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以戰止戰實為仁，嫣然初顯玲瓏心
“嫣然謝大王！”
“謝什麼？”秦王政甚是奇怪。
“大王讓小妹跟在您身邊，領略這種感覺！”
秦王莞爾一笑：“這沒什麼！”
“不知嫣然可以一直陪王伴駕麼？”姬嫣然試探著問道。
秦王轉身看向嫣然公主認真地說道：“那你能告訴寡人，六國爭相將公主送到咸陽，送入阿房宮，這是為什麼？”
嫣然公主愣了一下，凝視著秦王，目光坦然：“那是因為每一個國王都希望犧牲自己的女兒，讓大王息兵止戈，不要討伐自己的國家，希望自己的國家不會如同周王畿一樣，越變越小，甚至最後滅亡！”
秦王政點了點頭：“嗯，實話，大實話！”
秦王政盯著嫣然公主的明亮的雙眸：“寡人聽阿丹說，你父王本來選擇其他公主的，但是你是自己主動請纓遠道來秦，那麼，你是為什麼？”
嫣然公主臉上頓時一片緋紅，低下腦袋，然後緩緩抬起頭，目光清澈，語氣卻是害羞中帶有堅定：“從小王兄就跟我們將你們在邯鄲的事情，相互扶持，相互幫助，你是王兄最鐵的兄弟，不是兄弟勝似兄弟，嫣然就是聽著你們的故事長大的，所以……”
“沒見到寡人，也行？”秦王政啞然道。
嫣然公主點了點一片緋紅的腦袋，有點侷促：“大王傲立的身姿早就刻在嫣然的心中！”
“所以，那日在宗聖宮，你就認出寡人來了？”
“是的，不需要王兄提醒，大王出現的時候，嫣然就有這種猜測，後來王兄叫出‘阿政’那一瞬間，嫣然就確定了！”
秦王政心裡有些感動，但覺得有些話還是要說清楚，自己不想欺騙一個從小仰慕自己的女孩子。
“那麼，下面的話，你要聽麼？聽了就真的再也不能離開秦國，只能陪王伴駕了！”秦王再嘆了一口氣：“因為，你只能成為寡人的女人！”
嫣然公主臉上緋紅，微微地點了點頭，表示自己知曉。
“今天進你耳之後，寡人並沒有說過此話！”秦王政從趙高那兒得知這位嫣然公主的情況，決心交心談一談。
“當然要聽！”嫣然公主當然明白，這話的重要性，於是用目光示意珠兒離開，堅定的回答道，珠兒退的遠遠的。
秦王政一嘆：“你知道秦國富有，比六國王室都富，但是秦宮之內為何規定，非宴請，不得超過兩葷？”
嫣然公主心裡一動，卻沒有說出來。
“那是因為，秦國雖富，但是依然無法應對六國聯手，無可奈何，所以，王室要求所有王族都要節儉，為大秦省一些！”
嫣然公主心裡明白了秦宮這條規定的意思，於是問道：“聽說大秦有吞併六國之志，現在看來果真有此事？”
秦王政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反問道：“不只是聽說！寡人問你，春秋戰國，數百年征戰，死傷如何？”
嫣然公主心裡一怔，明白秦王政的意思，迅速地在自己心裡粗算了一下。
“不止五百萬之數！”
“不止，不止五百萬之數，甚至過於千萬之數，那麼，為何還要有殺伐征戰？”秦王政沒有停下話語，繼續反問道：
“為了國家的利益，不得已為之！”
“好，答得好，都是為了國家利益！那麼寡人問你，要是天下就一個國家，沒有諸侯國，沒有國界，那麼還會有徵伐麼？”
嫣然公主瞪大眼睛看向秦王政，之前自己從來沒有這麼想過，這道理很簡單，只有一個國家，那麼沒有國界，只有一個國家的利益，那麼需要征伐麼？但是，一旦成為一個國家，那麼還有燕國麼？嫣然公主心裡有了失落，畢竟……
“以戰止戰，天下一統，雖然一時戰爭席捲天下，死傷百萬，但是長痛不如短痛，就算死傷百萬，可以換取天下無戰，免除未來千萬死傷，這才是真正的大仁！”
“真正的大仁？”嫣然公主喃喃道，自己從來沒有想過，不過，秦王政今天所說的，更有道理，看起來大惡，但實際上卻是大仁，自己在東方六國，所以思考的問題就是東方六國的思維，不想被兼併，所以總說征伐是惡，征戰死傷無數，那是因為東方六國弱小，如果東方六國是強國，而秦國是弱國，那又會怎麼樣呢？
