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自己忽悠自己
“你這小子怎麼弄成這副鬼樣子？！”
篝火邊，老者取下葉麒的面具，瞬間被他那如同夜叉修羅的面目嚇了一大跳。
綁在稍遠處的山芽也是驚呼一聲。
沒想到這位七夜大哥一直蒙著臉，原來是在遮掩面目。
“前輩不是好奇，不展開神環怎麼使用神文之力嗎？”
葉麒雙眼冰冷。
“沒錯，你快快說來！”
老者點點頭，又把面具給他扣了回去。
那樣子僅僅只是看一眼，便終身難忘。
“我把神文——刻在骨頭上。”
老者雙眼猛然瞪大：
“當真如此！？”
“當真。”
熊熊燃燒的篝火，映照的老者面龐陰晴不定，他拿不定主意，這個年輕人到底有沒有在騙他。
將神紋刻在骨骼上，簡直天方夜譚，從未聽說！
“你若是不信的話，解開這繩子我展示給你看。”
被綁著的葉麒說。
“小子休想蒙我，解開了這繩子，老夫再想抓到你可就難了！”
老者的面上帶著冷笑，似乎看出了他的意圖。
方才拿住他是打一個出其不意，老者能感受到葉麒實力和他相差無幾。
葉麒微微搖頭：“隨你好了，我同伴還在你手上，我又能翻出怎樣的浪花？”
“對不起……”
被安置在篝火另外一邊的山芽小聲說。
她實在太弱了，只會成為七夜的累贅。
葉麒看了她一眼，只後悔沒有早點把她送走，以至於跟著自己落在了這個老頭子手中，萬一待會兒計策不成，便要連帶著她送了性命。
老者眼睛骨碌碌一轉說：“既然你說神紋能夠直接刻在骨骼上，你演示給我看好了。”
“你又不願意解開繩子，卻又要我演示，莫非讓我隔空御物？”
葉麒動了動身體，捆在他身上的黑色繩子立刻收的更緊了。
這繩子殊為詭異，居然能夠壓制神紋的力量。
“嘿嘿，誰說要你動手，你只告訴老夫怎麼做，老夫拿這女娃子試上一試便知道了！”
那老者兩步走到山芽身邊把她提起來。
另一隻手中赫然出現了一柄明晃晃的短刀。
山芽盯著短刀，嚇得瑟瑟發抖。
“這麼好看的一個女孩子就要被前輩剝皮削骨，不覺得太殘忍了嗎。”
葉麒不急不緩地說。
在這種時候他越是緊張，那老者就有可能做出更過分的事情。
“不錯，這女娃子長得還算漂亮！”
老者仔細端詳，只見手中的女孩皮膚顏色略深，眼中帶著野性，一張清瘦的臉蛋看上去，就好似一隻山貓，帶著一股融進骨子裡的警惕。
“你不說老夫還沒察覺，這女娃子居然和老夫的外孫女長得有點像，就這樣毀了，的確可惜！”
老者說。
居然這麼巧麼……
不管真假與否，能讓老者從山芽挪開視線就好……
葉麒順勢道：“所以還是拿我來試驗吧。”
老者丟下山芽，蹲到葉麒面前冷笑：“你小子肯定還有什麼事情沒告訴我，這麼主動，是不是有什麼陰謀啊？！”
“這裡只有我們三人。”葉麒搖頭說：
“我的同伴是個女子，有幸得到前輩垂憐，而前輩又害怕我心懷詭計，一時半刻，又上哪找人去驗證神紋刻骨的可行性呢。”
“萬事不求人，老夫自己來便是！”
老者當即擼起左袖子，露出一條幹乾巴巴的手臂。
不過手中的短刀舉起來，又緩緩放下。
看向葉麒的眼神當中滿是狐疑。
“好啊，你小子圖謀的是這個！”
老者冷笑，心說這小子還有點腦子，裝作有陰謀的樣子，騙自己自殘！
“不對——”
老者面色一變，更加疑惑。
心想，這小子是故意讓自己產生這樣的懷疑，然後就會對他動刀子！
是連環計！
最終還是想讓自己在他身上雕刻神紋！
但會產生什麼後果？
神紋雕刻完成時會產生一股神源波動，能夠清除大部分負面效果。
但這是雕刻在神環上！
或許雕刻在骨骼上，效果更好？
“小子，還算有點腦子！”
猜不透葉麒的陰謀，老者咬牙冷笑，揮刀割開了左胳膊的皮膚！
鮮紅的血液登上流淌出來。
“嘶……”
老者面龐抖動，額頭上已經開始滲出冷汗。
他把刀咬在嘴巴中，取出一個十分古舊的羊皮本，放到地上翻開。
而後照著本子在胳膊上雕刻。
葉麒看到上面都是各式各樣的神紋。
還有一些，似乎是在嘗試將神紋刻在其他物體上的實驗手記！
“真他媽疼啊……”
老者口中‘嘶嘶’倒吸涼氣，額頭上的汗水也越來越多持刀的手都在劇烈顫抖。
地面上已經滴落了一大灘血跡。
他不能理解，這個看上去只有二十多歲的小子，是怎麼忍著這麼劇烈的疼痛，把神紋刻在骨頭上的。
稍遠處的山芽，已經驚掉了下巴，真的有人會這麼狠對自己動刀的嗎？
她想起了葉麒的臉，額頭上缺失的大片皮膚，都是自己割掉的嗎……
