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章 第二百八十五 東海終局（1）
下定決心的楊蓮，攜帶著小黑一步踏過金仙屏障，立足於敖無虛面前。
一隻約有十丈長短的黑龍正懸浮在半空之中，龍鬚如同在水中飄展，不斷蜿蜒向上。龍首之上，一雙漆黑如墨的瞳眸正盯著楊蓮，好似在上下打量。一股濃郁的龍息正噴吐在楊蓮的面頰之上，沒有想象中的腥臭，反而是一種強大的清聖之氣。
龍族原是神獸，又是仙族，不過是被貶下界而已，究其根底，自然算不得妖魔。
敖無虛的爪子有四爪，依然是通體黑色，傳聞中至高無上的龍族青龍乃是五爪，擁有比肩古神的境界力量。在後世當中，只有東海金龍一族出現過一名五爪後裔，不過已經早已消失在三界之中，不知是死了，還是去了哪裡，成為一樁懸案。
“看夠了本龍的偉岸身姿了嗎？”敖無虛擺擺尾巴，周邊的元力都像是被他帶動，凝元境界的楊蓮不由自主得晃了一下，這才清醒過來。
“額，原來傳聞中的覆海大聖敖無虛，是這般模樣。”楊蓮的語氣之中，聽不出是一種看到新奇物種的欣喜，還是與潛意識中不相符的失望。
“怎麼，我的樣子不威武雄壯嗎？”
“也不是，就是，你的一縷意識殘留都有充盈天地的大小，如今見到這種袖珍版的，有些不太習慣而已。”
龍目圓睜，龍息吸納，好似下一刻就要噴薄出無邊怒火來。但是想到自己離開還需要楊蓮的幫助，敖無虛又硬生生得止住了。
“這是我的主體意識，也是我的力量聚集，不是本體。我的本體是靈脈之源流地啊，縱橫東海南北的大小啊喂！什麼叫袖珍版？看不起龍是吧。”
楊蓮努力剋制笑意，“敖大聖何必與我一般見識呢？我只是實話是活罷了，畢竟傳聞中的神獸，妖族的七大聖主之一，北海龍王最驕傲的兒子，怎麼也不該這樣……額……嬌小！還不如我見到的移山甲大。甚至，也不如吞海蛭刑天獸。嗯，是這樣的感覺沒錯。”
敖無虛氣極，“楊蓮，我說過了，這不是我的本體啊。”
“啊是是是，敖大聖之雄姿，我已見識過。”
“哼，如果你恢復以前的記憶，就會知道我有多強。”
“被司法天神斬殺的強嗎？”
“你……”通體漆黑的敖無虛，卻是在此刻有了淡淡的紅潤，好似一張龍頭都被血色覆蓋，而且浸透了龍鱗，為人所見。“哈，這三界之中強者如此之多，唯有司法天神是最為生靈敬仰的戰神，殺神。能夠勞煩司法天神出手，本身就是一種榮耀的象徵。我能死在司法天神的手中，便足以說明我的強大。”
楊蓮沒想到還能這樣解釋，被司法天神動手斬殺，反而是一種強者的證明？那司法天神到底有多麼強大啊？
“好吧，心境能保持這樣，也算不易，起碼在紅塵人間少見。”楊蓮繼續譏諷。
“哈，本龍可是妖族七大聖主之一，豈會因為敗在司法天神手中而沮喪？”
“是啊，那你如今被一件法寶之靈困在此地，當真是英雄一世啊！”
“喂喂喂，打人不打臉啊，罵人不揭短啊。”
“你是龍啊，罵龍也有這樣的講究嗎？”
“那倒是沒有聽說過，主要是在你之前，還沒有人想到去罵龍族。你果真是個異類！”
楊蓮摸了摸鼻子，“而你，正需要這樣一個異類。”
敖無虛哈哈大笑，“真是令人愉悅的會面啊。”
“希望結果不會讓你失望。”
敖無虛釋放一股玄妙的力量，將楊蓮託舉在額頂，像是在護佑自己的龍珠一般。若非如此，金仙威壓足以碾碎他的肉身，即便是有佛陀金剛體，也無法忽視這境界修為的差距。
