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錦繡苑
“……”
許佑寧沒有說話。
林陌說了很多，末了，終於停下來，笑盈盈的說：“佑寧，我們是朋友。”
許佑寧點點頭：“我懂。”
林陌伸出手，拍了拍許佑寧的肩膀，說：“佑寧，我希望你永遠記得這一點，以及——”
“我們永遠都是朋友。”許佑寧接著林陌的話說，“我們不僅僅是朋友，還是戰友。”
林陌笑出來：“好，我期待我們有一天成為戰友。”說完，衝著許佑寧擺擺手，“回見了。”
許佑寧也笑了笑，目送林陌上車。
直到車子消失在路的盡頭，許佑寧還站在原地。
許佑寧知道，這份友誼，將會伴隨著她走完這輩子。
至少，這段歲月是她人生中最珍貴、最難忘的一段日子。
她不會忘記，她曾經和一位軍官哥哥並肩作戰，並且在一起學習工作過。
許佑寧也不會忘記，林陌和她一樣，有一顆熱愛自己職業的心。
許佑寧甚至懷疑，這就是命運給他們安排的姻緣。
她不願意辜負老天爺的好意，她希望她和林陌可以一輩子做朋友。
這樣，即使他們再也沒有交集的那天，也不會太遺憾。
另一邊，車內，林陌靠著座椅閉著眼睛休息。
他昨天晚上熬通宵，早上又匆匆趕到機場，現在累壞了。
他的司機從後視鏡看了林陌一眼，說：“林警官，要回去了嗎？”
林陌睜開眼睛，說：“不回家。”
“啊？”司機納悶的問，“那您要去哪兒？”
林陌的唇角噙起一抹微笑，說：“去找沈越川。”
司機愣怔了一秒，猛地踩下油門，車速提升。
這麼早，路上的車不多，車速飆升，林陌依舊很穩。
司機一路開到郊區一棟房屋樓下，按響喇叭。
很快地，有人從房子裡跑出來。
林陌降下車窗，對方顯然認出林陌，驚訝的瞪大眼睛，“咦？你是……林先生？”
林陌點點頭：“我來拿一樣東西。”頓了頓，補充道，“我帶著證件呢。”
司機遞給林陌證件和戶口本，林陌下車，按響旁邊的房門鈴。
不多時，沈越川從屋內跑出來，看見林陌，笑了笑，喊道：“林警官！”
林陌把戶口本和證件遞給沈越川。
沈越川看了看戶口本，又翻看了證件，確定沒什麼差池，才說：“林警官，請進。”
“謝了。”
林陌禮貌性地道了謝，拎起行李箱跟沈越川走進屋內。
沈越川把客房收拾了一番，招呼道：“林警官，你休息一會兒。我去買點食材。”
“不用，你坐下休息吧。”林陌笑著說，“我來做。”
沈越川不假思索地拒絕了林陌：“不用。我會做飯。”
“……”林陌頓了頓，說，“好吧。”
沈越川去廚房拿菜刀切菜。
他的動作流暢又專注，林陌看呆了。
她從來沒見過這麼帥的男生。
她的眼光不算差，她挑選的男朋友，肯定是很合格的。
林陌欣賞夠了，正打算轉移目標，就看見廚師端著菜從廚房出來。
他看見林陌，愣了一下，問道：“你好，請問你是？”
“我姓林。”林陌指了指沙發，“你可以坐下休息一下。”
男人看向林陌，總覺得哪裡不對勁。
“我是沈越川的朋友，林陌。”林陌自報家門，“我來做飯。”
男人恍然大悟，說：“我是沈越川的朋友——張律師，張文凱。”
沈越川的朋友，果然都是名牌大學畢業的。
張文凱坐下，接過沈越川的證件，仔細看了看，讚歎道：“真漂亮！”
林陌謙虛地笑了笑，沒有說話，轉而問張文凱：“你和沈越川是大學同學？”
“是的。”張文凱點點頭，繼續觀察林陌，“你……應該是大學剛畢業不久吧？”
“嗯。”林陌坦蕩蕩地承認，“我今年22歲。”
“那我們可以算校友了。”張文凱突然湊過來，壓低聲音，“你有沒有興趣考公務員？我認識兩個同學，他們在政府部門工作，如果可以，我介紹你去試試，保證讓你順利進入政府部門！”
