈，李正也不知其現居何處，只知其叫賈亮，現年大概六十左右。
夠了，這就夠了，簡川大喜過望，只要知道名字，他相信齊引章一定知道此人在哪，於是乎一行人加快趕路，不多時便趕到了六扇門。
簡川一頭便衝進了審訊室，強忍著噁心將齊引章叫出來，直言詢問賈亮所在。
齊引章思索一會，跺腳道：“哎呀，我怎的忘了京中還有此人，確實，此人實乃當世一等一的捕蛇高手，若能得其相助，必能事半功倍。可是，此人在年前犯下了兇殺案，現在被關在開封府天牢中中，秋後就要被處斬了。”
“還沒死就好，我這就去開封府，李三才他們就交給你接待了。”
“好的。”
繼而又馬不停蹄的趕至開封府，雖是大年初一，可昨晚發生瞭如此答案，開封府也是難辭其咎的，所以開封府尹呂大防自然得坐鎮開封府，簡川很快便見到了他。
時間緊迫，不允許兩人寒暄客套，簡川直言要將死刑犯賈亮借調出來，卻明言，若然賈亮立了功，便免除其一應刑罰，甚至都沒問賈亮到底犯了什麼罪。
這顯然是不合規矩的，呂大防自然不會同意，簡川沒有用手中八方劍說話，而是給與了呂大防應有的尊重，言：“京中有一條莽山烙鐵頭蛇，找到它，便可順藤摸瓜揪出幕後真兇，而賈亮若能找到它，便為此次刺殺案告破的頭等功臣，縱使不能免其牢獄，但死刑總是可免的吧？”
如是，呂大防便沒有反駁的理由，事有輕重緩急，這是書呆子都懂的道理，更遑論呂大防宦海沉浮幾十載了，於是乎當即公文行令，安排衙差。
簡川回到六扇門沒多久，一個面色慘白的小老頭便被捆綁押解而來，李正先行迎上，熱絡的說：“賈兄，多年未見，這是怎麼了？”
賈亮陰惻惻的說：“嘿嘿，李正啊，我當是誰有這麼大本事，原來是漕幫幫主啊。”
這賈亮，盡然全無一個死刑犯的自覺，陰惻惻的渾濁雙眼令簡川很是不喜，直覺上，他無法信任這個人，自然無法將蘇茶兒生的希望放在這個人身上，然此人的本事應該是毋庸置疑的，簡川又非用不可。
如是，簡川皺眉沉思，很快計上心頭，便上前兩步眼神示意李正退後，李正與其也不過一面之緣，自然談不上什麼情分，於是乎也不再寒暄，任由簡川施為。
簡川直視其雙眼，言：“我問，你答，莫要廢話，否則立死，可明白？”
令簡川更加皺眉的是，其人竟是狂笑道：“小子，老夫屍山血海一路走來，你這點伎倆能嚇唬住老夫？嘿嘿，有求於老夫吧，求人便得有求人的樣子，來，先給老夫鬆綁。”
聞言，簡川嘆了口氣，目光冰冷的退後了兩步，一個字：“斬。”
令下，魯達和韋非沒有一絲猶豫，立刻上前一腳將其踹倒在地，唐刀舉起，直奔頭顱而去。
然卻被其一個翻身險之又險的躲過，且驚慌吼叫道：“且慢，且慢。”
從他的眼中，簡川看到了恐懼，如是，他心裡有底了，知道躲就好，知道怕死就好，只要怕死就可以控制，否則放他出去也是無用，不如直接斬了。
“住手。”
韋非的刀看看停在了其勃頸上，險之又險，如是，賈亮確定簡川並不是在嚇唬他，且有隨意處置他生死的權利，於是乎再也不敢囂張，恭順謹慎的重新跪好，不敢說話，不敢有一絲一毫多餘的動作。
簡川這才開始問：“可知莽山烙鐵頭蛇？”
“知道。”
“可有把握活捉？”
“有。”
“本官放你去捉蛇，卻又無法信任你，你覺得本官該如何做？”
聞言，眾人皆詫然，還有這種操作？
賈亮無語，沉默良久，簡川卻等不得，喝道：“回話。”
嘆了口唾沫，賈亮答：“大人可給我下毒。”
簡川頷首：“非常好。來人，去把瘸子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