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嫣然妙計助王賁,王城內部攻防戰
王賁也是聰明之人,只是稍微想了想,明白了大王為何這麼看重燕夫人了。
“出西華門,讓秦人聚眾進攻西華門,最好,適合的時候,王將軍與衛尉竭單挑!”
“他不會這麼傻吧?”王賁知道這事最好的辦法,但是竭自己並不熟悉。
“不,他是戎狄的首領,善武是刻在骨子裡的,每一個戎狄的首領都是戰力最高者,本宮聽說,他好幾次都想挑戰你,只是被人勸阻了,將軍為何不遂了他的心願呢?”嫣然低聲地說了幾句話。
王賁嘴角露出了笑容,這位燕夫人果然不簡單,這等事情都清楚。
“還有,去其他宮中以大王口諭來頒佈,實在沒辦法,就用秦王令,華陽老太后明白事理,一定會讓華陽宮的人配合的!”
“至於永巷令那邊,不用出示秦王令了!”嫣然繼續叮囑道。
王賁皺了皺眉頭,要知道永巷令是大王身邊最重要的人之一,她最熟悉宮中一套,自己只是口諭,而不出示秦王令,她會聽麼?
“你跟依媽說,是本宮的意思,她就明白了!”嫣然補充了一句。
王賁臉色再次一變,這北宮,自從太后去了雍都,華陽老太后的華陽宮又太遠,真正管理北宮的實際上就是這位永巷令,大王的剛到秦宮,她就開始照顧大王,很多人也預設了,但是如果永巷令私下都聽燕夫人的了,這說明,這幾年,實際上管理北宮的是眼前的這位燕夫人,她是透過永巷令和宦官令來管理北宮,居然無人知曉,這顯然是大王私下授意的,那麼大秦那後位尚空缺,難道是為這位留下的?
“嗨!”王賁神情一肅。
嫣然將秦王令遞給王賁:“記住,這秦王令,本宮只是借給戍衛長一個時辰,一個時辰後,不管是天塌了地陷了,都要還回來!”
“嗨!”王賁鄭重接過秦王令:“末將不負使命,一個時辰之內,親自送回!”
嫣然目光凌厲,再次叮囑道:“還有,不得透露給任何人,本宮手裡有秦王令!”
“嗨!”王賁心裡一嘆,果然,這燕夫人還是這麼謹慎低調。
北宮南門,僅僅明德門,城下已經集結了一萬人馬,嚴林與衛尉竭、內史肆磨時間。
衛尉竭手裡託著一個玉璽:“此乃太后印璽,奉太后旨意,整個王宮由本衛尉接管,請嚴大人開啟宮門!”
嚴林搖了搖頭:“本將奉大王旨意,負責王宮內外,有先斬後奏之權,那日大王去雍都之前可是當著你和群臣的面說的。”
“但是太后的旨意更重要……”衛尉竭立刻爭辯。
嚴林明白了,這衛尉竭透過內史招來這麼多甲士,估摸著是內史附近的守備軍集結起來,所以一定要給這些守備軍一個理由,畢竟沒有旨意進入王宮,那就是造反。
嚴林看向另外一人,那人正是內史肆。
“內史大人,大王對你不薄,為何造反?難道真的因為令嬡?”
說道自己的女兒,內史肆是極為心疼的,如掌上明珠,得到太后的首肯,本來以為一定能與六國公主一起入宮,自己都興致勃勃地告訴了自己夫人和女兒,結果,大王對於太后的意思置之不理,讓女兒傷心了好久。
“這又何必呢?你將人撤了,本將跟大王說說,將令嬡接入宮中……”
衛尉竭忍不住說道:“內史大人,別聽他的,太后的話大王都沒聽進去,他的話能聽?”
嚴林笑道:“的確,太后的話很重要,但是這是不是太后本身的意思呢?還是有人唆使?大王難道這都分辨不出?但是大王娶一女而免除刀兵,本將勸說下,十有八、九能成!”
衛尉竭明白,這老小子不會開宮門了,再被他說下去,這位內史大人的心都被說動了。
“進攻!”
“嗨!”
“弓箭手,弓箭壓制!”
“嗨!”
城下士卒在弓箭手幫助下如潮湧一般開始進攻。
城牆之上只有一千禁衛軍,嚴林讓所有禁衛軍都上城樓了,一支隊伍登上城樓,高聲喝道:“戍衛軍一千人奉戍衛長之令,聽從郎中令調遣!”