沈越川的工資待遇雖然高，但是他平時根本不管錢。
沈越川的錢都存在銀行或者其他隱秘賬號，除非特殊情況，不然沈越川不會花他的錢。
所以，想要賺到沈越川薪水的辦法只有一種，就是從林陌這裡下手。
林陌的薪水不菲，又是警隊出身，如果能幫助到他，他的朋友肯定樂意幫忙。
張文凱已經計劃好了，等林陌答應他，他就立刻告訴他的同學這個好訊息。
不料，林陌卻搖搖頭，說：“我不考慮這個。”
張文凱一聽，就像被人潑了一盆冷水，整個人都僵住了，半晌才緩緩吐出三個字：“為什麼？”
“因為，我喜歡當兵。”林陌笑著說，“我要追求我的理想和夢想！”
“……”張文凱無言以對。
“抱歉，我去洗菜。”林陌笑了笑，徑自往廚房走去，留下一臉茫然的張文凱。
林陌不知道張文凱的感受，她進了廚房，熟練地挽起袖子開始幹活。
她從來沒做過飯，但是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嗎？
簡單的煎炒烹炸、煮飯炒菜，她已經信手拈來了。
沒幾分鐘，廚房飄出陣陣飯菜香味。
林陌嚐了一口，發現自己的廚藝比她想象中更好。
她滿足極了。
“你怎麼樣？”林陌看著張文凱問，“好吃嗎？”
“……好吃。”張文凱誠實地點點頭。
林陌粲然一笑：“我也覺得挺好吃的。”頓了頓，又補充道，“我媽媽說，每一次做飯都會覺得幸福。”
張文凱笑了笑，突然覺得林陌的笑容格外的耀眼奪目。
這個女孩，似乎永遠都有吸引別人目光的魅力。
這種魅力，他曾經見過很多人擁有。
那些擁有這種魅力的女孩，不論是長相、氣質還是修養，統統碾壓林陌。
這也就意味著，她們擁有這種魅力的時候，她們已經成功了，成為別人仰慕嫉妒的物件。
可是林陌不同，她沒有這種魅力，也不需要。
“林小姐。”張文凱問，“你結婚了沒有？”
“還沒有。”林陌坦白道，“我暫時沒有結婚的打算。”
張文凱鬆了口氣，說：“我們繫有個男孩追過你，不過你拒絕了。他還傷心了好長一段時間，說你配不上他。”
林陌一直沒搞清楚，“誰？”
“他叫周亦凡，我們系的校草。”張文凱笑道，“不過，他最近好像迷戀上一個網路女主播。”
林陌的表情瞬間變得古怪起來，盯著張文凱問：“那女主播是誰？”
“你認識？”張文凱疑惑的看著林陌，“她叫許佑寧。”
許佑寧……
林陌默唸了一遍這個名字，終於想起來，是她認識的一位前輩。
她曾經跟陸薄言提起過許佑寧。
陸薄言說，許佑寧是個值得尊敬的老闆娘。
沒錯，許佑寧和陸薄言的關係匪淺。
當初，林陌還以為陸薄言和許佑寧是親兄妹或者父母離異之後結的緣分。
原來不是啊。
林陌想了想，說：“我記得她。”
“哦？”張文凱好奇的看著林陌，“你認識她？”
林陌點點頭，解釋道：“我和許阿姨一塊吃過飯。”
張文凱更加驚訝了：“你和陸太太認識？”
“嗯。”林陌說，“我和她是好朋友。”
張文凱一臉遺憾的模樣，惋惜的說：“早知道你跟陸太太認識，你應該考慮一下的……”
林陌淡淡的笑了笑，轉移話題說：“不早了，你回去睡覺吧。”
“那……”張文凱猶豫再三，終究還是沒忍住，說，“林小姐，我希望你能考慮一下。”
他是真心誠意的。
林陌的廚藝那麼棒，完全符合他朋友圈裡的標準。
他的朋友都誇張文凱運氣好找了個靠譜又優秀的女朋友，將來必定是享福的命。
可是張文凱知道，林陌不僅僅是他朋友圈裡那些普通女孩可以媲美的。
林陌是他們系最優秀最出眾的警官，她的未來註定不普通，註定輝煌。
張文凱想，林陌遲早有一天會找到屬於自己的幸福。
但現在，林陌願意給他機會。
他不能辜負這份機會，他希望把握住它。
