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錯書吧

第60章 請君入甕

趕等梁布泉和馬士圖衝到金得海的房子旁邊,小院的外頭已經圍滿了人。離老遠就看見三五個崽子正抱著膀子沉腰提肩地撞門,杜老四站在幾個崽子旁邊,手裡拎著兩把二十響德國造急得團團亂轉,直撓腦袋。

趙友忠顫顫巍巍地站在人群的最外頭,左邊站著馮三爺,右邊站著張老五,三個人正在旁邊竊竊私語也不知道在說些個什麼。現在不是深究老瞎子為啥不出手的時候,兩個人擠開眾人就往人堆裡面鑽。

“都他孃的閃開,看熱鬧就他孃的躲遠點!”

院外的一群人開熱鬧不嫌事大,一個挨一個跟計香油似的,都探著腦袋往裡邊瞅。梁布泉跟馬士圖廢了牛勁才在人堆外面扒出一道小縫出來。這麼大點一個小縫,別說是人了,就是來條狗也鑽不進去。

綹子裡頭連著死了兩個主事的,這幫崽子是想看著金得海死啊!平日裡稱兄道弟的,真遇著事了才能看出來哪個是人,哪個是鬼。

其實梁布泉也是打心眼裡盼著金得海早點死,只不過現在藏在幕後的那個高人還沒釣出來,還沒到他該死的時候。

就在倆人賣力往裡頭擠的時候,就聽趙友忠在後頭沉聲地叫了句:“小子!”

梁布泉回過頭,一柄鋥明瓦亮的匕首連刀帶鞘地讓趙友忠給扔了過來,他下意識地接住,伸手一看,正是老瞎子從不離身的那柄鷹嘴匕首。

“能聞出來裡頭有幾個耗子嗎?”

趙友忠拄著個盲杖,顫顫巍巍地在旁邊問,就這麼一會沒見,這老頭好像一下子老了好幾十歲似的。

“裡面最少也得是七八個吧。”

梁布泉揉了揉鼻子,“放心吧老頭,你早先說的話,我都記著呢!從打出房們的那時候開始,我就是一路聞著味過來的。上山下嶺不能那臉往裡頭探,得先用鼻子是不?”

他本以為趙老瞎子能因此而稱讚他幾句,可誰料這老瞎頭只是淡淡地點了點頭,朝他擺手說道:“進去吧,別給老頭子的這把刀丟人!”

馮三爺對著天空“嘡嘡嘡”就是三槍:“都他孃的給老子閃開!沒看見我梁兄弟要去救人嗎!”

幾個崽子聽見槍聲,自覺地給倆人讓開了一條路。馬士圖一馬當先地先衝進了院裡,而梁布泉在臨走之前,還深深地瞥了趙瞎子和馮三爺一眼。

這什麼意思?他倆好像商量好了似的想要讓我出這個頭,這幫老東西打什麼算盤呢這是?

“唉呀媽呀我的親老弟啊!你可算來了!”

不由得梁布泉細想,杜老四這性子急的已經一把給他扯到了金得海的院外,指著那扇破木門咬牙切齒地罵道,“你瞅瞅這他孃的是個啥玩意,這門是鐵做的還是石頭做的,咋就是整不開呢?別說是這幾個崽子,我都他孃的朝著門栓崩了兩槍了,啥用都沒有啊!”

幾個崽子某足了勁還想撞門,叫梁布泉揮揮手給攔下了。

他皺著眉頭用手在門板上摸了一把,木製的紋理和碎木茬子的觸感是清晰可辨,但上頭偏偏就沒有捱過子彈的痕跡。

“你對著門板子開槍了?”

“可不咋的,我開了兩槍呢!就是朝著門栓開的槍!不信你再看看!”

杜老四是個說幹就幹的人,擼開了槍栓朝著這扇木門“嘡嘡”又是兩槍。

屋裡面的哀嚎不斷,金得海的慘叫,和耗子的吱吱聲是不絕於耳。子彈在門板子上撞出了兩縷青煙,可依舊沒在上頭留下一絲一毫的彈痕。梁布泉抬手又在上頭摸了一把,門板子熱熱的,杜老四的那兩槍沒有打歪。

他抬眼瞥了下泥瓦房的兩扇窗戶,朝著那努了努嘴:“那裡頭進不去?”

