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愛別離苦
有人說失敗是成功之母,許宗揚覺得這話是錯的。他認為成功與失敗應該是一對孿生兄弟,當你看到失敗的容貌的時候,其實也是成功的模樣,兩者之間僅有極其微小的差別。
許宗揚無法體會關小梅作為失敗者的絕望,關小梅也無法理解許宗揚徘徊在成功與失敗之間的痛苦。
晚會結束後的慶功宴選擇在一家名叫名迪的會所舉辦,好像還是什麼貴賓間,容納二十幾個人綽綽有餘。許宗揚無法理解這些同齡人的想法,彷彿之前的晚會並沒有讓他們盡興,點了一大堆在許宗揚看來絲毫沒有胃口的食物一口未動,光顧著喝酒唱歌。
許宗揚難忍腹中飢餓,草草吃了一點,獨自坐在沙發角落裡看著包間內這群人交杯換盞勾肩搭背,便是連唐欣都斟了一小杯酒,輕輕抿著。
許宗揚枯坐了一陣實在融入群體,乾脆找了個上廁所的藉口,逃難似的從格外吵雜的包間內逃出來,在服務員的幫助下找到了門,想著唐欣她們一時半會只怕不會結束,只能倚在會所的牆角看著滿天繁星發呆。
這會兒數百里外許村村民們只怕早已入眠,從來沒有離家這麼遠過的許宗揚忽然有些想家。他充其量也不過剛滿十八歲,即便擱在古代十八歲早已結婚生子,但在心智方面,沒有太多的人生閱歷,終究還是距離成熟存在一段距離。
街上行人依舊很多,大城市的繁華之處便是體現在無論何時都保持著一種高負荷的運轉。氣溫終究不似初入秋是那般帶著殘餘的熱度,已經讓人漸漸感覺到一絲屬於秋季才特有的涼意。
許宗揚倚著牆壁站了一陣,覺得有些冷,猶豫了一下從服裝袋裡拿出西裝披在身上,心想著此一幕如果被蔣佳怡看到會不會罵他敗家子。
許宗揚自嘲的笑笑,心道里面那一群才是真正的敗家子,臨出門之前他曾問過前臺那間貴賓一晚上消費多少,在對方禮貌的告訴了他一個想都不敢想的數字後,許宗揚沒有像初到貴地是那般沒見過世面的吞嚥口水,然而心裡難免有些震驚。
枯等了一陣,眼見有個鬼鬼祟祟的人影從會所走出來,四處張望了一番,看到許宗揚後如同做賊一樣貼著牆走過來,遠遠便能聞到一股酒味。
蔣佳怡很不淑女的打了個酒嗝:“你怎麼跑出來了?”
許宗揚誇張的捂著鼻子道:“我一不喝酒二不唱歌,實在跟你們這些敗家子沒什麼共同語言。”
蔣佳怡不計較他字裡行間隱含著的嘲諷,撩了撩頭髮道:“隨便,我們今晚估計是不會回去,你要是餓了的話前面兩百面米左拐有美食街。”
蔣佳怡說著,忽然做了一個令許宗揚意想不到的舉動,走上前輕輕抱了他一下迅速放開,醉眼迷離道:“不要有思想包袱。”
許宗揚半開玩笑道:“藉著酒勁公然吃我豆腐?”
蔣佳怡一臉嫌棄的像是攆蒼蠅一樣朝著許宗揚揮了揮手,跌跌撞撞的進了會所,入門後臉上假裝出來的醉意無影無蹤,只有一抹緋紅的嬌羞順著耳根蔓延上來,自言自語道:“蔣佳怡啊蔣佳怡,你真是沒救了!”
……
“這妞兒對你有意思。”街角的黑暗裡一道火光閃過,映襯出一張有些蒼白的臉,唏噓的鬍渣子讓他平添幾分滄桑頹廢感。
許宗楊沒有眼觀六路耳聽八方的神通,被來人突然一嗓子嚇得一哆嗦,回頭怒視那張看起來有些眼熟的臉。
來人嘴角牽動了一下,露出一個看起來有些陰鬱的笑容,將手裡的菸頭掐滅,伸手自我介紹道:“我叫吳煌!”
許宗楊這才想起此人之前和二狗子廝混一起,之前二狗子出糗時他臉上始終帶著陰冷笑容全程旁觀,直到那女鬼上了二狗子的身,神色忽然發生了轉變。
許宗楊無法明白此人態度變化的緣由,此時忽然被對方悄無聲息的堵了路,第一時間想到的便是想要報復自己,連忙擺出了防禦的姿態,沉聲道:“你想幹嗎?咱可說好,我的降龍十八掌可是不長眼睛的,萬一重傷了你你可千萬不要後悔!”
許宗楊四處看了一眼,並沒有發現有其他人跟隨過來。
吳煌笑了笑,一口整齊的白牙在燈光下閃閃發光:“我是個睚眥必報的人,倘若真要報復你,根本不會等到現在才動手。我是壞人不是英雄,也沒有那種單刀赴會的覺悟。所以,你大可放心,我這次獨自前來是想請你幫我個忙。”
張果老極有默契的幫許宗揚開了天目,吳煌已經重新點上了一支菸,頭也沒抬道:“不用看了,她為了幫你元氣大傷,我沒讓她跟過來。”
許宗揚驚道:“你怎麼發現的?”
吳煌實在不知道該怎樣回答許宗揚一語雙關的問題,沉默了一陣道:“早年曾受高人指點,曉一些神通。”
許宗揚好奇道:“同行?”
吳煌赧顏道:“實在慚愧,命薄,扛不起,只能算少半個同行。”
張果老適時替許宗揚解惑:“五行殘缺,八字不硬,可能頂過一兩次神,但受‘八苦’業力所困擾,自我放棄了。依我看,他家裡一定有人在飽受‘無疾之病’的折磨。”
“什麼叫無疾之病?”
“查不到病因,然而其身體狀況與病人無異,多次尋醫無果,乃是印證了八苦中的‘愛別離苦’,至親之人受病痛折磨生不如死卻愛莫能助。”
許宗揚聽得心驚肉跳:“那我呢?我會不會遭受這什麼勞什子八苦的折磨?”
張果老笑道:“如今你不正在飽受八苦折磨嗎?”
許宗揚心知張果老在暗指什麼,有些尷尬的摸了摸鼻子,轉向吳煌道:“我能幫你什麼?”
吳煌見許宗揚之前自言自語,心知他正在與上仙交流,不敢去打擾。見對方問他話,猶豫了一下道:“我媽病了四年,全國各地有名的醫院去了多次,但查不出病因。”
許宗揚裝模作樣的撫摸了一下下巴上不存在的鬍鬚道:“果然是無疾之病。”
吳煌眼睛一亮,心道自己果然是找對人了,臉上不動聲色道:“可有什麼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