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事發
皇宮大牢外。
佐天奕藉著稍弱的燈光將劉培所寫的口供開啟,細細檢視了一番,隨即笑了出來。
基本上與他的交流中所提及之事並無二樣。
只是無論是交談中,還是在口供裡,劉培均未透露向其“行禮”之人一絲一毫的具體資訊。
考慮到為官生涯的結束,想必是擔心日後的報復吧。
不愧是為官之人,做事實屬謹慎。
不過,對佐天奕而言,拿到這份口供,目的就已經達到了。
至於剩下的,就不是他該操心的事了。
將口供小心翼翼地摺疊好並揣進懷裡,佐天奕將目光轉向一旁的侍衛,心裡思量著如何開口。
人生在世,還是要講誠信的。
既然已經與劉培達成合作,他自然不會違背誓言。
不過這些又是什麼人啊?
“你們是?”
“回殿下,末將等人均從屬於天衣營。”剛剛帶路的侍衛連忙拱手回答道。
也是天字頭的,那應該值得信任吧。
佐天奕思考再三,將另一張摺好的信紙交給那名侍衛。
“這上面是劉培家人的藏身之處,你派上幾個人把他們帶過來與劉培一起關押。”
“切記,劉培及其家人不能有絲毫的閃失,也不能用刑!”
“還有,今日之事至關重要,希望之後你們能將此事爛在肚子裡,明白嗎?”
“是,殿下。”那名侍衛從頭到尾都沒有露出一絲一毫的疑惑,瞬間答道。
隨著心中積壓之事一一完成,睏意一瞬間就牢牢佔據了腦海,佐天奕不在多留,而是選擇離開。
午時的宮裡萬籟俱寂,二人沒花什麼功夫就輕鬆回到寢宮。
告誡雪絨早早回去歇息,佐天奕拖著疲憊的身軀回到臥房,將數個油燈盡數吹滅,隨後躺在床榻上,回憶著今日的奮鬥歷程,順帶思考著後面的路。
一想起廷尉府都無能為力的案子卻在他的手上水落石出,他的心中一股自豪感油然而生。
與歷朝歷代的皇親國戚不同,他對高高在上的皇權心中接近一潭死水,對佐天芷那個皇位自然也是毫無興趣。
下了如此之大的功夫,只是想證明自身不是一個百無一能的病秧子,更不是一個離開姐姐與親王的身份就一無是處的廢物。
僅此而已,別無他求。
鑑於之前佐天芷毫不顧忌姐弟親情的所作所為,如此一番也算得上是對她的回敬吧。
來而不往非禮也嘛!
隨著時間的流逝,細微的鼾聲開始迴盪在房間裡。
他做了一個夢。
夢中,他憑藉著前世的經驗與見解,將朝堂上眾多棘手之事一一化解,得到了姐姐的尊重與讚揚,令百官紛紛刮目相看,並將名聲傳揚出去,告訴那些名門大家他們是多麼愚蠢,並向天下百姓證明皇族不僅僅是佐天芷一人而已……
天色剛剛微亮,一陣急促的敲門聲襲來。
“我的天哪,誰呀,別敲了,進來吧!”
佐天奕迷迷糊糊地半坐起身,臉色佈滿了憔悴之色,似乎是因為昨晚休息時間過短導致的。
“殿下,聖上旨意,令殿下儘快前往敬承司,有要事相商。”
“行了我知道了,雪絨啊,你……”
佐天奕揉了揉眼睛看向來人,當一張無比陌生的臉進入視線之時,他瞬間清醒了不少,瞳孔也隨之放大。
不對啊,雪絨呢?
不應該是她來通知的嗎?
難不成,是出事了嗎?
強烈的不安感漸漸遊蕩在心頭,佐天奕急忙以最快的速度起身並換好衣服,跟著那名宮女走了出去。
清晨的冷風一吹,他的大腦變得理智起來。
既然地點在敬承司,那此事十有八九是與雪絨有關係了。
難不成昨日直到深夜才回宮,令佐天芷生氣了?
不應該啊。
之前偷偷溜了那麼多次,也沒出過問題啊。
退一步講,就算她暴跳如雷,也不至於那個宮女撒氣吧。
好歹是一國之君,這要是被人傳出去,面子往哪放啊?