“啥?窗戶啊?”

杜老四急得又是一陣撓頭,“邪了門了!窗戶打不開,還他孃的跟這扇倒黴的門板子一樣,子彈都他孃的打不透!一個紙糊的窗戶,還他孃的能放住子彈?”

有人在這提前布了陣法?

梁布泉努力在腦子裡面把所有的奇門陣眼都想了一遍,還偏偏就是想不出,有什麼奇門之術是連子彈都能防得住的。

陣法沒毛病,那就是槍的毛病!

想到這一環,他又對著杜老四抬了抬手:“把你的響子拿給我看看!”

杜老四也沒想別的,伸手就把兩杆響子塞到了梁布泉的手裡。退出彈匣,梁布泉從裡頭掰出了一顆子彈,放在鼻子底下一聞,眼睛裡立刻就有了光。

他一手把那杆響子塞進了杜老四的懷裡,一手又從崽子的肩上拽下來一杆土槍,對著房門“嘡”的一聲就放了一槍。

房門猛然震顫了一番,“吱扭”一聲就開啟了。

“這……這他孃的是咋回事!”

看著那房裡黑漆漆的一片,杜老四的眼睛都直了,“為啥你開槍就好使,我開槍就……”

“瞅瞅你那箱子裡面裝的是什麼炮仗(子彈)吧!”

梁布泉一把抽出了那柄鷹嘴匕首,探著脖子就要往裡頭進,“空包彈,裡頭塞的是他孃的木頭粒子!”

“木頭?!”

杜老四的眼珠子一瞪,立馬把兩支響子裡的子彈全數退了出去,放在手裡掂量了兩下,分量果然都不夠,“娘了個炮仗的!誰他孃的換了老子的炮仗!哎……不對啊!木頭子彈打不穿木頭到說得過去,它為啥連窗戶紙都……”

杜老四說著話,就抬手朝著兩扇窗戶敲了敲。這不敲還好,聽著上頭“噹噹”的悶響,他也就把這窗戶的情況猜出了個八九不離十。合著這兩扇窗戶的後面,還讓金得海給設上了木板子作圍擋。剛才著急救人,他們這麼多個腦袋,竟然都沒把如此簡單的伎倆給看穿,禁不住是老臉一紅,從崽子的手裡奪過土/槍就要往房子裡面衝。

“我去你個姥姥的金得海,你死了都不多!窗戶後面裝木板,誰他孃的能想出這種手段來!老子倒是真他孃的好奇了,你金得海是有啥見不得人的秘密,還他孃的要給自己設上兩扇窗戶啊!”

杜老四剛要跨步埋進門裡,就讓馬士圖一把給拉住了褲腰帶。

“你他孃的幹啥?咋人人都願意拽老子的褲腰帶呢?老子的褲腰帶就他孃的有那麼松?”

馬士圖倒是沒搭話,只是朝著梁布泉抬了抬下巴。

且等杜老四安靜下來,才發現問題。

金得海的房間裡頭,簡直太安靜了。

木門沒被開啟之前,屋裡耗子聲、慘叫聲、桌椅掀翻聲、杯盤破碎聲不絕於耳,可乾等房門開啟,人也不喊了,耗子也不叫了,接著外面透進來的亮光再往裡面看,桌椅板凳在裡頭安置的是工工整整,地上隱隱約約地像是躺著一個人,床上似乎躺著兩個人,緊挨著房子的東面,立了個巨大的楠木箱子,箱子上頭掛著個銅鎖,看樣子已經叫人給開啟了,沒有扣嚴實。

耗子呢?

金得海呢?

這裡頭為啥躺著三個人,箱子裡面有究竟裝著些個什麼玩意?