“咯咯咯……”
令人牙酸的摩擦聲中，老者顫抖著在臂骨上刻下第一畫。
隨後猛地丟下匕首，捂著皮肉翻開的傷口，罵道：“我明白了，我明白了，你他媽就是在騙老夫！這麼疼，你小子不可能忍住！”
老者站起來一邊罵，一邊給自己包紮。
“那是因為你沒有足夠強的信念……”
葉麒嘆氣搖頭，說實話，現在讓他再來一遍當時的舉動，葉麒也不確定還有沒有勇氣。
已經過去將近一個月了，那種割開皮肉雕刻骨骼的疼痛，還是會在不經意間回想起來。
以至於需要很長時間什麼都不做，來緩和情緒。
“踏馬的！”
老者包紮到一半，又把刀子撿起來。
“你小子要是真的騙我，我讓你不得好死！”
隨後又開始在小臂上雕刻神紋。
“一定會成功的。”
葉麒微微搖頭，臉上浮現一抹微笑。
沒多久，老者在自己的骨頭上雕刻完成了一個低階神紋。
只是什麼反應都沒有。
“我竟然被你耍了……哈哈哈！”看著毫無反應的傷口，老者雙眼通紅，抓住血刀，狂笑著走向葉麒。
忽然，老者左臂骨骼上的神紋開始綻放光芒。
“這……”
老者神情漸漸激動。
“真的，居然是真的，我感受到了神源波動！”
老者仰天長嘯，這只是一枚低階神紋，但是他感受到了巨大的神源悸動。
就像是，高階神紋才能產生的毀滅之力！
“等等，太多了，快告訴我怎麼停下？！”
隨著神紋從周邊空間當中牽引過來的神源越來越多，老者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
然而葉麒只是看著他微笑，似乎早有預料。
“嘭！”
老者的左臂在海量神源的灌入中，炸成一團血霧！
“我殺了你！！”
老者展開神環，舉起右手，一掌劈下！
“嘭——”
他的左腿瞬間炸裂，整個人失去平衡，摔在地上！
“怎麼回事，怎麼回事？
“神紋雕刻在左臂上，已經炸開了，為什麼還在向老夫的身體灌注神源？！”
“嘭！”
老者的下巴崩裂飛射。
他有很多疑問，和咒罵，但只能發出氣流經過咽喉的‘呵呵’聲音。
“嘭嘭嘭！”
一連串炸響聲中，葉麒面前蓬起一大片血霧，撒在篝火當中‘滋滋’作響。
那老者死的骨頭都不剩。
自己把自己忽悠瘸了……
葉麒微微搖頭。
“山芽，過來，我幫你把繩子解開！”
葉麒說。
愣住了的山芽悚然一驚，跌跌撞撞挪了過來。
“轉過去，把繩結露出來。”
“哦！”
山芽照做。
很快，二人互相幫助之下掙脫了繩索。
“這什麼繩子，好輕啊。”
山芽拿著捆綁葉麒色黑繩子來回翻看。
葉麒收好老者留下的那個羊皮本，回過身說：“這東西很可能是一件神紋器。”
“神紋器？”
山芽對這些不太瞭解。
“神紋器，便是將神紋刻印在物體上，製造出來的，能夠使用特殊力量的神器。”
“神紋不是隻有刻在神環上才有用嗎？”
山芽的認知當中那些神秘的圖案，只有被刻在神環上才能變得神奇。
“只是一些書上提到過幾句，並不能證明是對的。”
葉麒說道。
不過神紋刻骨，也是一本名不見經傳的雜書上提到的。
既然自己能夠成功把神紋刻在骨骼上，那麼在物體上雕刻神紋，並啟用神紋的力量，也絕非不可能的事情。
“走吧，這裡血腥氣太重，會引來妖獸的。”
葉麒說著，朝著南邊而去。
山芽亦步亦趨，走了一陣子問：“七夜大哥，我們去哪啊？”
“繼續沿著石碑上的方位，向更深處尋找。”
“或者先送你去城鎮，在哪裡你會更加安全。”
葉麒說著，停住腳步，把那袋子晶石放到了山芽手中。
“七夜大哥的事情要緊，我會保護好自己不給你添麻煩的。”
山芽捧著晶石袋子說。
“你從小就生活在青茫大森林，應當最清楚越往裡面越危險。”
葉麒說道：“繼續跟下去，萬一死在裡面，我或許不會給你收屍。”
這樣說很冷血，但葉麒需要讓這個女孩知道，跟著他是件極其危險的事情。
“我都知道，沒問題的。”
山芽笑著說：“我不會再拖累大哥了。”
葉麒沒有在多說什麼。
與其浪費時間勸說，不如給她一個後悔的機會。
只是讓葉麒沒想到的是，本應該妖獸遍地橫行的青茫大森林，就像是遭到了肅清。
兩個人朝著深處前進了將近五百里，他還特意掩蓋了自己的神源波動，都沒有遇到一隻妖獸。
“七夜大哥，前面有三座石碑！”
山芽照舊走在前面，此刻正站在一塊翹起的石頭上，指著前方的一片湖面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