“那麼，寡人問你，穆公之後，商鞅變法之前，那段秦國羸弱的時候，中途有百年之久，從未東出函谷關，東方六國停止過相互征戰麼？”
這答案很明顯，嫣然公主搖了搖頭。
“那百年之中死傷又何止百萬？”
嫣然公主心裡一嘆，並沒有多說。
“秦國那時候也沒有少被山東六國欺負，對麼？”
嫣然公主心裡再次一嘆，只能點了點頭。
“如果不是秦國最強，齊國、楚國、魏國、趙國、韓國，他們最強的時候不想要一統天下？包括，你們燕國！”
嫣然公主默然，楚國北上多少次？難道只是如同匈奴，掠奪資源而已？不，不是的，楚國在周王朝時期滅了五十四個國家，那不是滅完就退的，而是佔據，是天下所有諸侯國滅國最多的一個，如果不是因為齊晉輪流在中原為霸，抵制住楚國，這天下真的未必能有七個諸侯國，戰國初年，魏國四處征戰，也不只是掠奪財物，而是佔領，趙國與秦國之戰實際上是兩虎相爭，都不是善茬，連父王醉酒在母后那也曾說，如果燕國是天下最強國，他也願統一軍南下，收復姬姓天下，屢次對趙國主動開戰，實際上就是想趁趙國長平之戰還沒有恢復，佔領多一點土地，可以實現在自己手裡增強燕國的願望，為後世燕主能準備一個完整的燕國，復甦的燕國，為後世燕主打下堅實的基礎。
“實際上不只是我秦國有此心，其他六國君主都有這樣的心，只是現在只有秦國有這個實力罷了，他們實力不夠不敢表現出來而已！”
嫣然公主“哼”的一聲，心裡還是有點發虛地說：“才不是，我父王就沒有這心思。”
“嗯，寡人沒有說清楚，七國君主都有這心思，比如：魏文侯、齊威王、趙武靈王等當年都有這心思，只是現在實力不濟，燕國也有，當年，燕昭王也應該有這心思，只是後代子孫……”秦王政沒有說下去。
嫣然公主當然知道戰國時期燕國最輝煌的事情，燕昭王就是巔峰，差點並齊入燕，但到了惠王一改昭王盛世策略，將燕國帶入沒落，再也沒有起來過，秦王說的有道理，實際上大家都有一統天下的野心，當初都是在同一起跑線，領頭人一直在換，當年，秦國甚至落後一步，後來只有秦國一直勻速發展，成就了現在領頭位置，已經拉開了與追趕者的距離，山東六國沒有一統六國之心？當年趙孝文王收下上黨的時候，沒有與秦國一較高下之心？沒有統一稱霸之意？不，肯定有。實際上當時山東其他五國不出手援趙就是這個原因，只有勝負分明才知道可以幫誰！
“你應該知道這番話，不能與他人道！”秦王政盯著那張有點驚慌失措的玉臉。
“那麼燕國結果會如何？”這才是嫣然公主最關心的，畢竟自己是燕國王族之人，作為燕國人，燕國的公主，一下子無法接受自己國家被人滅掉，而且是被心愛的人滅掉。
“哎……，姬姓王室近千年來雖然作為不大，但是也沒有做過什麼對不起黎明百姓之事，可以以百里之地處之！”
“嫣然代姬氏謝過大王！”嫣然公主知道，這多少是仿照當年周武王安排殷商後人將他們安排在宋國。
“那麼，還要留在秦宮麼？”秦王政再次問道。
“嫣然願意，嫣然寧願一直陪伴大王左右！”
“哎……雖然寡人心中沒有任何女人……”
嫣然公主莞爾一笑：“嫣然相信可以進駐大王心中，如果大王真的愛上了其他女人，那麼，哪怕大王的心裡有一塊小地方留給嫣然，嫣然也願意，畢竟大王是大秦的大王，天下的大王，心繫天下，嫣然能有一處，就已經很滿意了！”
“真的？”秦王政看向嫣然公主，這小妮子居然能如此知足？
“當然，要是大王心裡只有嫣然，嫣然自然更加歡喜，嫣然等著大王息兵止戈，受萬民朝拜，嫣然惟願在大王身邊，感受這種感覺，已經是嫣然萬幸之事。”嫣然公主除了愛秦王政之外，也想到時候保護燕國，至少要保護家裡人，燕國姬姓王族，讓他們平安！
“好！”秦王點了點頭：“那麼，你知道為何寡人從來不來阿房宮麼？”
“大王還沒想好？”嫣然公主本來想藏拙，後來仔細想了想，對自己未來的男人藏拙並不是很好，所謂日久見人心，未來他也可以看出自己，到時候就知道自己從一開始就使小心眼，那麼，他更加會防備自己，適得其反，聰明反被聰明誤，還不如大大方方表示出來，還可以得到他的重視，在他心裡有一席之地，才可以佔據他的心。