嚴林看了一眼,明白對方絕對沒有一千人,但是源源不斷上城樓計程車兵可以造成錯覺,不過,這樣子就算八百沒全部來,也來了七百多人了。
“戍衛長呢?”嚴林大聲問道。
衛尉竭和內史肆聽到一愣,戍衛軍不就只有八百麼?怎麼就一千人了?不過,兩人也沒在乎,反正兵力的差距不是這兩百人能填平的。
“戍衛長說,他去調遣戍衛軍預備隊!”領頭的大聲喝道。
“戍衛軍預備隊?”嚴林也傻掉了,不只是嚴林,衛尉竭和內史肆也傻了。
“趕快進攻!”衛尉竭知道,雙方兵力差距很大,但是這變數增加了,城牆之上增加一人,自己城下損傷至少要兩人才行,自己之前是因為兵力差距大,才會不著急,畢竟很清楚,只要進攻,這宮外就能聽見,變數就增加,此時王賁不在,等於對手少了一百人,所以要加快了。
戍衛軍的實力果然不同凡響,而且並不像平常的皮甲,全部都是重甲步兵,這幫鋼鐵戰士一上城牆,立刻讓禁衛軍計程車卒精神一抖,更加勇猛起來。
衛尉竭臉色一沉,很明顯,這些重甲步兵對於自己一方弓箭手造成很大的麻煩,他們必須射中眼睛才能死亡。
“弩箭,射擊!”嚴林看到城下攻城情況,絲毫不為所動,選擇了這個時間讓人射擊。
城樓之上弩箭如雨一樣倒下,這弩箭的速度,頓時讓衛尉竭下了一跳,這速度,這距離估計要朝兩百步以上去了。
內史肆沒有上過戰場,那見過如此陣勢?見狀趕緊騎馬往後撤,他這一撤,全軍就開始騷動了,衛尉竭只好趕緊領著隊伍往回撤五十步,這一撤,進攻計程車卒就不知道是繼續進攻,還是撤退了,頓時被城樓之上射殺很多,城樓之下極其狼狽。
衛尉竭恨恨地瞟了一眼驚魂未定的內史肆,卻沒法職責內史肆,畢竟大部分的兵力是透過他徵募而來。
“取本將弓來!”衛尉竭喝道,他看出嚴林的陰險,自己讓人在弓箭的掩護下射擊,這是常態,對於城樓之上,射的更遠,他卻忍住了,就是這一波弓箭,大約有二十支直接射向內史肆,雖然沒有射到,但是這距離已經遠遠超過了兩百步,大約有兩百四十步左右,對於沒有見過鮮血的內史肆來說,本來就站在軍陣之前,距離大約有兩百六十步,卻被這飛向自己的箭支給嚇壞了,一跑,士氣就低落了,所以自己只能再次振奮士卒的勇氣。
立刻,身旁就有人將一把大弓拿來,衛尉竭是戎夷首領,單打獨鬥當然是很厲害的,手裡的劍也是從來沒有遇上過對手,作為戎夷首領,當然也擅長射箭,射箭可謂百發百中,這張大弓是三石弓,不是一般人能拉得開的,可射一百五十步。
衛尉竭等樓上上箭的間隙,驅馬突然前行穿梭於弓箭之中,前行百步,然後將弓拉滿,朝嚴林射去,城樓之上好像沒有在意衛尉竭的動作,只是射擊城下逃竄計程車卒。
城樓之上,也是一聲響亮的弓聲,空氣中傳來弓弦震動的聲音,一支箭如閃電一般射向空中衛尉竭的箭支,兩支箭在空中相撞,像是時間停頓了一下,衛尉竭看得出對方的箭頭和自己的不一樣,對方的箭頭是三稜箭鏃,然後三稜箭鏃將自己的箭擊斷,射進自己的一名士兵的胸膛之中。
“嚴將軍威武!”
“嚴將軍威武!”
“嚴將軍威武!”
城頭上爆喝……
衛尉竭陰著臉,用彎刀挑開箭支,倉皇地逃回來。
嚴林看著衛尉竭,卻是有了一絲敬意,其他人並不知道,表面上自己贏了,但是實際上自己輸了。
嚴林當年是鐵鷹銳士其中一員,也是鐵鷹銳士第一射手,由於鐵鷹銳士的身份,沒有多少人知道他神射這本領,更由於他的身份,樗裡疾的後人,嬴秦支脈,後來被麃公提拔為上來,一直到郎中令這個位置,自己這一箭可是居高臨下,而且用的是三稜箭鏃,才堪堪將對方箭支擊落,差別就是自己用的是二石弓,對方用的是三石弓,從力氣上他比自己強。
衛尉竭回到自己陣容,看向嚴林,也有了一絲敬意,所謂英雄惜英雄,衛尉竭當然明白,自己力道上強於對手,但是對手準頭上比自己強,他是衝著自己的箭支來的,這就不一樣了。
但是,衛尉竭沒有讓士卒停下來:“趕緊攻城!”
身旁士卒離開又衝了上去,但是士氣大不如前。
城牆之上,一個將領領著人上來,高喝道:“戍衛軍預備一隊一千人奉戍衛長之令,聽從郎中令調遣!”
