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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槍打活屍

話分兩頭。

就說這趙瞎子讓張洪山站定正院當中,以求個金德地位,保證他跟梁布泉爺倆,可以有序地布開陣法。

張洪山就真的這麼老老實實地站在內院裡頭,正迎著三口朱漆棺材,是動也不敢再動一下。就連後來梁布泉捧著一捆樹枝荊條,從垂花門裡摸進院外去的時候,他都沒敢回頭去看上一眼。

按說這臨時組成的三人抬寶小隊,只有他張洪山一個算是外人。

那一老一少是手牽著手,從關裡闖到關東的。他就不怕那兩個老小子,把他一個人扔在院裡擋活屍,自己腳底抹油溜之大吉嗎?張洪山再怎麼說,也是個走過南闖過北,在江湖上趟過許多年的男子大漢,想要和他玩這一套,那還真就嫩了點。

江湖上喂完草了尥蹶子,熄過燈了捅刀子的事,他張洪山也不是沒見過。人臉一張皮,別看剛才那會親得跟一個人似的,但凡遇著點什麼倒黴事,真給撕破了人臉,那張皮子底下露出來的,究竟是個什麼狗德行還真是說不準。

別看張洪山在這跟個傻小子似的,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冒充大尾巴狼,他也不是什麼省油的燈。

還記得這老小子是從哪下來的嗎?

人家可是從旅順逃回來的兵爺!

和那爺倆聊天盤道的時候,他也沒有完全交代實底。

張洪山的確是從旅順逃回來的不假,也確實是為了躲開滿清的官兵而不敢回家。可是,架著他不敢回家的,可不單單是害怕上頭的人責罰他逃跑一事。您想想,偌大的旅順府戰場上,就連她孃的將軍都跑了,還差他一個逃兵嗎?皇上就是責罰,也得先從腦袋大的人先開始下刀不是?他之所以只進老林子,不敢在人多的地方招搖過市,其實說白了,還是和他做了逃兵之後的事有關聯。

這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

往小了說,他劫了一戶人家,搶了點盤纏,捎帶手重傷了那家裡頭的主人;往大了說,他是勾結土匪,強入民宅,手執火器,報復殺人。

張洪山早先在外闖蕩的時候,曾經在一戶姓王的人家裡頭做零工,因為初入江湖,再加上歲數小,屋裡屋外的僕人、幫工都沒少欺負過他。

那戶人家裡頭的小少爺最不是個東西,看著家裡的主母對張洪山有笑臉了,就隔三差五地給他出難題、下絆子,最後一次更是把自己賭博輸了一匹馬的事,硬賴在了張洪山身上。說是他養馬不力,把那批寶駒給看丟了。

那個時候窮人的命不值錢,有的時候還真趕不上一匹馬。就這麼的,還沒到十二歲的張洪山,被二三十個膀大腰圓的大老爺們圍在一起是又踢又打,要不是他命硬,好懸就死在了老王家的宅子裡頭。

後來張洪山發跡了,認識了綹子上的大土匪,再加上他從旅順逃難回來,腰上還帶著洋火,就這麼趁著逃回來的這麼一趟,帶著綹子上的弟兄,趁黑就把老王家給劫了。

臨行之前,在綹子上,張洪山和那幾個土匪還聊得不錯,他們是隻報仇劫財,不殺人;但是耐不住那群土匪是幹慣了殺人越貨的勾當了,見著王家還有瞪眼珠子不服不忿的,舉起手裡的響子就把人給崩了。

張洪山雖說早先在旅順,沒少用槍崩過那些東瀛小鼻子,但是你說把槍口對著自己人,他這輩子都沒做過。

一不做二不休,綹子裡跟他下來的二當家的,逼著他也用手裡的洋炮崩了自己的仇人,就是老王家那個沒用的少爺,隨後連哄帶嚇唬地讓他也跟著那群土匪上綹子裡做鬍子,要不然這回殺了人,還在村裡露出了勾結鬍子的馬腳,萬一被人報官了,也是個死,沒準還要連累家人遭殃。

張洪山到了那時候才看明白,這他孃的都是些什麼人啊?一個個窮兇極惡,殺人不眨眼的混世魔王,看你順眼的時候,跟你稱兄道弟;看你不順眼的時候,抬手就能一槍崩了你。跟著他們混,那不跟把腦袋別到褲腰上一樣嗎?

