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魏國奇葩情侶間,王賁領命挑大樑
公叔恤輕輕一嘆,拿出一根竹簡,輕輕的一推,這根不起眼的竹簡就分成薄薄的兩片,公叔恤拿起刻筆在上面刻道:“三十四,元銑,驁出兵上黨、酸棗!”
公叔恤寫完之後,將兩片竹簡合在一起,如同一根,分開包裹然後對女子說,“明天我就將訊息送回大梁城!”
“那我就安心了!”女子點頭道。
“我送你出去……”公叔恤忍著心裡的衝動。
“你真的忍心?”女子幽怨的看著公叔恤,兩人來到房子裡。
公叔恤心裡一動,雙唇親上去……,兩人緊緊的貼著……
“好一對痴男怨女……”一個聲音在黑暗中響起,燭火突然亮了起來,一個黑衣男子走了出來,然後馬上出現其他幾個黑衣男子。
“秦國黑冰臺……”公叔恤立刻猜測道。
身旁的女子眼睛一縮,這黑冰臺不是大秦相邦呂不韋管的麼?而且黑冰臺不是對外不對內麼?難道他知道了?
“不對,黑冰臺主要是面對山東六國,絕不會在秦國內部,你們到底是誰?”公叔恤沉著臉問道,對方的動作可以證明這些人實力不差,而且訓練有素。
“看來你很清楚啊!”來人眯著眼睛。
“你們到底是誰?要做什麼?”公叔恤厲聲道。
“我們只想讓你們跟我們走一趟,你們就知道了!”來人冷冷地說道。
“你敢……”女子瞪大眼睛。
“你都敢私會老情人了,我怎麼不敢?”來人看向女子:“二夫人,這事相邦大人不知道吧?”
“你……”女子瞪大眼睛,不知所措,眼中的恐慌顯而易見,這裡不只是眼前之人,窗外的人影證明還有一些人,他們根本不怕自己跑了,因為自己是魏國送入相府的,自己跑了,那麼魏國和自己家族就遭殃了。
“好吧,我跟你們走,讓她回去……”公叔恤試試談談條件。
“放心吧,相邦今夜有事,不會發現她離開的!”來人看向女子:“是麼?”
女子心裡更加慌亂,來人居然知道相府裡面的情況,可見如何手眼通天。
“放心,天亮之前,安全將她送回相府!”來人淡淡道。
來人頓了頓,“別做無謂的反抗了,跟我們走吧!”
公叔恤和女子只能點了點頭……
來人朝身旁點了一下頭,身旁有個黑影,飛快將公叔恤和女子身上所藏的匕首和其他武器搜尋出來,並取走。
一個幽暗的石室中,女子面無表情的坐著,心裡惴惴不安,只有眼神流露出一絲慌張,卻極力遮掩,一身黑色勁裝勾勒出她美妙的身材,她當然明白這種狀態的自己多麼誘人,本來自己就是打算完成任務的順便和他以解相思之苦,而現在,自己只是階下囚,砧板上的肉,不知道自己即將面臨的是什麼?如果這是黑冰臺,他們根本不敢對自己怎麼樣,那麼面臨自己的是秦國的相邦呂不韋,自己的夫君,憤怒的男人,他親自前來跟自己談,但是四周的刑具告訴自己,這絕不是黑冰臺。
何時,秦國又多了一個黑冰臺之外的秘密機構了?為何透出沒有一絲訊息。
一個男子緩緩走進來,盯著女子,腳步停了一下對身後說:“沒給相府焦夫人倒茶?”
身後一個小吏朝焦爽彎了一下腰,然後馬上出去。
男子並沒有坐下,而是看向焦夫人:“相府焦夫人,在下名騰!”
“你們這裡是什麼地方?”焦爽緊張地問道。
騰看了看四周,黑乎乎的牆角:“這裡?你可以理解為是一個不存在的地方!”
“不存在的地方?”焦爽有點不明白。
“焦夫人,你是魏國派來的,魅惑呂相,你說我說的對嗎?”
“我是魏國送來的,但沒有魅惑呂相!更沒有做過危害秦國的事情!”焦爽盡力解釋道。
“是沒成功罷了,就像今天的訊息,讓你們傳到魏國去,我們秦國就會有巨大的損失,你說沒有做過危害秦國的事?”
焦夫人沒有吱聲。
“實際上我能理解,自己母國要遇上襲擊,當然擔心……”
焦夫人點了點頭,來秦也已經有些時日了,為何要將訊息馬上送出來,就是因為秦軍立刻出發進犯魏國了。
“人之常情,不能怪你!”騰笑著說道。
焦夫人心裡頓時輕鬆了許多,這人好像沒那麼恐怖吧!
