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沉沉睡去
“萬一我死掉了，我爸媽不會傷心，最多隻會惋惜一下。”林越川頓了頓，補充道，“至於你——雖然我希望你陪在我身邊，但是，我更不希望你傷心。”
洛小夕明顯沒想到林越川會說這些。
她愣了愣，隨後撲哧笑出來，湊到林越川臉邊吻了吻：“我愛你。”
林越川滿足極了：“這句話，我也愛你。”
洛小夕笑容甜蜜而又燦爛。
“……”
林越川的心跳漏了半拍，喉結滾了滾，剋制住自己想要把洛小夕拆吞入腹的衝動。
林陌坐在副駕座上，若無其事的翻閱手機新聞，彷彿根本沒聽見兩個人的互動。
車子平穩的朝著林越川的公寓疾馳，林越川的心緒卻久久不能平靜。
直到林越川察覺到，車內的空氣漸漸變得曖昧而又灼熱，他才收斂了思緒，專注地開車，偶爾透過後視鏡偷瞄洛小夕幾眼。
他發現洛小夕正盯著某個方向出神。
她穿著雪紡襯衫和黑色包臀裙，長卷發披散在背部，五官精緻而又美豔，皮膚白皙，宛若從畫報裡走出來的女模特。
這個年紀的女孩，正是最嬌嫩的年齡。
洛小夕這樣的姑娘，不論走到哪裡，總會成為焦點。
“你在看什麼？”林越川問完，忽然明白了什麼，失笑道，“你該不會在想你們學生會辦公室的男生吧？”
洛小夕收回視線，嗔怒道：“我只是想看看，他們有沒有因為我的盛世美顏而瘋狂！”
林越川不答反問：“你們學生會的男生還不夠帥嗎？”
“你說什麼？”洛小夕皺著眉看著林越川，佯裝不悅。
“沒什麼沒什麼。”林越川笑著擺擺手，“我是說，除了我，還真沒有人配得上你。你這輩子註定孤獨終老！”
洛小夕哼了一聲，不滿地嘟囔：“你這是歧視我的審美觀！”
“沒有，絕對沒有！”林越川否認得毫無底氣，但語氣裡卻帶著一種不可置信的驕傲，“你是最棒的！”
洛小夕被哄得舒舒服服的，靠在林越川懷裡。
林陌一直專注地瀏覽網頁，假裝自己什麼都沒有看見。
林越川和洛小夕聊了許多趣事。
洛小夕想起什麼，問：“你的公寓在哪兒啊？你住酒店，不怕被人偷窺？”
“不存在的。”林越川淡淡的說，“酒店的監控錄影是24小時連著的，誰都可以看，沒人能在酒店的攝像頭下幹壞事。”
“這倒是哦。”洛小夕若有所思地點點頭，突然想起一件事，“對了，你住哪家酒店？”
“我的公寓附近有酒店，我直接把你送過去就行了。”林越川一邊說一邊踩下油門。
他和洛小夕住在同一棟樓，這幢樓一共有九十層。
他把車速降到最低，開到最高檔次的地段才把車開出停車場。
林越川的公寓在六層左右。
這幢樓位於a市cbd中心，環境優雅而又僻靜，距離a市政府辦公區域不遠，交通方便、綠化面積大，每個月租金不菲。
不過，洛小夕一般都是乘地鐵或者擠公交上下班。
林越川的公寓在三樓，洛小夕和他道了謝，拎著行李箱走進電梯，按下頂層的按鈕，心想：林越川住在四樓，那麼，他應該就住在她隔壁吧？
叮咚——
電梯門開啟，洛小夕走出去，敲響了對面的門。
“請問，你找誰？”
一個溫潤好聽的男聲傳來。
“呃——你好！”洛小夕回過神，急忙說，“你就是我弟弟說的林越川嗎？”
對方似乎愣了一下，隨後回答道：“是的。您是……”
“我叫洛小夕，是越川的妹妹，他讓我搬過來跟你一起住。”洛小夕笑盈盈的說，“我已經到了，你開門吧。”
洛小夕的聲音聽起來格外軟萌親切，加上她笑眯眯的表情，對方瞬間沒法拒絕她了。
林越川和林牧野都喜歡這樣的洛小夕，尤其是林越川，恨不得每天睜開眼睛，就能見到這張令他魂牽夢縈的俏臉。