“預備還有一隊?”嚴林、衛尉竭、內史騰心裡都浮現了這個問題,但是他們看到的確人上來了,雖然不是第一隊的全副重甲,但終究是一個個皮甲。
衛尉竭和內史騰臉色一變,兩人都明白,這不是最後一支援軍,後面還會有,有一隊就會有二隊,三隊……,沒看見,戍衛長王賁還沒有登城樓麼?
“拼了,先登者賞萬金!”衛尉竭大喝。
但是嚴林當然看得出第二批和第一批的差距,第二批跑步都是輕浮的,明顯沒有受到訓練,不……
“徐公公?寧公公?”嚴林認出第一個熟悉的人了,宮中很多宦官自己認識,但是剛才穿上戍衛軍鎧甲沒認出來,是因為一下子沒有想到,這位徐公公和寧公公自己可是認識,他們可是經常在承平殿當差。
“郎中令!”徐公公和寧公公一抱手,稍微尷尬了一下。
“戍衛長讓你們來的?”嚴林明白了,什麼預備役,這貨將宦官也調來了,可是他哪有這個許可權啊?
“是的,他手持秦王令,召集了宮中所有宦官!”徐公公說完被寧公公拉走了,防守北宮才是最重要的。
“秦王令?”嚴林臉色一變,不敢相信地地問道,“大王將這東西都給他了?”
嚴林心裡有點不開心,因為大王可是說了將王城交給自己,但是有人許可權比自己還大,儘管如此,嚴林還是合理安排所有援軍,一個禁衛軍、一個身著重甲的戍衛軍帶著一個宦官,這樣也不容易被對手看穿。
“樓上已經三千士卒了,還有一千重甲!”內史肆在衛尉竭耳根邊說道。
衛尉竭臉色一寒,明白這貨有了退意,自己一方攻城是沒有重型攻城武器的,只有雲梯和弓箭,還有萬安宮那些宦官做內應,要是沒有內應,這攻城就會很難,通常是三比一或者四比一傷亡,內史肆的意思很明顯,要是對方再增加一千人,這場仗就難了。
“弓箭手壓制對方,趕快,上雲梯!”衛尉竭喊道,只可惜,自己一方只有自己有能力指揮,但是還需要一個人能領著人衝上城樓,在這支隊伍中舍自己其誰?
衛尉竭無可奈何地看了看四周,只好說道:“內史大人,你來指揮,讓他們保持這樣的進攻就可以了!”
內史肆也傻眼了,問道:“那麼將軍你呢?”
“老子帶人上那城樓!”衛尉竭橫了一眼內史肆,然後衝著自己的衛令僕射道:“下令,讓城牆上下來四百人,組成一隊,跟著本將衝!”
王宮守衛軍總共一千人,分兩撥,五百人在城牆之上,撤下這四百人,城牆上還有二十五人,這是沒辦法的辦法,這些守備軍戰力不強。
“嗨!”
城牆此時來了第三批援軍,這次是王賁親自帶領的,王賁來到嚴林身旁,朗聲道:“戍衛長王賁令戍衛軍預備第二隊一千人,前來報到,請郎中令下令!”
郎中令嚴林看了一眼王賁,見王賁非常認真,於是帶著一絲疑惑,一絲不解,也有一絲不悅地問道:“你不是有秦王令麼?有秦王令,本將還能命令你?請戍衛長指揮吧!”
王賁明白郎中令的意思,臉上浮現非常無奈的態度,輕聲說道:“那是跟別人借的,還給她了,這些宦官也是她的主意!”
“借的?北宮除了老太后,誰還有這……”嚴林頓時睜大眼睛,突然想到一件事情:“你是說……”
華陽宮那麼遠,根本來不及,太后也不在宮中,只有六宮夫人……
“北宮不是還有一個位置還沒確定嗎?”王賁提醒道:“大王親政後,估計不遠了!”
“不能透露一下麼?”嚴林知道這小子跟大王關係好,提前知曉也是正常。
“末將答應她的,不過,大王回來後,你自然看得明白!”
“也罷,先解決他們再說!”嚴林頓了頓問一下:“智軍他們十人呢?”
智伯瑤的故事,傳頌近兩百年,主流罵智伯瑤,秦王政卻評價不一樣,智伯瑤當時提出智、趙、魏、韓四家都拿出一些土地給晉國公室,以壯大晉國公室,他自己是拿出了土地的,魏、韓兩家也拿出來了,只有趙家不拿出來,智伯瑤領兵聲討趙家,從根本上說,他為的是晉國公室,也是效忠的表現,後來魏、韓兩家反水,智家被滅,從此晉國成了三家的天下,才會有三家分晉,所以真正上智伯瑤才是忠臣。
智軍是當年晉國智伯瑤的後人的一支分支,智伯瑤後人分了好幾支進入秦國,智宣子在智伯瑤倒臺之前就帶著家人來到秦國,智伯次子智開也帶著一部分族人逃跑到秦國,這部分人有些沒有改變姓氏,也有部分改為範氏,智氏毀滅,山東六國沒有一個為其正言,智開認為秦晉兩國經歷晉襄公、晉文公兩代毀約,早就不復當年關係,多少想借秦國的實力,所以來到了秦國,當然也有一部分逃到齊國等地,有一支姓荀,荀子就是其中後人。
“末將讓他們突擊西華門了!”