“你和公叔恤……”男子頓了頓。
“我是不會說的!”焦爽不敢說這事。
“那我就幫不了你們了,實在沒辦法,我把你們給呂相那邊……”騰攤了攤手,無奈地說道。
“不……”
焦夫人心裡抖了一下,雖然和呂不韋接觸時間不長,但是將自己兩人交給他……結果可想而知!
焦爽決定說出來:“他來秦國前……我們從小青梅竹馬!”
騰一臉懵圈:“他為間者,你為何?”
“我為他而來,所以……”
“所以你就被送入相府?”騰一陣無語,魏國這幫人咋想的?這女人咋想的?這個公叔恤咋想的?還青梅竹馬!青梅竹牛還差不多,像牛一樣辛勞!
“他在這需要有掩護,所以在秦國成家了,我來,不合適……”焦爽一臉痛苦。
“嗯,他夫人是杜郵人!”騰明白了,焦夫人來秦不能隨意見公叔恤,因為公叔恤已經藏得很深,要不是自己這波人正好盯上焦夫人,怎麼可能被自己發現如此大的秘密,而她去公叔家,公叔恤的夫人會怎麼樣?只要鬧起來,所有人的目光都會聚在公叔家,作為間者,哪敢公開自己?
“那你為何……”騰還是有些不明白。
“去呂不韋哪裡?我自願的,他為間者,一直沒有突破口,只有我可以幫他!”
騰張了張嘴巴,居然還有這樣的女人。
一個小吏走進來,將一爵茶水放在焦夫人面前,然後來到騰面前,在騰耳根邊輕聲說道:“戍衛長大人來了!”
騰瞟了一眼焦夫人點了點頭:“焦夫人,你等我一下……”
騰帶著小吏徑直走出去,對於這女人,自己實在不瞭解,真的活見鬼,還能這種愛法,極其不理解,不過,自己不理解也就罷了,有人懂就行了。
剛才帶著兩人回來的路上就讓人讓請戍衛長王賁過來,或許王賁有更好的主意。
騰來到自己的房間,王賁已經喝上茶水了。
“阿智,這麼晚你叫我來做什麼?”王賁懶洋洋地坐著,是大王讓自己趕緊來。
嗯,這個騰就是鄭智,為了隱藏身份,特意換了一個名字,這裡的人不知道鄭智,只知道這裡的嗇夫的名字叫“騰”。
“今晚抓到兩個魏國間者,一男一女,聽大王說,你對女人辦法很多,所以讓你來……”
“什麼叫辦法很多,先說明白了,不好看,就算審問我也懶得幫!”王賁就是這樣,女的好看順眼了才行,不然看著難看的女人心裡硌得慌。
“這個放心,非常好看!”
“說說,你們知道些什麼?”
“我跟你說啊……”鄭智慢慢說了自己所知道的。
“你們慢慢審就可以了,為何讓我來?”王賁聽到是相府二夫人就想打退堂鼓。
“呃,由於她的身份,我想讓她成為我們的眼線,你知道我們的眼線進入相府時間太短,而且是下人,很多事情非常不方便,她對於我們來說,是個機會,但是隻有這點時間,還不能傷害她,我們做不到,所以請你這大情聖出場!”
“今夜呂不韋要去調遣糧食、軍械等其他物質,已經出了呂府,但過了今夜,就來不及了!”
王賁逐漸心裡有了一些底,也明白鄭智的想法,這辦法很有想法,大王也要對付呂不韋,這的確是目前最好的辦法,最難的就是這點時間,看來明日天亮之前一定要送回去,最多還有三個時辰,傷害她就會被人看出來。
“嗯,好,交給我吧!”王賁頓了一下:“行不行,我可不能保證!”
“好,不管行不行,都太謝謝了!”說完鄭智領路。
“讓個小吏給我帶路就行了!”王賁指了指門口。
“別啊!我在一旁學學!”鄭智有種虛心好學的樣子。
“學啥學啊,你去審那男的!”王賁一臉嫌棄。
鄭智一臉尷尬,卻沒有答應!
“咋了?”
“萬一,你這大情聖……”鄭智沒有說下去。
“怎麼了?”
“就地將她給……就地正法……”鄭智硬生生想出了這麼一個詞,覺得還算貼切。
“呦呵,原來,在你心裡我是這種人?”王賁不樂意了,不過“就地正法”這個詞還能這麼用?也是新鮮啊!
“不,你在我心裡是神人,在我心裡沒有你搞不定的女人,這個妞兒,你可不能隨便……”
“知道了,呂相的女人!”王賁撇了撇嘴,“你不想她死心塌地的幫我們麼?”
鄭智心裡一嘆,或許讓嫪毐出手,更為直接,可惜自己這邊沒有嫪毐這種神將,只能靠王大情聖了。
“當然!”