梁布泉一身的汗毛都炸起來了。

他最開始還真的是想拎著匕首一頭扎進去看看,可多虧了趙老瞎子先前對他的教導。甭管遇見多大的事,趟嶺下樑之前,都得先抬鼻子聞聞氣味,如果裡面的味道正常再下去不遲,可假若聞到了腥味或者臭味,就是在裡頭藏著天大的寶貝都得轉身就走,千萬別覺著心疼。

縱使黃金千萬兩,也沒有那二錢銀子的小命值錢。

那屋子裡頭臭氣沖天,根本不是梁布泉這個級別能照量的東西。

恐懼死亡的天性,是每個動物與生俱來的本事。這屋裡的臭味不僅僅是單純的屍臭,這惡臭裡頭帶著三分血腥,三分土腥,還有四分的香甜味。他沒有趙友忠的那個能耐,分辨不出每一種氣味,都是從那個山精野怪的身上散發出來的,但是這種味道入鼻,他的心裡就沒來由地升起了一股子退意。

跨進房門一步,等著他的就是死路一條。

這間房子裡頭一定有埋伏,那些拔人舌頭的鬼耗子說不準就在那個犄角旮旯裡面藏著,興許還有高人在這房子裡面落過陣眼。如果無端端地邁進去,說不準會有什麼么蛾子找到他身上。

“你咋的了大兄弟?”

杜老四抻著個脖子也往房子裡面看,他也不傻,梁布泉沒進去就代表房子裡面肯定是有啥邪門歪道的東西藏著,可是心裡頭的好奇卻像是松花江上的大浪一樣,一波接著一波,沒完沒了地撓著他的心,“那裡頭有啥啊,給你嚇成那樣!咱不是有槍嗎,怕啥呀!”

他也學著梁布泉的模樣抬鼻子朝屋裡聞了聞:“我去他個孃的,咋這麼臭啊!屋裡躺著的是死人不?我他孃的一猜就知道,那金得海肯定沒幹啥好事!我說他咋還拿木板子把窗戶給擋上了呢,屋裡頭躺著的是山下的娘們吧?這個王八犢子,肯定是揹著咱們把山下的姑娘給霍霍了!”

“請君入甕……”

梁布泉眯縫著眼睛狠叨叨地念出了這三個字。

“你說啥呢大兄弟!”

杜老四大肚子一舔,“你要請我吃飯啊!現在那是吃飯的時候啊,金得海這王八羔子揍的跑哪去了?等抓著他的,抓著他了以後,咱哥倆好好喝……”

“四爺,梁兄弟沒說要請你吃飯……”

馬士圖咧著嘴乾笑了一聲,“請君入甕是個成語,就是說這房子是個大缸,想要把咱們給請進去……”

杜老四瞪著眼珠子又問:“請咱們進缸裡頭幹啥啊?老子又不是大白菜,老子沒事往缸裡頭鑽幹啥啊?他請我,我也得去啊!”

“你剛才不還蹦著高地想進去嗎?”

梁布泉的臉上是一絲一毫的笑模樣都沒有,他想不到金得海竟然這麼著急就要動手了,是因為那老小子知道自己在綹子裡頭混不下去了,才想出的這個辦法嗎?奶奶個孫子的,光憑他自己,怎麼可能想出這種手段來!那個害死劉乾孃,扒人皮拔舌頭的高人到底是誰,這是要把整個綹子往死路上面逼啊!

“這個缸,咱不進也得進!金得海那個王八犢子在房子裡頭養屍呢!”

“養屍?”

杜老四和馬士圖不約而同地齊聲道,“金得海咋學會的養屍?再一個……你不是說這世道上沒有鬼嗎?”

“活屍不是鬼,說白了所謂的活屍走屍,都是被些個寄生蟲給上了身的野獸。”

梁布泉嘆了口氣,“如果沒猜錯的話,這房子裡頭不單單有鬼耗子,還有七子屍。”

“妻子屍?”

杜老四的老臉一紅,“叫得還他孃的文縐縐的,你咋不叫它媳婦屍呢?”

梁布泉搖了搖頭,心說這杜老四也真不愧是整個綹子裡面最沒文化的人,滿腦子不是殺人就是媳婦,再不然就是大魚大肉,美酒佳餚,說起別的,是啥也不懂啊!

“大漢戚夫人的故事,你聽過沒?”

熱門

重生戰神超能力總裁萌寶系統聊天群萬界最強穿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