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 我的理由（四）
“……”
某天。
公司豢養收容物的訊息不脛而走，引起周遭的轟動！
一些居民，他們經歷過‘死亡鬱金香之夜’災難，在災難中曾經目睹親人被變成收容物的過程，之後又親眼見到“親人”被人專業人士“清除”的過程。
這些居民早對比爾森所屬的公司不滿！
他們的說辭無非不是——
“為什麼罪魁禍首能不受處罰”、“為什麼不能將身負血債的人執行處死”之類的。
恰巧此時，傳出了該公司在豢養收容物的訊息！於是那些人借題發揮，並且，他們聯合了“人類主義”協會，進行激烈的遊行。
比爾森雙目一凝——他明白，所謂的豢養，正是BOSS照顧他的“孩子們”。
起初，公司內部也鬧得沸沸揚揚，但無一人覺得BOSS的做法有問題。
它們可是比爾森的孩子！比爾森放棄了他的孩子，選擇保護了居民的英雄！為什麼那群刁民不領情。
幾乎所有的員工站在BOSS這邊，支援公司的做法。
事情越鬧越大，鬧到第四大法院！
大法院最終裁決，依照《‘人類為主’法案》，判定比爾森的BOSS違背了“人類倫理”！宣判他必須按照正常流程，為兩隻收容物進行註冊，讓它們參與“產能計劃”。
BOSS沒有辦法，只能將比爾森的“孩子們”加入產能計劃——用通俗的話講，就是從他們身上獲得KBT4，進行日常的發電工作。
BOSS和比爾森只能照做。
比爾森親眼見證著，他們的孩子進入收容單元。
這是“孩子們”失去人類身份的第一天，但比爾森發誓，往後，也會有最後一天！
總有一天，他會帶著他們！走出收容單元。
而這奇蹟，正由他的雙手來創造。
比爾森走入收容單元，突然，他身後的BOSS大喊：“比爾森，小心！危險！”
比爾森沒有理會，他來到兩隻三明治的身旁。
起初，它們非常暴動，極具攻擊性，可漸漸的，它們穩定下來，表現得極為溫和。
見到它們，比爾森俯身，伸手輕輕摸摸他們的“頭”，語氣深沉而有力：“孩子們，不要怕，總有一天，我會讓你們恢復。”
“記住，你們是人類，人類絕不能傷害同類，不要忘記人類的根本。”
“總有一天，爸爸會來接你們。”
比爾森轉身，走了幾步。“它們”扭動身體，跟了幾步，可最終，它們停了下來，似乎聽懂比爾森的話。
日後，該收容單元從未出過一次人命。
甚至，兩隻收容物從未表現出任何攻擊性。
它們…成為了該公司歷史上最為特別的個例。
“……”
在那漫無目的日子裡，有一天，他再度進入‘輪迴之岸’的收容單元。
藍色的影子如往昔那般，釋放著神秘的氣息。
他拿著本子，進入收容單元，滿臉憔悴地寫著什麼。
比爾森：“你……有什麼要做的嗎？沒有的話我可以，我可以為你做些什麼嗎？沒有的話我走了。”
藍色的影子淡淡道：“你很困擾…你的事，我從其它員工口中聽說了。”
“其他員工？”
“其它員工。”它的聲音自信且有力。
藍色的影子一轉話鋒，當即問道：“你的希望是什麼？”
比爾森百無聊賴地說：“呵呵~我說我想讓我的孩子們恢復正常。”
他隨口說著，好似無心之舉。
藍色影子發出陣陣笑音。它右手一伸，一顆藍色的藥丸擺在手上，“這便是你要的答案。”
“藥丸？”比爾森嗤笑一聲，“你不會是讓我相信你，把它餵給我的“孩子們”……之後，你就大放厥詞地說‘我的孩子們就可以恢復正常？’”
藍色影子說著讓人捉摸不透的話，“比爾森，不，這是你認為的答案。”它拖動滿是星辰的身體，微微靠近，低語道：“我認為的解決你女兒的方案與此不同。”
比爾森抱著聽聽無妨的心態，詢問：“什麼？”
“你現在心中所想的，不正是在渴求那——能夠吃下便讓人恢復正常的藥丸嗎？”
對方几句話，瞬間戳中比爾森的內心，令他心生一抹狐疑。
“這是我的方案，比爾森……”藍色影子淺笑道：“現今都市的強者，誰人不是利用收容物？難道發生在你身上的，是個例？”
“我可認為不是，那些無數像你的，那些無數比你強的，他們有的比你吸入了更多的收容物的傢伙們沒有遇到你的問題。”
比爾森困惑道：“你想說什麼？”
藍色影子高抬雙手，如朗誦般陳述他的偉大理想：“比爾森，人類收容物化！是趨勢，是大勢。人類高層在未來某個時間點都會變成收容物。現在，人類的偏見只是‘時代的抗爭’罷了。”
“我的理想，正是建立一個屬於收容物的國度，任何怪物……不，任何新世代，都將快樂，無憂無慮地生活在那國家之中。”
比爾森哼了幾聲，他正準備去拿藍色影子手中的藥丸。突然，藍色影子手攥緊，語氣彷彿帶有一種攝人的魔力：“你！比爾森，我希望你成為我的助力，讓新時代更快，更完美的來臨。”
“瘋子，我聽了你的願望了。藥丸你還給不給我？”比爾森語氣充滿了不屑。
藍色影子沒有發怒，沒有不滿，它微微一笑，把藥丸交給對方。
接過藥丸，比爾森離開收容單元。
比爾森沒有立即嘗試，他對其抱有疑惑。他需要一個試驗品，用來嘗試它到底有沒有危險。
幾天後，時機來了。
他的親戚，月嬸打來電話，尋求幫助。
接到電話的比爾森飛快前往。
等到他趕到後，他這才發現，月嬸的兒子——月華，也就是小月得了重病。
小傢伙剛剛出生，但皮膚卻好似長了一層厚厚的白色皮質物。
剛出生的孩子，竟然長滿了白頭髮！
隨後，他的身體開始僵硬，朝著某個詭異的方向轉變。
在幾番調查後，比爾森確認，他與自己“孩子們”得了同樣的病症！
因為，月嬸是二級員工，她也將那“萬惡的基因”，遺傳給了下一代！
月嬸哀求道：“比爾森，求求你，我這兩個月，找遍了第四區的所有醫院，他們都說這是不治之症。見多識廣的你，一定知道吧。”
她目光灼灼，異常殷切。
比爾森笑了，他彷彿在嘲笑命運。他知道，面前的孩子也將難逃變成收容物的厄運。
他拿出那顆藍色小藥丸——
他想過，如果這顆藥丸讓小月死去，那麼，他將承受月嬸永遠的恨和怒火。
“我不會後悔，因為，我們別無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