“實際上不是沒有辦法,這個女人居然為那個男人這麼犧牲,說明極其在意,而這個男人已經沒那麼在意這個女人了,那麼打動這個女人只有這個男人,我給你出一個主意……”王賁在鄭智耳根邊說了幾句話。
“你居然想出這種辦法來!”鄭智一嘆,這個王賁也不是一般人啊!
“現在你去辦你的事,那我去看看那個焦夫人!”王賁側著臉看了看鄭智。
鄭智致意最高的敬意,微微一笑跟身邊小吏說道:“帶戍衛長去!”
“嗨!”
夜已深,但是焦爽一點睡意也沒有,面前熱乎乎的茶水也不敢碰,雖然嘴巴有點幹,但是還是不敢喝。
一個八尺餘少年走入,並沒有看焦夫人,焦爽看得出,這名少年與自己歲數相差不大,估計比自己還要小點,這名少年並不帥氣,但是臉上卻是帶有行伍的氣質,而且總給焦爽的感覺……,目光中有種羞赧的感覺,還有一絲痞氣,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感覺錯了,但這種痞氣自己並不排斥。
王賁走進來,看著一身黑色勁裝的焦爽,黑色的勁裝將呂二夫人全身上下包裹得緊緊的,這樣更加凸顯其勁爆的身材,高挑的身材,更凸現出了玲瓏的曲線,尤其是那雙修長的的長腿,越發的展現出青春熱情奔放的氣息來,修長的大腿外側有個暗鞘,顯然是本來是匕首所藏之處,現在早已經被騰他們取走了,三千青絲單螺髻,這樣裝束非常有利於夜間行動,俏麗的臉龐此時盡力掩藏自己緊張而又慌張的情緒,上嘴唇一個勁的咬著下嘴唇。
“的確是個美人!”王賁思忖道,對於王賁經常看到菲菲公主等,已經目光升級了許多,不是一般女生能入發言……
“你姓焦啊?”王賁拿起桌面上的資訊,隨口問道。
“嗯!”
“爽麼?”
焦爽頓時臉上一片緋紅,這問題,不是自己第一次聽到,小時候,就有小朋友用自己姓名取笑自己,而且入相府以來,這方面真的不爽,不管哪方面都很不爽!
王賁抬頭愣了一下,馬上明白了,空氣如同凝固住一般,王賁立刻說道:“不好意思,你誤會了,剛才……呃……”
王賁有些臉紅,這剛見面就鬧出這麼大的誤會!
焦爽看得出這個少年鼓起很大的勇氣,深呼吸了兩下。
王賁有點尷尬地傻笑:“我剛才只是想問你的姓名,是不是焦爽?”
焦爽明白,自己誤會了,看著這個有點窘迫的少年,有點好笑,但笑不出來,畢竟這話題好像在兩個歲數相仿的男女之間,並不好說,但他的職務,好像可以問自己姓名,也沒有錯,還是自己想多了,畢竟,直接指名道姓叫焦爽是一種很不禮貌的行為。
“是的!”焦爽知道,這種連名帶姓詢問是很不禮貌的,所以,這個少年像之前那樣好像問也沒錯。
但是自己的姓氏和這個爽字在一起太妖異了,特別是他剛才那樣問,簡直羞死人了。
王賁長吁一口氣,看著眼前一身勁裝的美女,臉色帶了一絲緊張:“我從騰那裡知道,你歲數應該比我大一點,我叫你姐姐可以麼?”
焦爽張了張嘴,看著眼前真摯的目光,目光中帶有一種期盼,突然間感覺自己無論如何拒絕不了這個男孩。
“好吧!”焦爽也不知道為何自己就這麼答應了,或許就是那真摯的目光吧。
“嗯,姐,我介紹一下自己,我叫王典!”
“典典?”焦爽忍不住噗嗤一聲,像是忘記了自己就在監獄中,自己僅僅是一個犯人,女犯人,對方才是主審。
王賁臉上一陣尷尬,只好預設了這位焦夫人對自己的稱呼。
在隔壁監聽的鄭智臉上一僵,這也可以,如果不知道王賁這位大情聖的手段的話,真的以為王賁只是一個蠢萌貨,現在才知道這小子手段高明,就這麼幾句話,直接拉近了與焦夫人之間的關係,當然這是基於焦夫人本身不是間者身份,沒經過間者的深度訓練,最多也只是臨時訓練一下,所以焦夫人並沒有太多防反性,至於王典,鄭智隱隱約約知道,王賁的字就是一個字“典”,所以叫王典也沒有錯,但是在焦爽口中的“典典”卻完全不一樣了,這名字跟賣萌有啥區別?這居然還是王翦將軍賜予兒子的字!確定不是用來賣萌的麼?到戰場上,萌得一塌糊塗。
“來者何人?”
“我乃大秦上將王賁!”