張文凱深呼吸，鼓足勇氣問：“我們交換聯絡方式吧。”
林陌沒想到張文凱竟然這麼執著，但她沒有拒絕，笑著跟張文凱交換了電話號碼。
張文凱走之前，又叮囑道：“我先祝你新年快樂。我等著你改變決定。”
“謝謝。”
林陌微笑著送走張文凱，心底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感動。
她沒想到，張文凱竟然是一個這麼溫柔體貼的紳士。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麼想的，鬼使神差地拿起手機撥通陸薄言的電話。
陸薄言已經回到房間了，正坐在客廳翻閱檔案，聽見電話響，抬眸看了看，接通：“喂？”
“陸先生，”林陌問，“晚餐好了嗎？”
“……嗯。”陸薄言停頓了片刻才說，“你想吃什麼？”
“唔，隨便。你做什麼，我都愛吃。”
林陌說得雲淡風輕。
其實，如果可以選擇，她不希望今天的晚餐是陸薄言親手做的。
她喜歡陸薄言下班回家，陪著她一起吃飯。
但是今天，陸薄言剛剛回家，肯定很累。他需要休息，而且還有很多事情要處理，所以，今天的晚餐由劉嬸準備。
林陌不確定陸薄言願不願意做飯，只是儘量說好聽的哄騙他。
陸薄言顯然被取悅到了，勾了勾唇角，低沉磁性的聲音裡透出一抹笑意：“你等著，我馬上做好。”
掛了電話，林陌放下手機，開始研究食材。
她打算做一個西紅柿蛋湯，配上牛排、蔬菜沙拉和兩個小炒肉，再搭配幾個爽口的小菜。
西紅柿和雞蛋的營養價值很高，她做的時候，特別注意了一下，沒有忘記放鹽。
至於其他的配菜，她想想就算了，反正她也不會做。
她唯獨缺少調料。
如果張文凱願意幫她買調料，她一定會好好報答他。
林陌一邊思忖著明天的工作安排，一邊把菜切成大小均勻的碎丁，再倒入鍋中，用火燉了半小時左右，然後撈出鍋蓋瀝乾水分，盛進盤子裡。
做完這些，時間已經指向凌晨五點。
林陌開啟窗戶，讓夜晚的寒冷吹散屋內濃郁的油煙和香氣。
接著，她脫掉圍裙，躺在床上看劇本。
昨天晚上，《遇見》拍攝組臨時出了狀況。
林陌趕去劇組探班，卻發現導演和製片人已經離開了。
她擔心導演出事，立即詢問編劇是不是導演的身體狀況不太好，但編劇否認了。
編劇只是告訴林陌，她有事，先回家了，讓林陌照顧好劇組的其他人，順帶查一查導演是不是病情復發了。
林陌猜測，編劇是因為害怕劇組的人知道導演的真實身份，所以急匆匆逃跑了。
雖然這個理由很牽強，但編劇這麼做，肯定有自己的原因。
所以，林陌也沒多想，回到劇組繼續拍戲。
她不知道的是，她離開後沒多久，編劇就收拾東西回家了，並且偷偷給助理打電話，讓助理去醫院給她請假。
她沒有辦法告訴任何人，她為什麼要這麼做。
她只能用自己的行動來證明，她對待工作的態度和熱忱。
另外，編劇也很慶幸她的舉措沒有暴露身份。
因此，她在第二天早上，特意給劇組請假，並且告訴林陌，她要回趟老家祭祖。
她說她已經很多年沒有回家了，所以要趁著這次機會回家，把自己這些年攢的錢都寄給家人，然後再在老家待上一段時間，爭取多抽出一些時間陪家人旅遊。
林陌對這種孝義無私奉獻的精神佩服極了，同時也替她感到欣慰，讓她路上小心。
這天早上，劇組其他人忙活了一整個白天，晚上收工的時候，基本已經筋疲力竭。
林陌把劇組所有工作人員送走之後，看了眼時間。
距離她給陸薄言打電話，已經過去了四十分鐘。
陸薄言應該已經醒了。
她按捺不住心底的期待，走出酒店，攔車往錦繡苑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