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村長
還沒到晌午，太陽也還躲在雲層裡沒有出來。
牛背村村口便出現兩個人影。
纖細瘦弱，穿著一身麻布衣服，抬著一根成年人大腿粗細的松木。
松木下方，掛著一頭體型龐大的山豬，被兩個人抬起，耷拉著的頭顱也已經挨著地面隨著兩人前進而拖行。
四肢粗壯，看上去不下五六百斤。
很難想象這兩個瘦弱的年輕人弱小的軀體裡，是怎麼爆發出這麼強大的力量的。
抬著五六百斤的山豬，緩緩向村裡走。
每一步都無比沉重，但卻穩健。
而後面那人身上，還揹著一個網袋。
網袋的提手被年輕人放在額頭，網袋垂在背後，竟然是用額頭託付著身上網袋的重量。
而網袋之中，裝了不下十幾只獵物。
野兔，山雞等不一而足，塞得鼓鼓囊囊的，看上去至少也有百斤。
但是年輕人並不吃力。
村口玩著跳繩的孩童，看到兩個年輕人走近村裡，頓時爆發一陣歡呼。
也顧不得繼續玩耍，圍在兩個年輕人面前蹦蹦跳跳歡呼：
“哦，有肉吃咯，有肉吃咯。”
“吃刨湯咯！”
“有紅燒肉、粉蒸肉吃咯！”
年齡最大的一個孩子倒不和這群孩童一般，圍著兩人歡呼。而且撒丫子往村裡跑，一邊跑，一邊喊：
“洪叔叔、安叔叔回來了。快來幫忙呀！”
然後一溜煙就不見了，跑的比兔子還快。
隨著孩童的喊聲，村裡頓時熱鬧起來，家家戶戶走出些人來，前來迎接兩個年輕人。
看到滿滿的收穫，除了驚歎之外，並不疑惑，震驚，兩個年輕人有如此大的力氣，抬著幾百斤的東西，一路前行也不見氣喘。
好像已經見怪不怪。
倒是一個半大的小子，湊進去，拍了拍倒掛著的山豬肥厚肚腩，然後一臉羨慕的問走在後面的年輕人：
“洪叔，我天天也練您教的太極拳，但是也沒覺得力氣長了多少。我要練拳練多久才能有洪叔這麼大的力氣呀！”
後面的年輕人，一邊抬著山豬往前走，一邊腳步不停，看著問出這話的半大小子笑道：
“飯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不要好高騖遠。你洪叔我也是練了二十多年，才有了現在的力氣和身手，你才練多久呀。”
說完又問道：“每天做了多少組俯臥撐和仰臥起坐？石頭舉了沒有？”
聽到年輕人的話，半大小子有些尷尬地撓了撓頭，只是咧嘴憨笑，並不答話。
“牛小子，沒見你安叔和洪叔正抬著東西忙著？這個時候搭什麼話？不搭把手也就罷了，淨添亂。”
這個時候一聲中氣十足的呵斥聲傳來。一個滿頭鬢霜的老者杵著柺杖站在前方，瞪著這邊和年輕人搭話的半大小子。
在他身後是四五個精裝漢子，此時趕緊上前接過兩個年輕人手中重物。
半大小子被老者呵斥得不敢說話，縮了縮頭，猶如被嚇到的鵪鶉一樣。
不過老者也不理他，看著將重物交給其他精裝漢子的兩個年輕人點了點頭，連連說好。
“今天怎麼打到這麼大的山豬？幸虧是你們，有把子力氣抬回來。不然要四五個人才能把這大傢伙弄回來。”
“老頭子今天又有口福咯！”
“村長！”
“村長！”
兩個年輕人和看著打著招呼。
老者看著兩個人喜笑顏開，將柺杖遞給那個半大小子，伸出雙手，一手拉一個將兩個年輕人拉著往村子裡走：
“你們兩個把獵物帶回來就行了，處理這些東西的事情，交給他們。到時候洪小子，你只管操刀就行了。”
“走走走，洪小子，安小子，去陪老頭子我喝個茶，然後下幾盤象棋。”
“等他們把今天要做的百家飯食材處理好了，洪小子你就滾去做你的菜去。就不允許你偷懶了。然後讓安小子陪我偷懶。”
“好嘞，村長爺爺。沒問題。”
姚鴻一邊點頭，一邊轉過身對後邊的胖嬸兒她們大聲喊：
“胖嬸，豬血記得放點草木灰，中午做毛血旺。大腸讓老李叔他們收拾乾淨點，這次的大腸不賣，自己吃，給你們做尖椒爆肥腸。可別偷懶，隨便應付。”
“除了下水外，豬頭、豬腳、豬尾巴也都留著，然後切幾十斤五花，和排骨放那，剩下的我再去集上賣。別捨不得，賣不了那麼多。”
胖嬸兒聞言答應一聲，回答道：
