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冷的叫異狼害怕,冷的讓異狼也不知道自己現在很冷,因為他在腦海中,總是不停地閃爍著蝶兒的身影,想起了與她最初的相逢,想起了與她在妖界中那份在現實人間所很難尋覓得到的快樂,想起了與蝶兒那一夜的纏綿,那一語的浪漫……
正因為在這一瞬間他想起了好多,所以他有些淡忘了自己來這裡的目的。但是,人往往在臨死的時候回憶的最真,也想的最多,那麼是不是異狼此刻有太多的回想,也就意味著此夜他的不祥呢?
這個時候,蝶兒是嚴肅的,柳賈賢更是嚴肅的,而且在嚴肅中,他也夾雜著少許的恐慌。但是此刻,他絕非是因為自己中毒而變得惶恐,而是對異狼的害怕,因為,異狼畢竟是寒刀的主人,而且與自己並非交過手,並不知道他的武功到底如何,這是一種對未知人的恐慌。
柳賈賢側頭看了看蝶兒,不過,蝶兒並沒有感受到柳賈賢正在看著自己,因為她這時正凝望著異狼發呆,在她的眼中,已經是失去了餘光了。
不過,柳賈賢並不介意這時蝶兒連看都不看自己一眼,其實他根本就不敢介意,他只是微聲地說道:“蝶兒,他來了?”
蝶兒道:“你不是早就看到了嗎?若非是他,剛才又怎麼會有人呼喊著我的名字呢?“
柳賈賢不由得問道:“那麼他現在為什麼不叫你了?“
蝶兒依然是呆望著前方,彷彿有些心不在焉,說道:“可能是他累了。“
柳賈賢道:“那好,既然他累了,我們就上前幾步,迎他一下。“說著,柳賈賢便迫不及待地向前大跨了一步,但是,剛走了一步,他就停了下來,因為蝶兒並沒有響應他,依然是不動於衷地站在那裡,而且她的目光還是呆愣愣的,呆呆地向望著異狼那個方向。
“為什麼不走?”柳賈賢又道:“難不成你真的反悔了,你真的要害我?”
蝶兒搖了搖頭,不過她搖頭並沒有晃動他的眼神,道:“為什麼要害你,我並沒有和錢過不去。”
柳賈賢道:“那我們為什麼還不快去,他好象在那裡停住了,也許再過一會兒,他就要轉身離開這裡了。”
蝶兒依然是那麼的冷靜,她此刻真的表現的極其的冷靜,而且,她的聲音也是冷淡的,要比這靜謐的夜晚還要冷,比把悽清的冷月還要冷。
蝶兒道:“我們為什麼要過去,難道你不覺得累嗎?為何不讓他自己走過來?”
這時,柳賈賢不禁衝著異狼那邊大喊道:“異狼。”
由於這個夜晚太靜,兩個人相距雖然有一段距離,但是異狼也依然能夠聽得一清二楚,因為他對自己的名字是極其敏感的。
異狼聽到了柳賈賢的聲音,心裡也不由得咯噔一下,因為他似乎很明確,不是蝶兒在叫自己,是很不祥的。
但是異狼真的是如他們所願,緩緩地走了過去,不過,他依然沒有抬頭,只是看著地面,一步一步,緩慢地向蝶兒與柳賈賢走去。
異狼也知道,蝶兒就在那個人的身邊,因為月光斜照,將蝶兒與柳賈賢的影子拉的好長。異狼看到了地面上的兩個影子,而且那兩條影子是一動不動,他知道一個是柳賈賢,一個則是自己所心愛的蝶兒。他此刻也確定了,蝶兒真的是將自己出賣了,利用了自己對她的感情,他相信了白衣少女,他也忽地明白了林森千方百計地阻攔自己的原因,也因此,他的心真的痛碎了,也真的覺得對林森很是愧疚。
忽地,異狼抬起了頭,他的目光恰好與蝶兒的眼神相交織著,他們誰都沒有逃避,因為他們都很明白,該面對的,是不允許逃避的。
蝶兒不想給異狼太多的解釋,但是異狼真的不甘心,所以他需要蝶兒的解釋。
柳賈賢看到了寒刀,因為那把刀真的是太吸引人了,尤其是在月光之下,柳賈賢見過好刀,而且也零距離接觸過天下見罕有的寶刀,但是,沒有一把刀的光澤,是可以比得上異狼手中的這把寒刀的。
寒刀的刀鋒有些冷,即使不是在月光下所映襯,也是不由得會叫人聯想到月光的冷的。月光是有靈性的,自然寒刀也是通有靈性的,即使它是一把斷刀。
柳賈賢心動了,他禁不住這把刀的嚮往,不過,他剛要出手,它便很冷靜地站回了原地,因為他看到了蝶兒向自己掃過來的眼神,他現在覺得蝶兒的目光是可怕的,所以他並不敢輕舉妄動,因為蝶兒的眼睛會說話,柳賈賢也是聽得懂的,她在告訴柳賈賢不要亂動。
柳賈賢沒有動,他在靜候著蝶兒的指示。
這個夜太靜,太冷,有涼風,有冷月,還有刀,似乎這個夜晚所擁有的,都已經構築起了這裡的不祥。
刀與劍劃破不了此夜的寧靜,更確切的來講,是這一時刻的寧靜,因為在異狼與蝶兒的身上都沒有殺氣。柳賈賢的身上有,而且還很濃郁,不過,他要聽從蝶兒的安排,他這個時候靜立在那裡一動也沒有動,固然,在他的身上也飄散出少許的不滿,
異狼道:“他叫柳賈賢,你與他有交易,你們的交易便是你用我的刀去換取他的一千兩黃金?”
