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幻影和幻想
陳諾笑了笑，換上一副很欠揍的表情。
“光說不練假把式，你得先證明吧——”
“……”
沉默片刻後，林鹿開始給某人講題。
事實證明學神少女是正確的，某人的確沒聽懂，而且越聽腦殼越疼。
記憶體過載後，陳諾果斷跟自己達成和解，把所有注意力都放到了林鹿本人身上。
她真的超好看。
長髮彷彿流瀑，鵝蛋臉嬌豔如花，嘴唇紅潤，彷彿檀口含朱丹。
身段也是極好，頸部修長又柔美，線條沿著鎖骨一直延伸到領口。
嘖嘖嘖，規模居然不小！
某人表示腦殼瞬間就不疼了——好看，愛看！
林鹿講完題後冷冷問某人聽懂了沒。
“林同學，知道某個發明了斷頭臺又上了斷頭臺的皇帝吧，我現在跟他差不多。”
“？”
“完全摸不著頭腦。”
“……”
無語一陣後學神少女揚起白嫩下巴。
“同學，事實證明我是對的，你真的不聰明。”
“不可能——明明是你沒講好！”
林鹿錯愕目光中某人接著開口。
“看來是我剛才太高估你了，這樣，咱們降低一下難度，再給你次機會證明自己，給我講下這道選擇題！”
“……”
林鹿此刻的表情可以證明，她這輩子都沒這麼無語過。
不過還是選擇了繼續講題——某人揣測的不錯，她的確有很強的勝負欲。
這道題難度不大，陳諾專心聽講，還真給他整明白了。
林鹿再次冷冷瞪著陳諾——顯然想要某人認輸。
卻沒想到陳諾有自己的邏輯鏈。
“林同學，別這麼瞪著我，事實證明我才是對的，剛才就是你方式方法有問題。”
“……”
“以後你要多提升自己哦，爭取變得跟我一樣優秀！”
“……”
這就是二週目玩家的鬆弛感，看吧，根本難不倒他。
……
接下來陳諾每天都早早趕到學校刻苦修行，林鹿大部分時間也在。
但凡修行遇到瓶頸某人就不恥上問，狠薅某個宗門聖女——還好林鹿髮質髮量都很優秀，不用擔心被某人薅禿。
除了刷題兩人偶爾也會聊天。
其實基本都陳諾在說，林鹿只偶爾回應，且不是“嗯”就是“哦”，高冷的鴨批。
不過許多細節都可以證明，林鹿挺喜歡聽某人說話。
尤其陳諾一本正經講段子時，她柳葉般的眉梢便會不自覺上揚。
始終板著的鵝蛋臉也開始有了微表情，那般的靈動。
彷彿將一尾鍾天地靈秀的青魚，投入清澈的山泉，青魚微微擺動後盪開層疊的漣漪。
時間來到了五月三號，明天學校就會復課。
大概九點左右，林鹿到了公共自習室，卻沒看到某人。
微微皺眉後，學神少女找了個角落坐下，很快開始刷題。
中間倒是有兩個男生，壯著膽子想坐她對面，不過都沒抗住她高冷的漠視，近乎落荒而逃。
或許是刷題節奏被打亂了吧。
沉吟後林鹿乾脆把書包放在了對面的座位，假裝這個位置有人。
值得一提，每做完一套試卷，她都會下意識看向自習室門口，隨著時間推移，她心裡竟是有了些莫名的煩躁。
此時的林鹿，當然想不明白箇中的緣由——人一旦有了期待，心情就會忽明忽暗。
陳諾是下午兩點過才到學校的——倒不是摸魚了，他上午陪老媽去閬中看了外婆。
到了公共自習室，發現林鹿有給自己佔座。
“謝謝你，林同學。”
林鹿抬頭看著某人，小表情格外的高冷。
“陳同學，我把書包放這裡，只是不想被人打擾，不是專門給你佔的。”
“……”
這麼傲嬌的嗎？
陳諾沒再說什麼，坐下後開始刷題，不過刷到一半就被打斷。
放在桌上的手機響了，是條簡訊。
“陳諾，我不就是把你寫的情書交給老師了麼，你居然就真的三天沒理我，甚至忘了今天是我生日！”
“給你最後一次機會，現在立馬到佳樂迪KTV找我，給我認錯道歉！”
“不然我就真的再不理你了——拉黑你的電話，刪你的QQ！”
如此頤指氣使，顯然只有夏曼青。
陳諾不由皺眉。
這兩天跟林鹿這位宗門聖女“雙修”，某人心情還是挺愉悅的，但是這條簡訊讓他的愉悅欠了費。
“拉黑我的電話，刪我的QQ，這麼嚴重的嗎？”
陳諾表示很害怕。
於是決定用直面恐懼的方式消除恐懼——先拉黑夏曼青的電話，刪除她的QQ。
不過在付諸行動之前，他還是給夏曼青回了簡訊。
打小老媽就教他要懂禮貌，這條簡訊陳諾就回得非常有禮貌，叮囑了她一定要注意身體。
「同學，腦子不好我們就去治。」