但是遇著這種人吧,你還不能得罪咯。萬一真把這些個混世魔王給惹急了,自己腦袋掉了碗大個疤,他的老孃老姐可咋辦呢?

就這樣,他是好說歹說,讓自己先想兩天,穩住了那些個大爺,回身就奔了關裡,鑽了老林子。

他之所以到了現在還這麼硬氣,就是因為腰上還彆著帶響的傢伙。那是當時二當家的硬塞進他手裡,逼他打死王公子的德國造。這把槍的威力,可比當初在旅順打小鼻子用的漢陽造強了不止一星半點。但是話說回來,槍是好槍,可是那二當家的只給了他十來顆子彈,用一顆少一顆,不到了萬不得已的時候,他還真是不捨得掏出來。

洋火就是底氣,他尋思著,那棺材裡面即便真的有活屍,那活屍即便就真的那麼兇狠,再咋說也是人變的。他可親眼見過子彈把人的腦瓜殼子掀開,胳膊腿崩斷炸飛的場面,就是再厲害的屍體,也他孃的受不住他這兩槍。趙友忠和梁布泉如若真敢推他出來當墊背的,自己腳底抹油跑了,他張洪山就先崩了這裡頭的三個惡鬼,轉身再崩了那兩個不講江湖道義的王八羔子。

他嘴裡正嘀咕的時候,就看見迎面的兩口大棺材,像是熱著包子的蒸屜蓋簾一樣,瘋狂地抖動了兩下,隨後那兩個十好幾斤的棺材板子,“咣噹”一聲摔在地上,裡頭的正主晃晃悠悠地就從棺材裡坐了起來。

這兩個東西的臉都已經爛的差不多了,灰白髮綠的麵皮,掛在下巴殼子上,一個爛的沒了鼻子,一個眼眶子爛成了兩個窟窿,齜著滿口大黃牙,嗓子裡面嘶嘶啦啦地喘著粗氣。就是隔著幾丈遠,他都能聞見活屍嘴裡噴出的那股又臭又腥的怪味。

這個時候,張洪山已經把手按到了後腰上準備掏槍,可是聽趙瞎子說,拿殺生刃就能對付這“兩個大的”,他也樂得剩下幾顆子彈。

一手從後腰上拿開,拽了拽褲子,另一手捏住刀柄,屈膝弓腰,擺了個夜戰八方藏刀勢,尋思著:“老子宰過羊,殺過豬,崩死過仇人,砍翻過鬼子。這他碼的東瀛鬼是鬼,他棺材裡面爬出來的鬼也是鬼,老子鬼都殺過,老子怕個球!”

兩個活屍步履蹣跚地撲身而來,張洪山提起一股子狠勁,咬緊了後槽牙,對準一隻活屍輪圓了胳膊就是一刀。就聽“嘎嘣”一聲脆響,百鍊的鋼刀當即就給劈進了那具活屍的肩甲骨頭裡,另一隻活屍張開了胳膊還準備再上,張洪山抬起腿來,照著它的肚子就是一腳:“我去你嗎的!”

那活屍讓他踢得倒退了數步,滿肚子的腸子“嘩啦”一聲,散了個遍地都是。他自己也不好受,又驚又怕之下,下手的力道自然沒了準頭,剛剛那一下子踢得太狠,扭了腳腕子不說,腰還給閃了。

他張洪山在江湖上混了這些年,是出了名的心黑手更黑,尋常人受了他這兩下,不是死也得丟下半條命。可是從棺材裡頭爬出來的這二位,它不是人啊!兩個活屍,一個夾著那柄鋼刀,一個扯著滿地的腸子,就跟見著骨頭的瘋狗一樣,低吼著還想上前。

“我草他孃的王八羔子,你們他孃的要啃了我?老子先一槍崩了你!”

張洪山胳膊腿活動開了,心中也發起狠來,紅著眼珠子一把就從後腰裡頭掏出了那杆德國造,對著兩具活屍的腦袋“噹噹”就是兩槍。要說那個年月的洋火,就是比清政府的漢陽造要好用。兩具活屍剛剛站定身子,就被這兩槍又給掀了個跟頭,兩個白慘慘的腦殼滴溜溜地滾到了一邊,躺在地上抽搐了兩下腿,就一動不動了。

大宅子少有的寧靜了片刻,宅子裡頭的趙老瞎子壓著嗓子又問道:“完事了?”