他走過去開門，剛把門開啟一條縫，洛小夕就迫不及待的擠了進來，順勢往後退了一步，把自己藏到門背後。
“抱歉，我不知道你住在這裡……”洛小夕解釋了一句，接著指了指沙發上的行李箱，“你先幫我把行李放進房間吧。”
林陌點點頭，接過洛小夕的行李箱。
林越川目睹整個過程，忍不住搖搖頭：“傻丫頭。”
林陌放好行李箱，轉身準備給洛小夕泡茶，卻見洛小夕正拿著一張相框端詳。
她認識洛小夕的父母。
林陌的手微微一僵，臉上露出一抹驚慌。
林小夕並未意識到林陌的異常，把照片塞進相簿，說：“我爸媽都是普通人，沒有你們想象中那麼嚴肅，如果你願意，改天我領你去見他們。”
“……嗯。”林陌輕聲應了下來。
洛小夕看出林陌情緒不太對勁，狐疑的盯著她：“你怎麼了？”
“沒事。”林陌避開洛小夕的視線，低著頭走回客廳，“我幫你煮咖啡吧。”
“好呀好呀~”洛小夕興奮的說，“我們一起煮！”
兩人分工合作，沒多久，咖啡香飄滿整間屋子。
林陌給洛小夕倒了杯咖啡：“喝口咖啡提提神吧。”
洛小夕嚐了一口，感慨：“味道很不錯嘛！”
“嗯。我試著做了兩三次，勉強算合格了。”林陌說。
“我以前聽說過，做咖啡師的男人，廚藝一定非常好。”洛小夕托腮，望著林陌，眸光亮晶晶的，充滿期待，“等我畢業了，我也要當一名咖啡師！”
“你這麼漂亮，還怕賺不到錢嗎？”林陌笑了笑，把咖啡遞到洛小夕嘴巴前。
洛小夕抿了一口，笑嘻嘻的說：“我想體驗體驗咖啡師的樂趣嘛。”
“好啊。”林陌點點頭，“等我畢業了，我教你。”
洛小夕笑眯眯的：“謝謝！”
“……”林陌沉默了一下，低聲說，“你今年才19歲，以後的路還長呢，不用太執著。”
她是個很敏銳的人，雖然洛小夕掩飾得很好，但她隱約猜到，洛小夕是喜歡林越川的。
她的哥哥，怎麼可能不招桃花？
林陌暗示過林越川，可惜的是，林越川不僅不懂，還警告她不要胡說八道。
她也是個聰明的女孩，不再提醒林越川，免得惹禍上身。
“唔！”洛小夕不贊同的瞪圓雙眼，“18歲就可以結婚啦！”
林陌失笑：“好吧。你開心就好。”
“那我不客氣了哦。”洛小夕衝著林陌眨眨眼睛。
洛小夕從來沒有這樣輕鬆快活過，心裡充斥著對未來的嚮往，甚至忘記了昨晚發生的一些糟糕的事情。
林越川坐在客廳的單人沙發上，透過玻璃牆看著陽臺上的洛小夕，心中一動，悄悄拿出手機拍下洛小夕的側影。
洛小夕穿著白色t恤和黑色牛仔褲，頭髮紮成一束馬尾辮，看起來清爽又青春，就像一朵綻放的茉莉花。
林越川的唇畔漾開一絲笑容。
洛小夕的性格確實挺討人喜歡的。
洛小夕玩夠了就回來了，見客廳的燈依舊亮著，好奇的喊林越川：“林越川？”
“你先睡覺，我洗碗。”林越川站起來，“很快。”
洛小夕點點頭，跑進臥室睡覺。
林越川在廚房刷完鍋碗瓢盆之後，回到臥室，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地睡不著，索性起來抽菸。
這個季節，抽菸對身體不好。
可是，他需要一根菸冷靜一下。
他掏出煙盒和火機，猶豫了許久，終究還是沒有點燃。
他只是習慣性的叼了根菸，放在鼻尖聞了聞，又夾在耳後。
這時候，他突然聽見洛小夕推門的聲音。
林越川趕緊掐掉菸蒂扔進垃圾桶，回頭就看見洛小夕躡手躡腳的走進來。
林越川假裝若無其事的問：“你還沒睡？”
“睡了。”洛小夕關上門，“不過我突然又不困了，所以偷偷爬起來看看你。”
她說話總是帶著一種特殊的親密，林越川很少見到這樣的洛小夕，心跳莫名漏了半拍，喉嚨也乾澀得厲害，只能別開眼睛，輕咳一聲，說：“時間不早了，早點休息吧，明天還要去學校呢。”
