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玫瑰
“……”林陌驚訝得一時不知道說什麼好。
許佑寧笑了笑：“我們準備訂婚了。”
“恭喜。”
林陌發自內心地祝福著許佑寧。
“謝謝。”許佑寧握住林陌的手，“我也會努力讓自己幸福。”
林陌笑了笑：“佑寧，我覺得，如果季川真的愛你的話，他會給你幸福的。”
許佑寧看著林陌：“你相信我說的話嗎？”
“我相信你。”林陌篤定的點點頭，“我相信你會讓季川幸福的。因為你的眼睛告訴我，你並非傳統意義上那種柔弱的女孩子。”
她不僅僅是眼睛告訴她而已。
在林陌心中，許佑寧早已蛻變成堅韌而又勇敢的女性形象。
許佑寧欣慰的笑了笑，轉移了一個話題：“你有什麼計劃嗎？”
“暫時還沒有。”林陌搖搖頭，“等我想好了再告訴你吧。”
“ok。”許佑寧點點頭，“我們隨時保持電話聯絡。”
林陌笑了笑，沒有說話。
這段時間，她總有一種感覺——彷彿，她已經不認識許佑寧了。
許佑寧變化太快，快到讓她措手不及。
不止是林陌，許佑寧也沒料到，她和林陌的通話，只是暴風雨前夕的平靜而已。
她離開咖啡廳，正好碰見沈越川。
“咦？”沈越川詫異的看著許佑寧，“你們聊完了？”
許佑寧笑了笑，沒說話。
“你跟林陌聊什麼呢？這麼長時間不見，我還以為你忘記我了。”沈越川一副吃醋的表情，“我這麼帥，你怎麼可能會忘掉我？”
“沒什麼。”許佑寧避重就輕，“我們在聊一些八卦而已。”
“哦。”沈越川摸摸鼻子，“林陌也算半個圈內人了，八卦什麼的，應該挺有趣的。”
許佑寧看著沈越川：“我想問你一個問題，你必須如實回答我。”
沈越川點點頭：“我儘量。”
“你之前說，季川家裡人不喜歡我。”許佑寧直奔主題，“他們對我的態度，具體指什麼？”
沈越川想了想，說：“季川家的背景不簡單，他們肯定不希望季川娶一個普普通通的老百姓。至於他家人對你的態度嘛……”沈越川停頓片刻，才說，“他們希望季川找個門當戶對、能夠配得上他的名媛千金。這樣，他們的地位才能維持住。”
許佑寧沉吟了兩秒：“那你覺得，我能配得上他們的兒媳婦嗎？”
“你？”沈越川笑了，“佑寧，你別逗了。你是誰？你是a市最優秀的律師，還擔心你配不上別人？”
“可是……”
“佑寧，你要是真的擔心自己配不上季川，我建議你去找季川談一談。他的父母，或者他的爺爺奶奶都很好相處，他們會喜歡你的。”沈越川說，“如果他們也喜歡你，這樣的話，就更省事了。”
許佑寧蹙了蹙眉，顯然不贊同沈越川的觀點：“你這個想法，跟季川的想法不一樣。”
“季川的想法怎麼樣？”沈越川問，“他想娶哪個名媛千金，就能娶哪個名媛千金咯。”
許佑寧糾正沈越川的說法：“他不是這麼想的。他只是想跟我試著交往一下，並不是一定要娶我。”
“……”
沈越川愣了愣，陷入沉默，一瞬不瞬的盯著許佑寧。
他似乎不太理解許佑寧的邏輯。
許佑寧耐心的向沈越川解釋：“我和季川，我們之前就認識。我們之間也算有一點交集。他曾經暗戀過我。但是因為一些原因，我們沒能走到一起。”
沈越川聽懂了，挑了挑眉梢：“那現在怎麼辦？”
“季川說他已經放棄了。”許佑寧聳聳肩，“他也說，如果我願意的話，他會給我機會。”
“哦。”沈越川恍然大悟，“那你呢？你願意給他機會嗎？”
“不願意。”許佑寧說，“我只是想找個方式，讓季川死心。”
她說完，目光灼灼的看著沈越川，眸底滿是期待和緊張。
沈越川明白，這一刻，他不僅僅是許佑寧唯一的選擇，還是她心底的救命稻草。
她需要這根救命稻草，給她一絲希望。
沈越川沉吟了幾秒鐘，問：“你希望我幫你做什麼？”