“完事了……我看那倆玩意不動彈了……”

張洪山心有餘悸地盯著兩具躺在地上的活屍,按著後腰齜牙咧嘴地想要爬起來,“這年頭,有槍的才是爺,媽的,厲鬼再兇也他孃的怕子彈!”

“你兜裡揣著帶響的為啥不早說?”

“跟你倆人進宅子抬寶,又遇不上鬍子歹人,我提這事幹啥。”

張洪山和趙友忠正你一言,我一語的互相對付著盤道,梁布泉才從垂花門那頭回來,手裡頭已經沒有了那捆子樹枝荊條,而是多了一捧碎瓦片,這個時候正直勾勾地盯著張洪山手裡頭的槍。

雖然在外頭已經聽的八九不離十了,可是見著張洪山之後,他還是忍不住狠狠地嚥了咽口水,又問了一嘴:“你有槍?”

“啊!”

張洪山扯了一下子嘴角,一副欲言又止的架勢。

想起自己曾經用那不入流的九耀陣,把張洪山禍害得夠嗆,梁布泉的頭皮就是一陣發麻。多虧了張洪山心裡頭還有點分寸,不然當初在萬蛇過境之後,他這條小命,恐怕就已經讓張洪山一槍給收走了。

想到這一層,他心裡頭的後怕,就立刻變成了感激,就連說話都變得恭敬了起來:“那啥,外頭的陣法已經完事了,還差個土德、水德和火德……有了你的洋火,那就差老瞎子的大王八了!”

他哪知道張洪山只是捨不得浪費子彈,當初才沒開槍打他啊!但是張洪山也是樂得如此,看破不說破,轉手指了指身後的那兩具活屍,笑道:“棺材裡頭的那倆玩意,已經讓我給崩了。我看這陣啊,你們弄不弄都無所謂,還差個小棺材裡頭的小崽子,老子大不了也……”

還沒等張洪山說完話,就看見梁布泉瞪著兩個大眼珠子,指著張洪山身後驚恐道:“大哥,你身後哪有東西啊?”

張洪山大驚之下一轉頭,可不是嗎!

那地上空空蕩蕩,只有兩個白慘慘的腦殼蓋子,哪裡還有那兩具活屍的蹤跡?

就在此時,那個被夾在中間的最小的棺材也瘋狂地晃動起來,只聽“咣噹”一聲,棺材板被一股大力掀開,一隻六七歲孩子大小,渾身灰白的怪物,像個猴子一樣從棺材裡蹦了出來。

而那兩具失蹤的活屍,就像一股風似的,不知從哪“忽悠”一下子躥到了綠毛怪物的旁邊,彷彿是大臣見了王爺,匍匐在地,把頭伸向了怪猴子的嘴角底下。

梁布泉分明看到兩隻指甲蓋大小的蟲子,從那兩具大活屍的眼眶、鼻腔裡爬了出來,鬼鬼祟祟地鑽進活屍裸露著的腦仁裡頭。而那個灰色的怪猴子則露出一臉的享受,砸吧著嘴,像是吃豆腐腦一樣,三兩口就把兩條活屍的腦子吞進了嘴裡,隨後心滿意足地緩緩揚起腦袋,腐爛發臭的眼皮子向上一翻翻,兩條手腕粗細的血紅色大肉*蟲睜開了從眼皮縫裡張狂地擠了出來,張開兩對螯肢,耀武揚威地怪叫起來。

“老瞎子,這回咱可真他孃的惹上大*麻煩了。”

別看梁布泉這愣頭青在平日裡橫衝直撞地,好像人事不懂,但再怎麼說他也總歸和趙友忠廝混了十來年,下嶺搬山會碰上的山野精怪,也總算耳聞過一些。當他見到那兩隻小蟲子的時候,就覺得事情要不好,再等那小蟲進了怪猴子的嘴裡,再從眼眶子裡面爬出來,梁布泉就更能咬死了這東西的身份,“是他孃的三尸蟲,有人在這拿活屍養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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