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寂靜列車念人生，再見肖瑤眼茫然
與荊熙分別後的這一段北歸的旅程，我經歷了許多。
先是在憂鬱悲傷的時候，偶遇了帶給我快樂的小男孩。
後來又不明不白接聽了李清揚的電話，得知他現在就在彌陀鄉衛生院幫助衛生院改建。
這一切的一切都無時無刻不擾動著我不平靜的心。
到現在我還不清楚在我離開後的這段時間裡，彌陀鄉衛生院那邊到底發生了什麼翻天覆地的變化。
但是我猜想肖瑤及李亮他們在賈醫生的帶領下肯定已經全身心地投入到衛生院的改建上面來了。
此刻我再想想，我感到欣慰的是我沒有白來彌陀鄉一趟。
到目前為止，雖然還沒有什麼成績可言，但是我還是努力地把“三明集團”引到了這裡。
突然間我覺得，我現在可能有點沾沾自喜了，就好像我已經躺在功勞簿上享受了一樣。
但是我做的還不夠多。
想到這裡，我使勁地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藉此提醒自己道:姜明辰，你為了最愛的女孩，為了建設好她家鄉的衛生事業，到目前為止做的還不夠。
你不能就這麼止步不前，而應該是再接再厲，爭取做出更大的努力，闖出更加寬闊的天空。
開往長春的火車在落日餘暉即將沉入山巒之際，默默地鑽入了夜的懷抱。
長久的夜，孤獨的我，久久坐在那個過道的小座上想著荊熙，思考著我的人生。
帶上的耳機裡，悠揚地傾訴著陳瑞的歌聲。
她那滄桑低沉的嗓音帶我回到了過去，回到了初來彌陀鄉衛生院的那一刻。
那時的我在見識了衛生院破敗的景象後，好多天都在心裡盤算著怎麼更快地離開這裡，離開那個無法讓我實現抱負的地方。
那時的天真退縮幸好沒有被現實打碎，我跟隨著李亮，王文臻及戰祥志他們三個人的堅守留了下來。
這將近一年的時間來，我知道我轉變了許多。
其實鄉里也並不是我想象得那麼不可為，只要我有心有意，沉下心來，我還是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穫的。
就如前段時間，我翻遍了老潘所有的筆記本，被他的認真感動的一塌糊塗，被老潘的用心震驚的幾天沒有好好睡著。
老潘，到了中年的他，雖然這段時間被沉重的打擊壓的喘不過氣，想過要放棄，但是轉變如他的堅決，同樣地笑對著人生，全身心地投入到醫院的工作中。
思考到這裡，人這一生還有什麼不可為。只要我切實感受到了生活對我付出的真，我就明明白白地回報著對生活的愛。
夜深了，車廂裡的大部分人都已經悄悄地躺在了床鋪上。
列車員過來催促我好幾次了。她善意地提醒我，列車即將在九點半熄燈，讓我抓緊時間休息。
車窗外黑夜給我的壓抑感，讓我更加孤獨地守著自己的寂寞。
列車員再次走過來，溫柔地提醒我道:“休息吧！我看你都坐在這裡一天了。我看得出來，你有心事，但是你這麼長久地坐在這裡並不能解決問題。你還是早點休息吧？”
說著，列車員替我把車窗的窗簾拉了下來。
她默默地替我關上了窗。
我對著她微微一笑，感謝道:“謝謝你，姐姐。我這就去睡。”
不知是夜的深沉對我無所顧忌，還是列車特意為我輕柔地開動，當我躺下的那一刻，我就全然無知地睡去了。
清晨，當我還在睡夢中的時候，列車上停止了一夜的廣播悄悄地開始播放起了輕柔的鋼琴曲，喚醒著沉睡的人們。
此刻這沁人心脾的班得瑞，就像母親的手那樣，輕柔地撫摸著睡夢中的你我，讓我們不捨也不願離開。
動聽的鋼琴曲斷斷續續地傳遍了整個車廂，無論昨晚心情如何的人們，此刻都靜悄悄地欣賞著這美妙的樂律。
我隨著鋼琴曲爬起身來，下了床，再次默默地坐到昨天的那個小座上。
正在我閉目傾聽優美的旋律時，鋼琴曲突然中斷了。
火車總是這麼讓人掃興，本來播放的好好的，怎麼說停就停呢。
正當我在心底裡暗自埋怨列車廣播員的時候，突然從車頂擴音器裡傳來列車廣播員磁性飽滿的嗓音:“女士們，先生們，但願昨晚大家都有個好夢。”
“列車，對有些人來說，就是月老的紅線，兩端牽著彼此不捨的愛戀。對另外一些人來說，還是母親的青絲白線，在離開家的時候縫縫補補，囑託你不要思念。”
“但是，我想說，百年修得同船渡，來自五湖四海的我們，列車叫我們話纏綿。”
“昨天，咱們車上有個人，整天的思念，久久坐在那裡想念著遠方的她，也許是父母，也許是愛人。”
“思念無聲，但是遠在千里之外的她肯定能聽見。昨晚的沉沉睡去，好幾次路過我都沒有驚擾你的美夢。”
