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3章 天河元帥
那神秘之人到來之後，楊軒難得的沒有再受到打擾，連同他身邊的妖獸，也對他敬而遠之，不再顯露恐怖的本相恫嚇他。
在神秘的妖獸之中，有一隻通體黝黑的小狗蜷縮著，仙人們欺侮楊軒，它沒有抬眼去看，似乎對外界的一切都不在意。失去自由的它，再無存活下去的念頭。若非頸間的鎖妖鏈，自盡也許就是它的選擇吧。
楊蓮第一眼看到的時候，就有一種極為熟悉的感覺，好似是曾經並肩作戰了多年的同袍，而且，在天寵院內，這樣一隻沒有奇形怪狀的狗，反而是一種異常。
楊軒也注意到了這隻黑狗，“你，想出去嗎？”
黑狗沒有搭理他，像是在閉目睡覺，也像是根本沒有聽到楊軒的話。
“我知道，在仙界所有人都欺侮我的時候，只有你沒有。也許是不感興趣，也許是於心不忍，也許是別的什麼原因。不過，不重要，這份情，我楊軒記下了。如果有一天，我能離開這裡，定會來尋你。”
黑狗依舊沒有動作，只是有沉悶的話語傳來，“如果你幫我殺了那仙人，我會考慮跟隨在你身邊。當然，如果你做不到，就不要再打擾我。我不是那些妖獸，有心沒膽。給我機會，天我也能捅破。”
“哈哈哈……好氣魄，等我，不用很久。”
楊蓮靜靜得看著這一幕，熟悉之感驀然浮現，那是在東海瀛洲道院，初次見到小黑的場景。
“原來，小黑一直跟隨在我身邊。那麼，這隻黑狗……難道說……”
楊蓮的思緒被拉回了，因為有仙人到來，架著虛弱的楊軒離開，他的雙腳劃在冰冷的雲霞之上，帶來豔烈的血紅之色。楊蓮也只能隨之離開。
昆吾山下，弱水之畔，有天河崩騰不息，日夜衝撞著與九重天齊高的閘門，那弱水似乎有了生靈意識，想要逃脫這天河的束縛。但是，他要面臨天河元帥的阻撓，那個可以抗衡弱水侵蝕的神仙。如同北海黑龍一樣，擁有抵消歸墟之力的體質。
“天河元帥，你能阻我到幾時呢？”
那聲音，像是年輕的女子，也像是蒼老的長者，像是稚嫩的孩童，也像是清亮的少年，像人族的平穩，也像妖族狠厲，像仙神的清聖，也像妖魔的怒火。
那個腆著大肚子的天河元帥，只是手持久持釘耙，屹立於天河之畔，不願退讓的身影，已經表明了一切。
“弱水，退下吧。你的離開，只會造成三界生靈塗炭。”天河元帥道。
“哈，生靈塗炭，和你有什麼關係？你不是想要見到她嗎？只要我離開天河，我就會將她還給你。”
“她能夠以這種方式停留在我身邊，我已經很滿足了。不再奢望其他。”
“真是愚蠢啊，愚蠢得可笑，愛是自私，愛是佔有，你不想擁抱她嗎？不想親吻她嗎？不想聽到她的聲音，與她遊歷三界嗎？這些你曾經的夢想，你都忘卻了嗎？”弱水的聲音，帶著強大的魅惑，想要讓天河元帥讓開。
“她是我只能仰望的仙子，即便復活，重新回到天界，我也只會遠遠得駐足，看著她幸福喜樂就好，絕不會打擾到她，帶給她困擾。如今，她既然隕落於弱水之中，也算是以另一種方式，陪伴在我身邊。我的夢想，已經達成了。”
弱水嗤笑道：“是啊，她以這種方式陪在了你身邊，你的夢想可以說是得償所願了。可是，你知道弱水之中有什麼嗎？那是足以腐蝕仙神的力量，比幽冥更寒冷，被雷炎更熾烈，比剜心更痛，更挖骨更疼，比剝皮更殘忍。為了你自己的夢想，讓你心愛的女人，在弱水之中永恆受苦，你可真是愛她啊。”