許佑寧毫不遲疑地說：“你把你剛才那句話轉達給季川。他聽到了，就不會再執迷不悟。”
她的口吻，儼然是一個局外人。
沈越川看著許佑寧，突然有一種錯覺——這個女人，好像不會受到任何影響。
她的冷靜和鎮定，超乎了她年齡所能承載的範圍。
這種感覺……就好像他在許佑寧身上，看見了另一個人。
他甚至忍不住懷疑，這個世界上，除了蘇亦承，還會不會再出現一個許佑寧。
不管這個猜測是否合理，沈越川都不能繼續深究下去。
因為許佑寧不喜歡他窺探別人的隱私。
她的眼睛，比她整個人還要乾淨。
沈越川收斂心思，低下頭，假裝喝飲料掩飾內心的波瀾。
許佑寧也在想自己剛才說的那番話。
按照正常邏輯來推斷，她剛才說了那些話，季川一定不會再喜歡她了。
這樣，不管林陌和季川有沒有戲，她都能從林陌的婚姻中獲利。
至於季川……許佑寧無論如何都想不到，有朝一日，他會喜歡她。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有沒有資格站在他身邊，和他共度餘生。
許佑寧抿了抿唇，神色微動，目光漸漸變得憂傷。
沈越川敏銳察覺到許佑寧情緒的細微變化，脫口問道：“佑寧，你怎麼了？”
許佑寧緩緩搖頭，說：“我沒事。”頓了頓，又補充道，“我只是有一些感慨。”
“感慨什麼？”沈越川追問。
許佑寧想了想，終於還是決定坦誠，說：“我在想，季川會不會永遠都不喜歡我了。”
“……”沈越川被嗆了一聲，一陣猛咳，“佑寧啊，你怎麼會有這種想法？季川喜歡你。這個你要用‘喜歡’這個詞語，懂嗎？”
“我懂。”許佑寧苦澀的扯了扯唇角，“他不會再喜歡我了。我想他也不希望我喜歡他。”
“這倒未必。”沈越川說，“你們可以先試著在一起。如果彼此相互吸引，慢慢地，感情不也會培養出來嗎？”
“嗯！”許佑寧重新燃起鬥志，笑了笑，看著沈越川，“那就拜託你啦。”
沈越川端起杯子，和許佑寧碰了一下，喝了一大口冰水壓驚。
他發誓，他絕對不會告訴許佑寧，其實，他也不確定他們是不是可以順利走到結婚那一步。
許佑寧和沈越川分開後，徑直走進餐廳，直衝林陌所在的方向，坐到他的桌子旁邊。
“喲，稀客啊。”林陌看了看手錶，“你遲到快二十分鐘了吧？”
“路上堵車。”許佑寧淡淡解釋，“我請你吃飯賠罪。”
林陌一怔，隨即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我沒看錯你。”
他以為，這輩子他們之間再也回不到以前。
他們之間的關係，將會止步於他們認識的初始階段。
許佑寧卻依舊堅持要請他吃飯。
雖然只有一句話，但足夠他回味很多年。
許佑寧拿起選單翻了翻，隨手遞給林陌：“你點吧，我對這邊不熟悉。”
林陌接過選單，看也不看，直接報出幾個價錢，然後說：“差不多了。”
許佑寧點點頭，服務員就送選單來了。
“等會兒。”許佑寧示意服務員稍等，抬頭看著林陌，“我想再加一道菜。”
林陌皺了皺眉：“還有？”
“是。”許佑寧指了指選單，“我記得上次來這家西餐廳吃飯的時候，這道招牌菜還在，這次應該還在。”
這個時間點，這家西餐廳應該已經開始營業了。
林陌不太樂意：“我今天晚上沒空。”
許佑寧一副篤定的模樣，說：“你一定會有空。”
林陌失笑：“你對我的行蹤瞭若指掌啊？”
“這不奇怪。”許佑寧說，“我有一顆八卦的心。”
林陌想象了一下許佑寧一雙靈活的眸子閃爍著八卦的資訊，竟莫名地有點想笑。
許佑寧催促道：“快說，你今天有什麼安排？”
林陌不假思索地答非所問：“佑寧，我很高興遇到你。”