這都是麼事啊!
前往敬承司的路並不遠,沒費多大功夫,佐天奕抵達敬承司。
剛剛邁進大門,一股強烈的壓抑感就撲面而來,讓他不禁打了個冷戰。
定眼一看,佐天芷站在大院中,面色異常嚴峻。
但不知為何,他隱約能從佐天芷的身上察覺出一陣陣疲憊。
而邊上,除了之前比試當判官的方偉和一位身著官服之人外,就是幾名宮女了。
“下官敬承司司長蒙自遠,參見殿下。”身穿官服之人見狀,速速行了個禮。
佐天奕並未開口,而是向他拱了拱手,隨即看向佐天芷。
事已至此,在想逃避也不可能了。
迎難而上吧!
“望兒,你有什麼要向姐解釋的嗎?”
佐天芷終於開口了,只是語氣冰冷的能凍死一頭大象。
“解釋什麼?”
佐天奕並未退縮,而是選擇了正面交鋒。
“昨日那麼長時間,你到底躲到哪去了,你難道不想說明一下嗎?”
“就是隨便找了個地方躲起來了,沒其他的。”
“哦?”
佐天芷差點被氣笑了,他快速上前幾步,緊緊地盯著佐天奕。
“那為何凌晨午時才回來寢宮呢?”
之前的日子裡,佐天奕每次逃避訓練溜出寢宮時,總是天色一黑就準時回來。
畢竟古代不比現代,黑燈瞎火的能見度很低,自然難以繼續訓練。
這個習慣,無論師傅們,雪絨,還是佐天芷都是一清二楚的。
正因如此,直到凌晨午時方才返回寢宮的出奇行為無疑會引起佐天芷的疑惑。
當然,還有擔心。
而這個問題,一心撲在劉培之事上的佐天奕定是沒有考慮到的。
“這……”
佐天奕一時語塞,半天都沒有突出下文。
“如果你不想說的話,沒關係,姐來替你說吧,把人帶上來。”
隨著佐天芷一聲斷喝,兩名侍衛打扮的人將一名女子帶了上來,仔細一看,此人不是雪絨還能是誰?
“雪絨,你沒事吧?”
意識到心中的猜測成為了現實,佐天奕一邊開口詢問,一邊上下打量起雪絨。
見雪絨身上沒有明顯的血跡,他不禁稍稍鬆了口氣。
“殿下,雪絨沒事。”
佐天奕暗自咬了咬牙,雙手也緊緊握拳。
“為什麼?”
“什麼為什麼?”
佐天芷的語氣非常平淡。
“我的事,和她有什麼關係?”
“難道不是她領著你,躲到同和殿的嗎?”
佐天奕心中一驚。
被發現了嗎?
“何人所言?簡直是信口雌黃?”
“信口雌黃?那你解釋一下,平日裡你逃避訓練之時,這丫頭都是身在宮裡的,而此次卻和你一同消失了,甚至還與你一同回來,這究竟是何原因?此外,從未去過同和殿的你,是如何在避開周圍人注意的前提下找到前去的路的?”
皇宮佔地面積巨大,宮殿樓閣數量眾多,入宮一年之久的宮女迷路也是常有的事。
因此,在從未去過宮內一地的前提下,短時間裡順利找到道路的可能性極低。
“我……”
“怎麼,解釋不清楚了嗎?”
佐天奕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一時間不知該如何是好。
一旦承認,那之前下功夫做的一切就白做了,還會將雪絨拖入險境。
但是若不承認,卻找不出合理的解釋。
該怎麼辦?
該如何是好?
剎那間,事情的發展並沒有給佐天奕抉擇的機會。
“稟聖上,事實已經很清楚了。宮女雪絨將殿下帶領至同和殿逃避訓練,以趁機向殿下邀功。此人蔑視聖上,無視宮規,當重重處罰!”
蒙自遠的聲音猶如一曲戰慄的鎮魂歌,飄蕩在空氣中。
佐天芷掃了蒙自遠一眼,稍稍點了點頭。
隨後,她開始打量著僵在原地的佐天奕。
“望兒,你若還不出口解釋,那就沒有機會了!”
“此事確實和她沒有半點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