“嗯，可以這麼說，朝堂之上，關中世家希望寡人娶秦人之女，華陽老太后希望寡人娶楚王之女，母后希望寡人娶趙王之女，而呂相有呂相的打算，他希望寡人娶魏王之女，他們可曾問過寡人想要什麼？”
“那麼，大王想要什麼呢？”嫣然公主好奇地問道。
秦王政傲首看著群山在自己腳下，說道：“寡人之所想，無人可過問，寡人之所需，無人可拒絕，寡人之所令，無人敢反對！”
嫣然公主雙眸放出異樣的光彩，自己心裡的那個他甚至都不如眼前的秦王，但是……
嫣然公主想了一下：“但是，很多事情還是要一步步走！”
“說得好！”秦王政點頭笑道，知道此女冰雪聰明，不需要多說，就知道自己心裡所想。
“那麼，大王需要臣妾做什麼？”
秦王政很清楚，嫣然公主已經自稱“臣妾”，態度已經非常明顯，而且是她故意告訴自己她的態度的，這是一種義無反顧的態度。
“你要回阿房宮，不需要做任何事，寡人遲早將你接入宮，現在接，你會成為眾矢之的，聰明如你，應該明白的！”秦王政小心地囑咐道。
這道理嫣然公主當然明白。
“那麼菲菲公主，臣妾可以邀請到易水閣麼？”
“不用了！”秦王政馬上明白了，這太子丹和菲菲公主怎麼會走得這麼近，很明顯，是有嫣然牽線搭橋。
“大王也喜歡菲菲姐姐麼？”嫣然公主眉頭一蹙，輕輕地問道。
“你為何有此一問？”秦王政心裡一驚。
嫣然公主紅潤的小嘴微微一撅：“因為臣妾也是女人，女人對於這極其敏感，大王看菲菲姐姐的目光如兄長之目光！”
嫣然公主並沒有說自己兄長看菲菲姐姐的目光何止是傾慕，那雙眼含著炙熱的火光，赤裸裸，最原始的獸性，最原始的侵犯的獸慾，說好聽一點就是所謂的保護欲，這從剛才秦王雙眸中也有，這些話當然不能直接說出來，只能拐彎抹角地打比方。
“寡人只是覺得菲菲公主好眼熟，只是不知道哪裡見過！”
嫣然公主當然知道，他們四個人的緣分，但是沒打算說，倒是悠悠的說道：“聽說，很多男人搭訕的時候，總是用這句‘姑娘好眼熟，不知道在哪見過’！”
秦王政被嫣然公主逗樂了，於是莞爾一笑：“寡人可從來沒有這麼搭訕姑娘！”
嫣然公主當然明白，這句話一定是真的，因為當年，秦王最落魄的時候是在邯鄲的時候，他九歲離開邯鄲，也就他還年幼，還不懂得這些事，更沒有機會對著她人這麼說，回到秦國，他已然是王子，根本不需要這麼說，也根本不需要這麼做。
“那你會不會這樣搭訕？”嫣然公主燦燦地問道。
秦王政心裡微微一動，走近嫣然公主：“姑娘好眼熟，不知道哪裡見過？”
秦王政的霸氣，那股血氣令嫣然公主傾心不已，現在輕言細語這麼說，不管是不是真心話，此時他居然肯為自己這麼說，嫣然公主頓時感動不已，雖然這句話不是自己第一次聽見，在來秦國的路上，自己出阿房宮的時候，在咸陽街頭，也有人這樣搭訕，但這次是自己最動心的人跟自己說，自己也知道他是第一次這樣跟姑娘說情話，臉瞬間變成緋紅，一直紅到脖子根部，那顆心都化了。
“一點也沒有誠意，不跟你說了！”嫣然公主害羞，立刻逃跑了。
秦王政搖了搖頭，並沒有去追嫣然公主，小女孩的心情自己實際上並不懂，沒人教過自己，自己只是試著照著她說的去做罷了。
秦王政慢慢走出來之後，王賁對著秦王政說道：“大王，這時候你應該去追嫣然公主！”
“為什麼？”
“因為小女孩心態，有的時候，她想的時候，她卻會拒絕你，跟剛才一樣，她說不跟你說，實際上她對你，心裡有千言萬語，等著你追上去呢！”
“你怎麼知道？”秦王政好奇地看向王賁。
王賁臉一紅，自己當然不會告訴秦王，自己在宮外泡妞是一流的？重要的是自己從來都是不顯示家庭背景泡妞，經歷很多女孩子之後，對於女孩子的心裡很是清楚，或許嫣然公主是心比比干多一竅，但是她在情感上面依然是小女兒心態，在情感上，女孩子的心裡套路總是那幾套。
