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初為人婦
大年初一,清晨。
陳峰是在一陣極其輕微的布料摩擦聲中醒來的。
他緩緩睜開眼,首先感受到的是懷中溫暖柔軟的觸感。
以及鼻尖縈繞的一絲若有若無。
屬於林晚身上的皂角清香。
其中還混雜著昨夜殘留的旖旎氣息。
微微低下頭,林晚正背對著自己。
蜷縮著身子,試圖一點一點緩慢的從自己臂彎下挪出去。
陳峰看的清晰,對方小巧的耳朵紅的幾乎透明。
連帶著後頸一片雪白肌膚都泛著誘人的粉色。
顯然,她早就醒了。
只是羞怯的不知該如何面對這“同床共枕”後的第一個清晨。
陳峰心中一片柔軟,滿心都是得償所願的憐惜。
他沒有立刻動作,只是靜靜的看著林晚這般笨拙又可愛的舉動。
直到對方快要成功脫離他的懷抱時。
陳峰這才手臂微微用力。
將她重新帶回了溫暖的被窩,從背後輕輕擁住。
“啊。。。”林晚發出一聲細若蚊蚋的驚呼,身體瞬間僵硬起來。
陳峰將下巴擱在林晚瘦削的肩頭。
在她耳邊輕聲說:“躲什麼?天還早,再躺會兒。
外頭還下著大雪呢。”
呼吸出來的溫熱氣息就這樣吹過。
林晚的耳朵就更紅了,身體卻在這個溫暖的懷抱裡一點點放鬆下來。
陳峰知道妻子臉皮薄,也不再逗她。
只是溫柔的環抱林晚較為瘦弱的身軀。
過了好一會兒,窗外傳來大哥陳東掃雪和母親在灶屋生火的動靜。
林晚像是終於找到了勇氣,趕忙推了推丈夫。
陳峰這才鬆開手,看著她像只受驚的兔子般飛快的坐起身。
手忙腳亂的穿著那件打滿補丁的舊棉襖,始終不敢看他一眼。
陳峰也坐起身,瞧著林晚連耳根都紅透的模樣,忍不住低笑出聲。
主動拉過對方的手,在她手心輕輕捏了捏。
溫聲道:“別慌,慢慢來。
我們是夫妻,這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林晚的手微微一顫,卻沒有抽回。
良久終於抬起眼簾,那雙清澈的眼眸裡盛滿了羞澀,慌亂。
還有一絲初為人婦後難以言喻微妙光彩。
兩人起床,陳峰照舊迅速將自己昨晚放在床邊的地鋪被褥捲起藏好。
雖然已無必要,但已成習慣,也避免林晚尷尬。
林晚則仔細的疊好炕上的被子。
又將有些凌亂的床單撫平。
動作間帶著新婦特有的羞澀。
收拾妥當,林晚深吸一口氣。
低著頭率先走出了西屋,去灶屋幫忙準備大年初一的早飯。
灶屋裡,母親已經在熬粥,大嫂柳氏正在切著昨晚剩下的鹹菜。
看到林晚進來,柳氏眼睛一亮。
上下打量了她一番。
臉上露出一種過來人特有的帶著捉弄的笑容。
“喲,弟媳婦來了?今兒氣色不錯啊,臉蛋紅撲撲的,比抹了胭脂還好看!”
柳氏嗓門大,這話一出,林晚剛剛恢復正常的臉色“騰”的一下又紅了個徹底。
頭垂的就更低了,恨不得把自己縮排灶膛裡去。
母親也看了一眼林晚,眼中閃過一絲瞭然和欣慰。
但沒說什麼,只是溫和的道:“二媳婦來了?幫我把這火燒的更旺點。”
林晚如蒙大赦,趕緊蹲到灶膛前,假裝專心致志的添柴撥火。
柳氏卻不打算放過她,湊近了些,壓低聲音。
用一種只有她們兩人能聽清的音量。
賊兮兮的問道:“哎跑啥,跟嫂子說說。
陳賴子那傢伙。。。他那方面。。。還行不?沒委屈你吧?”
“!!!”林晚整個人像是被丟進了滾燙的開水裡。
從頭頂紅到了腳趾尖!
她雖然不能確定柳氏口中的哪方面,具體指的是哪個方面。
但看對方此刻如此曖昧的表情,跟她自己做賊心虛的心理。
還是羞的渾身發燙,耳朵裡嗡嗡作響。
恨不得當場化成一股青煙飄走。
或者找個地縫立刻鑽進去!
她慌亂的搖著頭。
最後乾脆把臉埋進膝蓋。
徹底當起了鴕鳥。
柳氏見狀,立即就哈哈笑了起來。
也不再追問,只是拍了拍她的肩膀。
用正常音量道:“行了行了,不逗你了!
臉皮這麼薄可不行!
快去幫娘看看粥好了沒!”
雖然被大嫂調侃的無地自容。
但林晚心中,除了羞澀之外。
卻悄然滋生出一股踏實而溫暖的暖流。
這種屬於女人間帶著煙火氣的私密玩笑。
這種被當作“自家人”看待的感覺。
是她嫁到陳家快兩年來,從未體會過的。
早飯很快就做好了,男人們飽餐一頓。
隨後又去了屋外開始忙碌起來。
大雪依舊紛紛揚揚,天地間白茫茫一片。
院子裡的積雪已經沒過了小腿肚。
更別談村裡的小路,此刻已經完全被厚厚的雪層所覆蓋。
到處都是一片白,根本分不清原來的小路在哪裡。
陳峰,陳東兄弟倆,還有半大小子陳順利。
正拿著木鍁,稿把奮力清理著院子和大門外的積雪。
隔壁王猛和他爹也加入了戰團。
兩家人合力,效率提高了不少。
王猛爹一邊揮動木鍁,一邊喘著粗氣說道:“這雪可真邪性!
昨兒晚上聽著聲就不對勁,跟往下倒似的!”
王猛結接過話頭:“是啊,爹,我長這麼大,還沒見過這麼大的雪呢!”
他額頭上熱氣騰騰,就跟生了天一般。
“幸虧峰哥提醒的早,先前就把硬柴都備足了。
昨晚炕燒的旺,不然今天早上門真推不開!”
陳東抹了把汗,憨笑道:“還是峰子有先見之明。
這雪要是再下一兩天,咱溝裡真就被埋了。”
陳順利跟著大伯和叔叔幹活。
小臉凍的通紅,幹勁卻十足:“二叔!等雪停了,咱們去後山套兔子吧?雪地裡兔子好抓!”
陳峰一邊用力將積雪鏟到路邊堆起,一邊笑道:“行啊順利,等忙完正事,二叔帶你去。
不過眼下,咱有更要緊的事。”
“啥事?”王猛問。
陳峰看著依舊沒有停歇跡象的鵝毛大雪。
眉頭緊鎖,臉上露出了擔憂:“我擔心咱們後山那塊地裡種的茯苓。”
“茯苓?”王猛一愣,隨即也緊張起來:“咋了峰哥?這大雪跟茯苓有啥關係?”
陳峰解釋道:“茯苓這東西生長在朽木上,而朽木之上的菌絲最怕凍。”
說到這,語氣已經相當嚴肅了。
“雖然入冬前我做了兩層保暖,一層乾草一層舊棉絮蓋著。
又壓了閏土跟夯土上去,形成了保溫層。
但這雪太大,溫度短時間內降的太厲害。
我怕保溫層不夠,地溫太低,把菌種給凍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