“只願你能夠在夢裡跟她共嬋娟。最後，我想說的是，放下吧，把過去埋在心底，面朝大海，春暖花開。”
我一時啞口無言，原來列車廣播員的這段廣播是抒發給我聽的。也許她也知道我陷的太深。
到此刻，是時候放下了，不能再沉浸在感情漩渦裡不能自拔了。
我在心裡默默地感謝著廣播員姐姐的開導，我想我會解脫的。
等到廣播結束了後，整個上午我都沒有看見昨晚那個列車員姐姐。
我想當面感謝她，獨自默默地坐在那裡等著她。
直到列車到了長春站了，她還是沒有出現。
我悻悻然地下了火車。
在站臺上，我回頭張望這趟把我帶回東北的列車，想從中找到那個溫暖的小姐姐。
但是我找了一圈就是沒發現她的蹤影。
算了，放棄吧。我想也許小姐姐不希望我再度因為她陷的更深。
那就這樣吧。謝謝你，列車員小姐姐，我不會再憂鬱下去了。
跟隨著人流，我朝著“大海”的方向，走出了出站口。
當我轉過街角走在去長途汽車站的路上的時候，有個聲音從我的背後喊道:“明辰，你回頭！”
熟悉的聲音，是肖瑤。
我停住腳步，回過頭來正看到肖瑤幽怨的眼神死死地盯著我。
此刻的我跟肖瑤相距不到兩米，我能清晰地感受到她急促的呼吸伴隨著欲言又止的表情。
我們就這麼四目相對，誰都沒有第一個開口說話。
前段時間因為荊熙的緣故，我跟她產生的隔閡，到現在我們都還沒有給彼此一個機會相互諒解，所以我也就不知從何開口說起。
最終還是肖瑤第一個開口說道:“明辰，我們走吧！”
肖瑤從我前面緊走幾步來到我面前，伸手從我手裡接過去一些東西，再次輕聲說道:“明辰，來，跟我走，我們一起回彌陀鄉衛生院。”
我到此刻還不知道肖瑤葫蘆裡賣的什麼關子。
但是既然她讓我跟著她走，一起回彌陀鄉衛生院，我也就沒再管其他的，跟在肖瑤身後朝著不遠處的停車場走去。
走了一會兒，肖瑤帶著我來到一輛黑色大眾轎車前面，然後她從包裡取出來鑰匙把後備箱開開後，自顧自地把手裡的東西放了進去。
我站在離她不遠處默默地看著她。
肖瑤見我好像沒有要動的意思，就走到我面前說道:“把東西放後備箱吧！我們一起回彌陀鄉衛生院。”
我看著肖瑤，疑惑地問道:“瑤瑤，就你自己過來接我的嗎？”
我不知那句話惹到肖瑤了，她的眼角居然掉下了眼淚。
好久沒有單獨面對肖瑤，而且還是悲傷流眼淚的她，這讓我一時手足無措。
看著肖瑤突然間淚流滿面，我不知不覺又泛起了憐憫之心。
我快速地走到車後把東西放了進去，然後走回來站在肖瑤面前安慰道:“瑤瑤，對不起。我不知哪句話惹你不開心了。不哭了，好嗎？”
肖瑤用衣袖抹了下眼淚，再次輕聲對我說道:“明辰，上車吧！我們走！”
肖瑤說完後，頭也不抬地獨自開門上了車。
我這才發現，這次真的是肖瑤一個人過來接我的，她是開車過來的。
我轉過去默默地坐到了副駕駛那裡。
肖瑤見我上了車，二話沒說，就發動著車子駛出了停車場。
坐在車上，從側面看向肖瑤，她那嬌羞的面容上，還略帶淚痕，在陽光的映襯下，顯得嫵媚迷人。
烏黑亮麗的長髮，披散在身後，順直地從脖頸垂到腰間。
此刻的我就像迷戀了一般，不住地從側面欣賞著肖瑤。
而肖瑤就好像我是空氣一樣，看都不看我一眼，只是認真地開著車。
車子在長春的大街小巷裡繞來繞去。
剛開始我沒有仔細去觀察我們路過的地方，直到我看到了一段熟悉的街道後，回過頭來問道:“瑤瑤，咱們怎麼來學校招待所了啊？”
肖瑤沒有理會我，繼續開著車往前走著。
我突然間發現，今天的肖瑤有點不對。她帶著我一直沿著以前我跟她曾經到過的地方開去。
不出所料，拐過了兩個紅綠燈路口後，展現在我面前的又是一處我熟悉的地方——春日大酒店所在的大街。
車子不一會兒就到了春日大酒店門口。
在我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肖瑤把車子停在了路邊，然後扭頭看向我，問道:“明辰，是否想起來許多？”
我看著肖瑤含情脈脈的眼神，知道她是在用這種方式提醒我，我們曾經是多麼美好。
我看著她，回覆道:“瑤瑤，謝謝你曾經帶給我的美好。但是我們不可能在一起。忘了過去吧。我們只做朋友，可以嗎？”
就在我說話的過程中，肖瑤的眼淚又順著她的臉頰流了下來。
她的眼淚順著她的顎唇滴落到衣服上，漸漸地，她的衣服就溼透了一片。
我見肖瑤又哭了起來，就伸手過去想替她把眼淚擦掉。
正在我將要碰到她的時候，肖瑤伸手將我緊緊地摟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