楊蓮正視眼前，一口飄展著的布袋子正懸在半空之中，似乎有無止盡的風在吹拂它，讓它一直震顫不停。同時，一股強大到生不出一絲戰鬥之意的力量襲來，讓楊蓮神魂無比刺痛。
“哈，你也太心急了些，現在就想分出勝負嗎？”敖無虛冷哼一聲，黑色的龍息噴湧而出，將金仙之力抵住。楊蓮這才得以喘息。
落寶混元袋道：“既然是你選定的人，我自然要驗驗實力如何。”
沒有境界碾壓的廉恥之心，落寶混元袋只有贏下鬥法這一個念頭。如果能在此刻殺死楊蓮，那自然是最好的結局。
楊蓮有敖無虛的氣息庇護，終於能夠正面直視落寶混元袋，“一件死物竟然釀成如此禍端，真是該死啊。”
楊蓮的話語之間，森寒之意不加掩飾，利用東海修士的貪念，汲取力量來逃離此處，躲避自己的職責。更是以東海三座仙山島嶼的安危為威脅，這樣的法寶之靈，實在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哈，既是死物，又何來的該死？楊蓮，將司法天神的力量交給我，小黑父母的屍骨還可以儲存。否則，我只有將他們盡數磨滅了。”
“死到臨頭依然在大言不慚，既然知曉我有司法天神之力，怎敢如此說話？你就不怕我一個念頭，便可讓你永墮閻羅鬼蜮？”
“如果是那位大人，即便是我的主人造化天君也護我不得。但是，如今的你，卻不是。在你真正成長起來之前，敬仰他，成為他。而你，只是一個力量的器皿罷了。”
楊蓮怒極而笑，“真正是器皿的，是你。妄圖僭越生靈與死物的界限，釀成今日東海之危機，你罪無可赦。”
落寶混元袋無悲無喜，“生靈的罪與過對我而言並沒有什麼意義。我只是要離開這裡，不管有什麼後果。”
“那麼，你的職責呢？”
“如果這些妖魔怨靈盡數消失，我還有職責所在嗎？”
“所以，你的目的不僅是離開這裡，更是要磨滅所有妖魔怨靈。”
“是又如何？這對於你們人族來說，也是功德一件。畢竟，一旦他們闖入紅塵人間，那才是生靈塗炭的開始。”
楊蓮回身問敖無虛道：“反抗天界的原因是什麼？如果你帶領他們離開，他們會不會禍亂人間？”
敖無虛道：“解釋起來很複雜，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當年的仙魔大戰，的確是我們妖族七大聖主共同發起。但是目的並不是自己成為道祖仙源，而是為眾生求一個公允。為何仙人高高在上，為何妖族人族零落塵埃？為何妖族啟智晚，為何人族壽元短？為何仙神永生不死，為何佛陀長生不老？這些疑問，我們要求一個答案。”
楊蓮第一次對敖無虛的話感到贊同，因為這種疑問，正是他踏足修行之前，問過師尊楊天哲的。只是，沒有答案。
原來，到了金仙境界，也得不到回應嗎？即便是七大妖族聖主同攻天庭，也只是落得個身死道消的下場？
“唉！如果你所言不差，或許，我與你們是一路人！”
敖無虛語調有些詫異，“真不知該高興還是畏懼啊。當年正是由司法天神鎮壓了仙魔之亂。而如今，司法天神的化身，卻成為我們一方。世事無常，當真是迴圈往復不休。”
“我只是說，你們的疑惑與我相同，並無意參與你們與天庭的戰爭。”
“哈，不站在我們這一邊也無妨，只要也不襄助天界就可。”敖無虛又燃起了希望，畢竟沒有司法天神，那麼天界沒有多少威脅。
就在這關鍵的時刻，餘道平手持蛟龍翦，也終於踏足此處。
“終局到了，敖無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