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難言的抉擇
“習武?哪裡可以教習,我要去。”
“我也去,那什麼四書五經,老子早就讀夠了!”
“還有我,我養雞小能手,抓雞本事槓槓的,去了一定成。”
張老三被擠的臉都變了形,好不容易從人群中走出來,卻不小心被絆倒在地。
他罵罵咧咧道:“都特麼嫌棄老子,等老子習了武,立了功,非娶個娘娘給他們瞧瞧!”
……
趙楷蒙面混在大部隊中進城,把百姓的反應全都看在眼中。
這一回兒,他總算明白了什麼叫民意。
女子要生活,男子要媳婦。
就是這麼簡單!
回到延和殿時,趙構已先一步在等候。
趙楷把兵器鎧甲放在一旁,和顏悅色道:“九哥兒沒嚇壞吧!沒有事先告知你,是怕你……”
“怕我壞了你的大事,是嗎?”趙構怒氣衝衝道。
趙楷捂著受傷的手腕,轉身關門,沉聲道:“老九,你做事沉穩,父皇對你也讚許有加。
可對付金兵,絕不是靠單一的議和或者強攻,就能讓他們打消南下的念頭的。”
趙構道:“所以呢?
讓我在百官面前自薦,出盡洋相,我大宋的睿智都讓你一人做了?
三哥,從小到大,你是所有兄弟中脾氣最好,最講義氣的。
為何登基之後,全都變了,變得對兄弟們這般不信任?”
趙楷聽他話裡有話,緩緩轉過頭,目光復雜地望向他,狐疑道:“兄弟們?”
趙構索性不再兜圈子,直言道:“沒錯!
你先幽禁父皇,再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護送他和李師師南下,這其中的深意我都能懂。
可你為何對大哥那麼冷酷無情?
他本來身子就不好,人也不像你這麼靈光,可再怎麼說,他也是我們的大哥!
你既然不想放他走,就對他好一點。
難道他一個愚鈍之人還能威脅你不成?”
這番話,一絲情面都沒有,但卻也沒有徹底點透。
趙楷聽完,卻有些感動。
趙構憋了一肚子火,顯然是動用了他自己的人,滿城尋找趙桓,可是又找不到,這才誤認為趙桓必死無疑。
新皇登基,殺奸佞,扶持自己的人上位。
然後一點點剷除自己的競爭對手,這些都是常規操作,自幼見慣勾心鬥角的趙構,早就把趙楷當成了卑鄙的勝利者。
但他沒有表面一套背後一套,而是選擇第一時間來當面質問。
兄弟間,沒有比當面鑼對面鼓地講清楚,更奏效的方法了。
趙楷高興,拍著趙構的肩膀,示意他坐下說。
趙構氣得眉毛挑動,猛地扭轉身子,“不坐,站著說完,得到個答案,我就走!”
趙楷笑道:“大哥和大嫂兩人身體都不好,燕王府清淨,我讓他們搬去那裡,不過是免得文武百官挑刺。
可所有份例用度,還是按照東宮的來,分毫不差。
你在城外找不到他們,很正常,因為我已經讓雲九趁大軍出城時,把他們接回燕王府了。
你要去見,隨時都可以去。
無論趙氏族人怎麼看待我這個臨危受命的皇帝,我都不在乎!
我只希望這兩年內,趙氏和全城百姓,天下百姓,能度過危機,徹底打消金人的野心!”
這不是妄言,這就是趙楷重生這一世的意義。
拳頭攥得太緊,傷口崩裂開來,血一滴滴落在地上,趙楷都恍若未覺。
趙構見狀大驚,慌忙扯下一條裡衣,手忙腳亂地給他幫助傷口。
眼神躲閃著嘟囔道:“三哥,區區兩萬金兵不足為懼。
朝廷養了那麼多兵,叫他們去便是,你又何必吃這份勞什子的苦!
你若有個三長兩短,剛聚攏起來的人心該心向何處?”
他手指粗糲,手掌上的傷疤觸目驚心。
打結時略顯笨拙。
趙楷道:“我們的兵在高俅統制時,全無作戰經驗。
不給他們來點新鮮的,激發他們的血性,看到金兵的一剎那,只怕都掉頭就跑。
這一戰若失利,再往後,士氣就更加難以提振了!”
趙構對這點也深以為然,他得知黃河守兵逃竄而去時,心中別提多氣了。
恨不能親自率兵去,跟金兵拼個你死我活。
趙構低著頭,像個犯了錯的孩子,支吾道:“三哥,父皇妃嬪無數,從未生育過的都近千人,放她們出宮也無可厚非。
可是三哥剛一登基,就把後宮女子賞賜給將士做妻做妾,傳揚出去,有辱我趙氏皇族臉面……”
趙楷知道,戰後所有的問題都不是問題。
最大的問題,是對這些女子的安置。
封建皇朝,男尊女卑,父父子子,君君臣臣,各有其位,不可逾矩。
趙楷這逆天之舉,無疑是對傳統禮制的挑戰。
將士們醉臥美人膝,自然舉雙手雙腳贊成。
可是在上層社會精英看來,這就是割肉飼鷹,是對他們地位的蔑視,是不可取的。
趙楷起身,揹著手徐徐踱了幾步,悲愴道:“老九我問你一個問題,你不必立刻回答我。
你若是這些女子,面前有兩個人讓你選擇。
一個是我大宋男兒,一個是金人……你選擇哪個?”
“哈,這還需要考慮嗎?自然是我大宋男兒!”
趙構利索回答完,一臉不解地望著趙楷,“三哥此話何意?”
趙楷不想一遍遍想趙氏皇族的悲慘結局,但要讓這些女子早點脫離苦海,卻又不得不提。
人做任何事,總有動機。
這個動機只要一天不解釋清楚,趙楷的這個決定,早晚會成為天下太平後,朝堂內外抨擊的點。
他重重嘆了口氣,眼前突然發黑,一個趔趄差點摔倒,趙構眼疾手快,把他扶到座位上。
“三哥,都怪我脾氣急,我現在去傳御醫。”
趙楷一把拉住他,“開門後,內侍自會侍奉。
老九惦念大哥,我何嘗不是如此,這些日子忙於諸多安排,只遣人暗中送了些藥。
你順便代我一起看望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