蝶兒很吃驚,因為她並不知道異狼曾在白衣少女的魔鏡中看過自己,在她的笑容裡,看到了自己最真實的未來。不過,蝶兒並沒有驚詫地叫起來,因為這個夜太靜,靜的叫人不忍發出尖叫聲。
蝶兒只是很平靜地說道:“你是怎麼知道的?”
異狼知道蝶兒將自己出賣,本是應該很失望,很失落的,失望的可以怒髮衝冠,失落的可以大發雷霆,然而,令人所不解的是,異狼這個時候也很平靜,平靜的似乎都蝶兒沒有責怨,也許是因為在他的心底有太多的痛,痛的叫他毫無的力氣,也許是因為他此刻太過的鬱憤,鬱憤的也不知道該去如何的施展。
異狼道:“真沒想到,那位白衣少女讓我看到的未來是真實的,因為自出了妖界之後所發生的事情,在沒有發生之前我都感覺是那麼熟悉,而今夜,讓我感到更加的熟悉,似乎以後,我也知道要發生什麼了。”
蝶兒並沒有去問到底發生什麼,因為她看到了異狼的痛苦,她看穿了異狼的內心,倘若蝶兒真的沒有看穿異狼內心的話,或許這一系列的悲劇也不會發生。
蝶兒這時並沒有說話,其實她也並非知道此刻再說些什麼好,道歉是多餘的,難過是虛假的,愛真的是不現實的……
夜變得不再平靜,因為海浪之前的平靜只會逗留一會兒,當平靜之後,便會引發前所未有的波瀾,人也頓時變得發瘋,發狂。
異狼大聲地說道:“告訴我,你為什麼要這麼做,我是那麼的愛你,我可以為你做一切事情,蝶兒,告訴我這一切的一切究竟是為什麼,為什麼啊……”
這個夜太靜,也靜的太平常,然而,就在這平常的靜夜中,卻發出了一種極不尋常的嘶叫怒吼聲,其實,這樣的咆哮聲上極其嚇人的,嚇到了蝶兒,也不由得叫柳賈賢為之一顫。不過,蝶兒並沒有介意,柳賈賢也沒有動怒,因為蝶兒根本就沒有理由介意,也許,此刻就算異狼出刀殺了她,也是不為過的,蝶兒也沒有給柳賈賢施以可以動怒的眼色,也因此,柳賈賢是不可以動怒的。
蝶兒很平靜地說道:“因為的太簡單,因為中原很現實,然而你卻不現實,你太愛我了,可我卻不曾愛過你,不僅沒有愛過你,而且還無時無刻地想要利用你……”
蝶兒的話被“啊——”的一聲響徹雲霄的聲音而打斷,異狼大吼道:“我不相信,一點兒也不相信。”
蝶兒依然很平靜地說道:“其實你應該相信,現實就是這樣,中原也確實如此……”
隨之,異狼又大吼一聲,他真的不想聽蝶兒的話了,原來蝶兒在不說甜言蜜語的時候,說出來的竟是如此的難聽,如此的傷人,話中帶刃,穿人心扉,異狼又高聲喝道:“好,蝶兒,我要殺了你。”
寒刀的刀鋒這麼的亮,也是那麼的寒,在月光之下,似乎有著它固有的魔力。刀舉的很高,揮的也很穩,不過,蝶兒並沒有動,她只是在看著象月光一樣的刀光,在向自己劈來。
冷風蕭蕭。
那把刀停住了,就在蝶兒的眼前停住了,但是刀所帶起的那一陣風卻在蝶兒的耳側掠過。蝶兒感覺很冷,不過,她很慶幸。刀並沒有從她的額上擦過,也許這是她所預料到的結果,否則的話,她就不會那麼的沉穩,就連眼皮眨都沒有眨一下地站在那裡,等候著寒刀向自己劈過。
寒刀在蝶兒的眼前舉了半天,異狼在看著蝶兒的眼睛,蝶兒也在無所畏懼地看著他,刀舉的很高,也非常的穩,刀沒有動,人也沒有動。
異狼道:“為什麼我殺不了你,難道你真的不該殺嗎?”
蝶兒道:“我的確該死,只不過你我在一起的那段日子實在是太美,你留戀所以你殺不了我。”
異狼感嘆道:“是啊,可是那一切都已經在今夜發生改變。”
蝶兒道:“這就是江湖,不懂得江湖而且還拿著一把人間所罕見的刀的確是很容易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