“行，嬸兒都知道，你放心下你的棋去休息會。等我們處理好了食材，再叫你。”
村長看了看姚鴻道：
“不用操心她們，這麼久了，給你打下手都熟悉了，不過豬頭能賣個好價錢，要不你還是去集上賣了吧。換匹好布，讓你吳嬸兒她們給你們倆做一身新衣服。”
“不用了村長。”
姚鴻聞言頭也不抬拒絕道：
“每天下地幹活，又不出去看小姑娘，穿那麼好乾什麼。反而浪費。再說了，離過年還早呢。”
說完對著村長擠了擠眼睛打趣道：
“再說了，我師哥穿這樣，那些小娘子大媳婦，都恨不得把我們家門檻踏破咯，把所以胭脂水粉都一次性抹臉上了。再穿得好看點，那還不讓村裡的叔們一天提心吊膽的過日子，生怕媳婦跑了？而且這樣胭脂水粉那還夠用？不得把叔他們的褲兜都給掏乾淨咯！”
“哎！”
“這群婆娘喲！”
“也不知道一天抹那麼些稀奇古怪，花裡胡哨的東西幹啥。難道安小子還真能看上她們不成？”
“不過洪小子你說的也對，一天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哪裡還有農村人下里巴人的樣子喲。”
“平時過年才能穿的好衣裳，現在一天下地幹活也穿著。”
“敗家喲！敗家喲！”
村長有些痛心疾首。
但還是抬起頭來：
“但是還是要做一套新衣服的，下個月祭祖，我打算把你們名字，寫入族譜。見先人，還是要隆重一些的。”
“族譜？”
姚鴻有些驚訝。
族長點了點頭：
“雖然老頭子我天天練洪小子你教的太極拳。現在的確也覺得身體硬朗得很，每頓飯能吃兩大碗白米飯，吃一大碗白肉。覺得老頭子我再過個十年八年都不成問題。但是人生無常，趁老頭子還在，把你們寫入我林家族譜，這樣你們就不是外來人了。老頭子我哪一天不在了，你們也是我林家的人，村裡的人不會排擠你們。”
“現在呀，雖然大家都相處的很好，都把你們當自家子侄，但終歸是外來人。就怕我這老頭子到時候走了，就有不一樣的聲音出來了。”
“所以趁我還在，把這些事辦成咯，那就是板上釘釘的，你們生是牛背村的人，死是牛背村的鬼。如果有哪個不開眼的東西敢胡言亂語，亂嚼舌根，我就把他們嘴撕爛。”
聽到老人的話，姚鴻有些感動，但還是說道：
“村長爺爺，現在叔嬸們都對我們挺好的，早就把我們當成了家人。所以不會有這種事情發生的。”
“而且，如果把我和師哥寫入林家族譜，那您不在了，下任村長，我和師哥也有了競選權。到時候恐怕不好。”
村長聞言朝姚鴻一瞪眼道：
“這有什麼不好的？先不說你們會不會競選村長。就算當了這村長又如何？”
“我呀，反而覺得你當這村長最合適。做事公允，沒人能挑出什麼毛病來。”
“而且你看看，自從你和安小哥來了後，村裡雞飛狗跳，雞毛蒜皮的事情也少了。安小哥教孩子讀書寫字。你教村裡人種地，搞那個養，養什麼來著？”
“養殖！”
姚鴻提醒道。
“對養殖。以前你倆沒來的時候，村裡人過的什麼日子。不說食不果腹，但也都是一頓幹，一頓稀。”
“你倆來了後，教大家種植，種的糧食產量都提高了，不光能吃飽了不說，還有餘糧賣錢。”
“你看看，現在哪個家裡沒有多餘的錢財了？不光有多餘的錢買酒喝，還有多餘的錢買些什麼胭脂水粉。而且現在你搞得那個什麼養殖，現在家家戶戶也都能吃上肉。鄰村的不知道多羨慕我們。”
“所以你當這村長，我是第一個贊成的，誰要反對，就把他逐出村子。你當村長好呀，大家能吃飽飯，吃上肉。”
“而且應該也沒誰反對，村裡的漢子是憨厚，但不是傻。都知道你們給村子帶來的改變，是好事。誰想回到過去那吃不飽穿不暖的日子？”
“而且村裡的孩子，大姑娘小媳婦們也都喜歡你們，又教書認字，又教跳繩玩遊戲，又講神怪故事。又教練拳的。村裡誰不喜歡你們，所以這個村長你們不當誰來當？”
姚鴻聽了微微汗顏，這不是討論著入不入族譜的事嗎，怎麼又成了當不當村長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