“就是那個典典?”然後,對方將領笑岔氣而亡!
字這個東西,現在好像剛興起,只在貴族中才有,而且是極少數的儒雅之士才會有,主要是太多人姓名一樣了,所以有些人給自己加了“字”或者“名號”。
“我去拿點水來!”王賁極其窘迫,立刻出了獄房,焦爽卻是看得出,這少年在極力掩飾自己的窘迫。
王賁剛走出去,就從小吏手裡,拿過水壺,鄭智在他肩膀上拍了拍。
王賁一臉無奈,他從鄭智眼中可以看出鄭智的話是:“你小子,可以啊!”
王賁趕緊跟鄭智交代了一下。
王賁很快回到獄房,因為王賁知道,女人是非常容易動感情,當然這裡的感情不僅僅是指男女感情,而一旦動了感情,就要趁熱打鐵,不能讓她有時間去想,不能讓她冷靜下來,冷靜下來就徹底沒戲了。
王賁拿著水壺進入獄房,當著焦夫人面,將冷掉的茶水倒掉,然後將水倒滿,焦夫人並沒有碰,王賁微微一笑,將茶水一飲而盡,焦夫人明白,自己又多心了。
然後王賁當著焦夫人洗了洗茶杯,然後倒上一碗,擺在焦夫人面前,並沒有多說什麼。
焦夫人拿起熱烘烘的茶碗……
“放心吧,這是弟弟給你倒的!”王賁真誠地說道。
焦夫人點了點頭,心裡異常感動,於是喝了一口熱水,暖烘烘的熱氣沿著喉嚨鑽了進去,乾燥已久的嘴唇總算得到了滋潤,這股熱氣讓心臟也熱了起來,這口熱氣讓身子也暖和了不少,讓焦爽回到了人間,而不是黑暗、陰森、寒冷的地獄。
焦爽抬頭看向這個給自己帶來溫暖的陽光少年,問道:“你們想從我們這得到什麼?”
王賁無奈地說道:“姐姐,我們並沒有想從你們這得到什麼,從阿騰那裡,你應該知道,是阻止你們傳遞訊息而已!”
“但你們秦國要侵犯我們魏國!”
“姐姐,你忘記了,上黨那片土地原本是我們秦國從趙國手裡奪來的,跟魏國沒有關係,是信陵君先侵犯我們秦國,我們只是拿回自己的土地!”王賁據理力爭。
“可是以前也曾經是我們魏國的!”
“姐姐,這我也知道,但是魏國現在的土地,有些是當年衛國的、晉國、鄭國的還有齊國的,你們歸還了嗎?”
“……”
“更何況我們從趙國奪取,這就像有個寶貝,在你祖父時代是你們家的,但是經過了幾十年,幾百年,到一個姓趙的人手裡,而一個姓秦的人從姓趙的那兒獲取,然後你們說這是我祖父的東西,要姓秦的歸還,不,是直接搶奪,你覺得合適麼?那麼你們為何當初不跟韓國要,不跟趙國要,最後跟我們秦國要,這是欺負我們秦國麼?”王賁說的越來越委屈。
“啊?”焦夫人被王賁繞啊繞,直接繞暈了,甚至覺得好像是魏國不對。
“所以秦國只是拿回自己的東西而已!”
“那樣會死很多魏人的!”焦夫人不忍心。
“姐姐,你又錯了,你們佔領前,他們是秦人,我們拿回後,他們也是秦人,我們會保護我們自己人的,放心好了,更何況這些年,秦人攻城何事屠城?”王賁再次解釋道。
焦夫人一愣,這倒是,七國連年征戰,其它六國都有屠城記錄,但秦國從來沒有過,哪怕長平之戰,死傷的也只是參戰士兵,無辜百姓幾乎沒有受到連累,如果一定要說有,那麼只有當年鄢郢之戰,白起掘夷水而灌鄢都,那一次水火無情,郢都民眾死傷無數。
……
一個燈火通明的石室中,公叔恤孤零零的坐著,他心裡煩躁,他擔心她,不知道她怎麼樣了,特別是這天要是亮了就麻煩了!面前的茶水慢慢冷卻,公叔恤碰也沒有碰,是不敢碰。
一個身高八尺餘的男人走進來,臉上無一絲笑容,坐在公叔恤的對面……
“我叫騰!”騰開啟自己面前的竹簡。
“公叔恤……公叔痤第五代孫子”
公叔恤一愣,沒想到他們連自己的真姓,家族都知道。
“莊王元年來秦,歷時七年……”騰一一說出來。
公叔恤猛然抬頭,他們這麼清楚。
騰將竹簡合上,悠悠地說道:“這些年,實際上公叔先生對秦國沒有造成實質性的損害!”騰頓了頓,繼續說道:“還交了六百二十個秦半兩,稅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