“西華門?那裡有援軍麼?”嚴林奇怪地問道。
“她的主意,西城可是老秦人的居住地,要是被他們知道了有人在王宮反叛會怎麼樣?”
嚴林眼睛一亮,這主意真是賊,關中本土的老秦人是極其尚武,以前私鬥成風,是因為秦法壓制著他們,加入秦國軍隊,也是軍中的動力之一,所以秦國戰力一直很強,因為秦國本土老秦人的力量是很強大的,哪怕沒有鎧甲,沒有武器,但是尚武的秦人在百年前在獻公的帶領下,不也是拿著鋤頭和鐮刀上戰場與精銳的魏武卒戰鬥致死,也教訓過不可一世的魏武卒,甚至在少梁之戰,俘獲了魏國統帥公叔痤,只要有老秦人來,這場仗,勝負就很清楚了。
“衛尉大人!”王賁扯開喉嚨喊道:“你們這是反叛,或許你的軍士不知曉,但是他們還是我秦人……”
“到了此時,說這話有用麼?”衛尉竭喝道:“我們現在所有人都參與了進攻王宮!”
嚴林和王賁明白,為何他一開始就要全軍全上,只是被箭雨打斷,他那是要所有人簽下賣身契而已。
衛尉竭看到自己的衛令僕射領著四百守衛兵前來,準備領著他們進攻。
“衛尉大人,末將想用更簡單直接的方式,不知道你敢戰否?”
衛尉竭看向王賁,立刻明白了對方的意思,從心底來說,戎夷首領驕傲的心裡,自己不能拒絕,一旦拒絕了這挑戰,傳回部落,那麼自己的威望也會一落千丈。
“不可啊,大人!”內史肆當然知道咸陽第一劍客的威名,當然不想他們只是決鬥。
“報……”
衛尉竭心裡起了一種不好的預感:“說!”
“有六人,戰力極其勇猛,從西華門衝出去了,宮外已經有一批秦人來攻打西華門了!”
“西華門,外面就是西城,那可是老秦人的居住地,老秦人聽到叛亂,會如何做呢?”王賁慢慢說道。
衛尉竭明白,對方這招極其很毒,沒有裝備的秦人攻克城樓很難,但是此時守衛兵也很少啊,加上有戍衛軍出去,他們懂的攻防戰啊!加上內外夾擊。
衛尉竭黑著臉看向嚴林:“郎中令大人,戍衛長的話可做數?”
“為了城下萬千秦人子弟,此戰汝二人決鬥,勝者掌控王宮,如果戍衛長勝,爾等遵守約定,本將和戍衛長將盡力為你們求情,大王仁慈,或赦免爾等之罪!”
城下兵卒一聽,開始停下攻城,而是看向衛尉竭和內史肆,畢竟今時今刻大王已經親政,太后印是否有效還是問題,至少自己也是秦人,當然不會造反,不會造秦王的反,在秦國造反可是大罪,禍連三族,所以所有人都期待衛尉大人答應。
衛尉竭明白這些士卒已經不想進攻了,那麼自己應該像男人一樣迎戰他!
“看來本將不得不答應了,好,本將答應你!”衛尉竭心裡非常激動,重複了一句,加強自己的信心,因為自己已經等待這一戰很久了。
“衛尉大人!”內史肆想勸一勸,但是看衛尉竭面色冷靜下來,明白他已經決定下來,心裡知道,他不會改變了,所以暗暗決定。
“除了決鬥,爾等敢對戍衛長出手,本將必定啟奏大王,讓爾等株連六族!”
“衛令僕射,你們看好,誰敢出手,殺了他!”衛尉竭用眼角瞟了一眼內史肆:“將內史大人制伏,好生看管!”
“嗨!”兩個衛令僕射趕緊將旁邊內史肆拿下。
“衛尉竭,你想做什麼?”內史肆臉色蒼白,連忙朝衛尉竭方向問道。
“本將怕節外生枝,內史大人,你休息一會!”
嚴林點了點頭,這位衛尉竭果然是做過首領的人,出手果決,他怕內史肆私下出手,他贏了也沒有面子,畢竟城下除了守衛軍,其他都是內史肆的人,只有這種突然出手,不給他任何反應,才能制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