也許是被弱水的話觸動了，天河元帥有一瞬間的遲疑，但也只是片刻了。“她選擇了自己的道路，死而無憾，我得償所願，不再有所求。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命運，我不會強行去改變。”
“可惡啊。”
面對油鹽不進的天河元帥，弱水的所有蠱惑都失效，本身就是仙神意志的聚合體，此刻更是憤怒，弱水奔騰，幾乎要衝出天河了。
但是，天河元帥法天象地，幾乎是一手擎天，將弱水全數堵截回來。“弱水，安靜下來吧。”
“不，我不會認命的。既然我已經誕生，那必然是要席捲三界，打破混沌的。你們誰也阻止不了我。現在，我還不夠強，但是，總有一天，總有一天我會離開這裡。屆時，天河元帥，你將是我手下的一個亡魂。”
天河元帥坐了下來，就在那河堤之上。弱水的力量太強了，那是大羅金仙也無法承載的腐蝕，他只是憑藉特殊的體質來硬抗，但強大的衝擊力，也讓他呼吸困難，幾乎不可出言。
就在此時，天奴將楊軒帶了過來。
“元帥，將此人放入弱水之中，如果他能活下來，帶他上來。如果他死了，元帥繼續鎮守天河便可。”天奴的聲音不疾不徐，作為天帝的使者，三界無人敢對其不敬。
天河元帥看向虛弱的楊蓮，感受不到特別強大的力量波動。“只有強大的仙人，才會被處以弱水之刑，這少年……”
“元帥只管照做便是。”
縱使天河元帥身受重傷，依舊無法抗衡天帝的命令。
剛剛平息的弱水繼續蠱惑道：“天河元帥，每一名進入弱水的仙神，都會成為我的力量源泉。如果有一天我能離開天河，你是第一功臣。哈哈哈……”
天河元帥沒有理會弱水的嘲弄，他接過楊軒，撲騰扎入弱水之中。
楊蓮像是進入大海身處一般窒息，他能看到上方光亮，透過厚重的水射過來。可是他無法游上去，四周都是水，他無法發力。他的感覺，就是楊軒的真實感受。
但是，楊軒記得母親的話，要活下去，無論發生什麼。他也記得那個神秘人的告知，只要活下去，他就會有重新得見母親的機會。所以，要活下去啊，他在心裡默唸。
仙界化神池，這裡是生靈脫胎換骨的地方，起碼天帝是這樣說的。天上的仙人們，即便是渡過雷劫飛昇而來，依然改變不了曾經的種族。
人族就是人族，妖族就是妖族，靈族就是靈族，這是根源上的種族劃分，從出聲那日起便註定了的。
仙界化神池，便是徹底改變生靈本源種族的地方，成為超越凡俗生靈的，神族，實力也會隨之增強。
當然，能夠達到如此效果，其危險性，也是萬不存一。能夠飛昇仙界的生靈，本就是海中一粟，要想從化神池中活著出來，其機率，遠比雷劫還要渺茫。
化神池很少有生靈回來，那既是懲罰，也是獎賞，是脫胎換骨的地方，也是神魂俱滅的枯冢。
更多的時候，化神池對於仙人們來說，是酷刑。
所以，鎮守化神池的天將很喜歡看到仙人們被押解而來，無論此前擁有怎樣的地位與身份，無論擁有多麼強大的法力與修為，來到化神池的他們，只有無盡的痛苦與哀嚎，直到完全轉變為神族，或者，血肉屍骨神魂，什麼也不剩下。
這一日，鎮守化神池的天將有些詫異，天兵懷抱著一名嬰孩到來。
數萬年了，他第一次開口問詢，“你們確定，這是進入化神池的生靈。”
“是的天將大人，這是天帝的交託。”
此後，化神池崩解，天將隕落，妖族屍骨，魔族神魂，仙人之體，凡俗之心，皆繫於一人，楊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