嫣然公主雖然跑出去，但是跑得並不快，從山間野花從中的小路穿過，回頭一看，只有珠兒跟著自己，小腳在地上一跺。
“公主，你是希望秦王追上來呢？還是不希望他追上來？”珠兒在一旁打趣。
“臭珠兒，連你也取笑我！”嫣然公主一噘嘴。
“奴婢哪敢取笑你？但是你曾說過，秦王九歲回到秦宮，也就是說，秦宮之外他沒有機會學會追求女孩子，聽說，秦宮之內，太子又不一樣，他為了適應太子身份，極其勤奮學習，哪有時間追女孩子？也就是說，這方面，秦王實際上如同一個孩子，沒有任何情感經歷，你說他怎麼知道要追出來？”
嫣然公主聽珠兒一說，倒是平復心情，自己也曾這麼想過，但是事到臨頭，自己卻忘記了，珠兒這麼提醒，畢竟可以瞭解自己在秦王心裡還沒有重到可以追自己的地步，不過，什麼對於他來說，最重要？那當然是大秦，那當然是天下，任何事情在這兩樣面前，在他的心裡都顯得如同鴻毛，哪怕是自己，然而以天下為先的他不就是自己想要的男人嗎？
嫣然公主心裡暗暗長吁了一口氣。
“秦王來了！”珠兒含笑提醒道。
在嫣然公主停留思考的時候，珠兒提醒嫣然公主。
嫣然公主側臉，遠處一個粗衣麻布身影不是秦王是誰？於是俏臉一紅，並沒有走動，而是一雙手放在身後，相互擰了擰，神色略帶緊張，深呼吸努力讓自己平靜，卻依然不知所措，剛才剛放下的心又被釣起來了。
“大王，臣就說吧，嫣然公主必定在前面等你！”
秦王政看到嫣然公主在自己不遠之處，頓時啞然無語，自己在很多方面比王賁厲害多了，包括揣度人心，但是這次揣度少女的心，自己發現自己居然猜不透，但是，身邊的王賁居然一猜就對。
“那麼你能知道菲菲公主麼？”秦王政故意走慢一點。
“回稟大王，臣可以看出，菲菲公主還沒有真正愛上太子丹！”
“哦？”
“菲菲公主這樣的絕色世間罕有，男人對她動心並不奇怪！”
“你也動心了？”秦王政好奇地問道。
王賁笑了笑：“大王，臣是臣，而菲菲公主是阿房宮裡面的，那遲早是大王的女人，臣不敢！”
“那也就是說，菲菲公主如果不是阿房宮裡面的公主，如果是貴族或者是平民女子！”
王賁輕輕一嘆，繼續說道：“如此鍾天地之靈氣之美人，大王若不取之，臣當然不會浪費，浪費可恥！”王賁異常坦然。
“好，很坦誠，你說的對，浪費可恥，寡人可不想浪費！”秦王政大笑。
“大王你的意思是……”王賁不知道大王的意圖。
“朝堂之上那麼多人，讓寡人選擇這個，選擇那個，寡人也是成人，既然是成人，又不是小孩子，不做這種選擇！”
“不選擇？”王賁愣住了。
“是啊，不選擇，全收下！”秦王理所當然的說道。
“但是……，立後呢？”王賁猶豫了一下，問道。
“立啥立？寡人為親政，後位沒有任何意義，要立後，那也得等親政之後再說！”秦王政揮了大手道。
王賁對於秦王的這思路一下子有些跟不上，這轉變太快了，之前一個不要，現在照單全收，一個不落，不過，有一點是沒錯的，沒親政，立後和不立後沒啥區別，連大王都沒有權力了，王后更沒有權力，有萬安宮和華陽宮的兩位存在，王后位置也只是一個擺設而已。
“大王！”
“你想說什麼？”秦王政皺了皺眉頭。
“大王，別忘了你當初答應燕太子丹，他可是有權帶走阿房宮中任何一個女人，這菲菲公主的心已經開始對太子丹動搖，甚至不久就會敞開，只是太子丹還沒有一個契機進駐，大王如果想得到菲菲公主的心，那麼要加快速度了！”
秦王政點了點頭，自己答應阿丹的事情，自己當然記得，也不會食諾，那菲菲公主的樣子在秦王政面前一閃而過，必須承認，自帶一股仙氣的菲菲公主的確是自己最喜歡的樣子，沒有之一。
不過，自己記得當初在宗聖宮，菲菲公主的願望，自己可是清清楚楚。
“想啥呢？”嫣然公主見到秦王，彷彿忘記了剛才發生的不快，上前走了幾步，來到秦王面前，頭往秦王身邊探，雙手依然在身後無聊的擺弄著，像是努力平復著自己激動地小心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