“你呢？”洛小夕脫掉鞋子，鑽進被窩，“你還不睡嗎？”
林越川說：“我在處理工作的一部分郵件。你先睡吧。”
“那我先睡了。”洛小夕閉上眼睛，“拜拜。”
林越川嗯了聲：“晚安。”
洛小夕閉著眼睛說：“晚安。”
林越川看了看螢幕上的郵件，最終還是刪除了，關機，熄燈躺到床上。
林家別墅很安全，洛小夕沒什麼顧慮。
但是林陌卻睡不著，因為洛小夕在她身邊。
洛小夕身上的味道很好聞，像沐浴液的芬芳、洗衣粉的馨甜，混雜在一起，有一種別緻的吸引力。
林陌不由自主的伸出手臂，將洛小夕攬入懷裡。
這是林陌第二次靠近洛小夕。
第一次是六年前。
那時候，洛小夕才五歲多，林陌十九歲。
她的母親帶著林陌回到老宅，恰巧遇上林爺爺生日，大家聚餐吃飯，熱鬧得很。
林爺爺一共娶了四位妻子，林奶奶、宋姨、林阿姨和林阿姨的丈夫。
宋姨和林奶奶感情好，林奶奶生日的時候，宋姨一直陪在她旁邊，林家的傭人便叫林奶奶宋姨。
林奶奶過世以後，林爺爺又娶了第四位妻子王慧，她們婆媳倆感情很好，一般情況下，宋姨會跟著王慧睡。
林奶奶死亡前，宋姨曾經告訴林陌，林爺爺對王慧有意思。
宋姨還說，王慧年齡比林奶奶小几歲，又長得溫婉美麗，而且還很愛乾淨，不像其他豪門貴婦那樣保養品堆砌得一塌糊塗，渾身珠光寶氣。
宋姨的話言猶在耳。
可是，林陌沒想到，僅僅一年時間，宋姨和林奶奶的交情已經淡薄如水，甚至連她都已經忘記宋姨是誰了。
宋姨和林奶奶的感情，真的好嗎？
林陌的指尖漸漸收緊，胸腔內湧起一股難以抑制的悲傷，呼吸變得有些艱澀。
過了片刻，她深深吐出一口氣，壓下胸腔中的苦悶，睜開眼睛。
洛小夕睡得正熟，眉宇間縈繞著一抹恬淡的微笑，令人移不開目光。
這樣一幅畫面，足以治癒任何悲痛。
更何況，林陌並不知道她在悲傷。
林陌看著洛小夕，腦海中閃過宋姨說過的話，緩緩勾起唇角。
他不知道宋姨為什麼那麼肯定，王慧不會像林奶奶一樣善妒。
他也不相信，他爸媽之間沒有愛情。
可是，這麼多年了，他從來沒有看見爸爸對媽媽流露過愛意。
他爸爸不是不想，或者說不敢表達，他只是選擇性遺忘了這種行為罷了。
“啪嗒！”
一滴眼淚落在枕頭上，瞬間暈染開。
林越川猛地驚醒，轉過身去擦眼角。
“越川？”洛小夕迷茫的睜開眼睛，“怎麼了？”
“剛才做噩夢了。”林越川揉了揉眉心，“吵到你了？”
“沒有啊。我也做噩夢了……”洛小夕嘟囔著說，“夢見一群壞蛋欺負我……”
洛小夕夢見，她一個人跑出房間，撞到一堵肉牆上。
她抬眸望向面前的人，卻只看見一張模糊的臉龐。
那個人的五官輪廓似乎是林越川的……
夢境太荒唐了，洛小夕哭笑不得，搖搖頭繼續睡。
“傻丫頭。”林越川摸了摸洛小夕的額頭，把她抱進懷裡，低聲說，“快睡吧，我也準備睡了。”
他原本以為自己今夜註定失眠，可是，抱著洛小夕軟綿綿的身軀，不一會兒他就沉沉睡去。
翌日，洛小夕起來，林越川已經走了，但是桌上留著一份精美的三明治，上面還有一句祝她早安的話語。
“好漂亮。”
洛小夕用勺子挖了兩塊三明治送進嘴巴，含糊不清的嘀咕：“我喜歡吃甜食。”
“你喜歡就好。”林越川說，“我給你買點其他東西？”
“好呀。”洛小夕滿口答應，“你順便幫我帶杯豆漿。”
林越川“嗯”了聲，“等著。”
洛小夕喝了幾口咖啡，忽然想起什麼，匆忙套上外套往樓下跑，衝進林越澤的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