完成拉黑電話和刪除QQ的操作後，陳諾表示身心愉悅，正準備繼續刷題，卻發現林鹿在瞪他。
真的是瞪，而不是看。
“怎麼啦？”
“陳同學，聽我們班女生說，幾天前隔壁班有個男生當著全班跟人表白，不會就是你吧？”
陳諾臉頰有些抽搐。
所以人類最大共性絕對就是吃瓜，哪怕清冷如林鹿，也會對校園八卦感興趣。
“是我。”
陳諾點了點頭。
其實他並不覺得這件事很羞恥。
少年真誠又卑微的喜歡，並沒有任何錯，更不應該被嘲笑。
大概是剛重生幾天，還沒有完全適應的緣故，陳諾還真就有了些分享欲。
於是就把自己跟夏曼青的事兒，簡單講了一遍。
兩小無猜到青梅竹馬，初中時代的情竇初開，高中三年的情根深種……
講完後陳諾自嘲一笑：“是不是覺得我挺傻的？”
林鹿思考兩秒後搖了搖頭：“我並沒有覺得你傻。”
某人表示很感動。
真沒想到林鹿這樣的宗門聖女也會安慰人。
不過陳諾並沒有感動太久，因為林鹿接下來一句話是這樣的。
“陳同學，傻這個詞太中性，你就是單純的蠢。”
她邊說邊抬起白嫩下巴，秀了把自己優越的下頦線條。
“……”
陳諾給整自閉了。
姑娘你說話這麼戳人肺管子的嗎？
所以閣下真名其實不叫林鹿，而是八十萬禁軍總教頭、葬花手林黛玉？
好吧，謊言不會傷人，真相才是快刀，這點陳諾還是拎得清的。
“林同學，你說的很對，我就是單純的蠢，”陳諾嘆了口氣，“那除了蠢呢，我就沒點優點？”
“有的。”
“我就說吧——那你覺得我最大優點是什麼？”
“你這人臉皮很厚！”
“……”
某人表示又給林教頭一記直拳打自閉了。
晃晃腦袋後他決定轉移話題。
“林同學，明天中午食堂一起吃飯吧？”
“一起吃飯？”林鹿皺起眉頭，“為什麼？”
“我太多題不會做了，吃飯完咱倆找個地方你給我講題。”
“陳同學，你可以問老師的。”
“老師沒你講得好，”陳諾先給某位宗門聖女上了波情緒價值，然後覥著臉，“再說了，咱倆聊了這幾天，勉強也算朋友了吧，朋友之間一起吃午飯是很正常的。”
“朋友？”林鹿繼續皺眉，“可是媽媽跟我說，只有愚蠢的人才需要朋友。”
“這……”
陳諾給整不會了。
什麼樣的母親，才會這麼教育女兒？
這姑娘長這麼大，不會一個朋友都沒有吧！
“林同學，這個我就必須得反駁你了，人是社會性動物，只有向外社交才會獲取安全感和歸屬感，古往今來，再怎麼厲害的人也是需要朋友的。”
林鹿陷入了沉默。
不過以她的性格，不反駁就代表著一定程度的認可。
於是某人趁熱打鐵：“那就這麼說定了啊，明天中午食堂見！”
林鹿沉吟片刻後輕輕點了點頭：“唔……那好吧。”
又兩小時後，勉強算是朋友的兩人，先後出了公共自習室，又肩並肩走到學校大門口。
陳諾揮手跟林鹿告別——他還要去大門旁停車場騎他的腳踏車。
等陳諾推著腳踏車出了大門口，卻發現林鹿還沒走，疑惑之下指著百米外的公交車站牌。
“林同學，你不去坐公交？”
“我家司機會來接我。”
“啥？”
陳諾有些懵。
姑娘你什麼家庭啊，居然配有司機？
正好奇著，便見一輛霸氣威武的勞斯萊斯幻影，停在了林鹿面前，然後一個黑西裝白手套、英倫範兒十足的中年司機下了車，畢恭畢敬開啟後車門。
陳諾徹底傻眼。
這可是Rolls-Royce，而且還是零九年的Rolls-Royce！
更讓人望而生畏的，則是車窗上貼滿的各種特種通行證。
勞斯萊斯代表富貴，這些證件意味權勢，加起來便是「權貴」。
也就是說，林鹿不僅是宗門聖女，還是豪門千金！
林鹿並沒有察覺到某人眼中的震驚，她站在原地跟陳諾揮手告別。
此時神明撕碎了落日，晚霞低伏天邊，如同幾朵微醺的薔薇。
夕陽最後的餘暉，落在她精緻的鵝蛋臉上後，給她加上了一層朦朧濾鏡，讓她整個人看起來彷彿神女謫落凡塵。
此情此景，即便是陳諾這樣的二週目玩家，竟也抑制不住有了些自慚形穢的感覺。
畢竟她家有「幻影」，而他暫時還只有「幻想」。
看著那輛價值七百萬的Rolls-Royce消失在街道盡頭後，陳諾騎著自己價值七十塊的鳳凰牌腳踏車，賣力蹬向家的方向。
夏色的風，拂動敞開的校服，發出獵獵的聲響，夕陽之下，少年的影子顯得格外修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