許佑寧怔了怔，隨後，她的嘴角揚起一個溫柔的弧度。
“你今天是來跟我說謝謝的嗎？”
許佑寧看著林陌的雙眸，認真地說。
林陌搖搖頭，說：“不是。我說的是真的。”頓了頓，他又笑了笑，“不過，還是要謝謝你。”
“不用。”許佑寧輕鬆而又平淡的笑了笑，“因為這本來就是我應該做的。”
這本來就是她欠林陌的。
她沒辦法拒絕，也不敢拒絕。
林陌盯著許佑寧看了片刻，忽然問：“佑寧，我可以問你一件事嗎？”
“嗯？你說。”許佑寧示意林陌儘管說，“如果我知道的話，肯定會告訴你。”
“如果……”林陌的目光掠過許佑寧，落到某個方向，“你喜歡的人恰巧喜歡上別人，並且要娶別人，你會怎麼樣？”
許佑寧愣住。
她沒有想過，林陌會問她這個問題。
“佑寧？”
許佑寧眨眨眼睛，努力讓自己恢復正常，搖了搖頭：“不知道。”
“……”
林陌一瞬不瞬的注視著許佑寧。
許佑寧不躲避林陌的視線，直言道：“我不知道。”
這個問題的答案，或許就連季川都不清楚。
許佑寧也不清楚。
但是，她更傾向於相信林陌。
她認識林陌這麼久，她很清楚林陌這個人。
他對感情，有自己獨特的觀念和態度。
如果林陌對季川是認真的，哪怕他們沒有緣分，季川也應該有機會走進林陌的世界。
許佑寧相信林陌不會放棄季川。
林陌看著許佑寧，沉吟良久，最後嘆了口氣。
“佑寧，你真的長大了。”林陌說，“我以前總擔心，你會被季川迷惑。現在……你明白我的用意了吧？”
許佑寧粲然一笑，毫不猶豫地說：“我明白！”
“好。”林陌拍了拍許佑寧的肩膀，像兄妹一般叮囑道，“你要保護好自己，也要保護好季川。”
“嗯！”許佑寧點點頭，“你放心吧！”
兩個人吃完飯，林陌準備離開的時候，突然停下腳步，轉身說：“我去趟洗手間。”
林陌去洗手間，許佑寧也不放心，緊隨其後。
林陌在洗手檯洗手。
許佑寧就站在外面等。
等待的同時，她看見林陌往垃圾桶扔紙巾盒，忍不住湊過去看了看，發現裡面全是衛|生|棉，她立刻明白過來怎麼回事，默默替林陌慶幸，也替他們高興。
不知道過了多久，許佑寧聽見林陌在叫她。
她循聲看去，就看見林陌在朝著她揮手，示意她進去幫忙把餐具收拾一下。
這種情況，她早就習慣了。
許佑寧走進洗手間，幫林陌處理好東西，然後一塊結賬。
結完帳出去的時候，林陌剛好從電梯走出來，迎面撞見唐玉蘭和韓敏夏。
四個女孩子撞在一起，唐玉蘭首先看見許佑寧。
許佑寧穿著一條黑色的裙子，皮膚勝雪，氣質乾淨而又優雅。
她的神色看似無異，眼底的黯淡，卻暴露了她的傷感。
“佑寧……”唐玉蘭的嗓音透著些許憐惜，“你怎麼了？”
“媽媽，你不用擔心我。”許佑寧強顏歡笑，“只是遇到點麻煩。我現在已經好多了。”
“……”唐玉蘭沉吟了半晌，才問，“需要媽媽幫你處理嗎？”
許佑寧搖搖頭，否決道：“我能搞定。”
唐玉蘭看著許佑寧。
她覺得，她這個女兒，變得比她以前更堅強了。
她不由得想，佑寧和陸薄言之間，是不是真的沒有機會了？
唐玉蘭暗中嘆了口氣，拉著韓敏夏往外走，低聲交代韓敏夏：“佑寧今天心情不佳，一定要多照顧照顧她。”
“好的，阿姨。”韓敏夏爽朗的說，“放心吧，包在我身上！”
“謝了。”
唐玉蘭和韓敏夏離開西餐廳後，許佑寧跟林陌一起走出去。
走到停車場，林陌才開始慢悠悠地解釋他和季川之間的事情：“我跟季川的父母關係不錯，算得上朋友。我從美國回來的那年，我們一起參加了一個酒局，後來認識了。我跟季川聊過幾句，印象挺深的。後來我們偶爾也會聯絡，但是一直都不是很親近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