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朋友
賭石這東西本就是如此，即便是吳剛那樣成名已久的賭石大師，也不敢說自己每一次賭石都能夠賭漲，我們能做的只是儘可能在一堆翡翠原石裡頭，挑選出一塊有機率出翡翠的而已。
而在我選好那塊翡翠原石後，壓根沒人哄搶，甚至於都沒人看好。
“臭要飯的就是臭要飯的，就那塊要是能賭出翡翠，老子也上街上要飯去了！”
……
諸如此類的冷嘲熱諷不絕於耳，可對於我來說，這些比起我這小半年的遭遇來說，簡直就是不值一提。
只不過楊紫燕聽著那些賭石客們幾乎是一面倒不看好的冷嘲熱諷，卻是有些搖擺不定了。
這其實也不能怪她不信任我，正所謂人靠衣裝佛靠金裝，我穿的就跟乞丐似的，還真不像是有什麼說服力的人，如果換了吳剛那傢伙的話，就憑他那派頭和氣勢，恐怕說出的話也會讓人不由多信幾分。
在一個，對於楊紫燕來說，這一塊小小的翡翠原石，不單單是能不能賭漲的結果，而是關乎到她母親的生命。
“這塊真的能切出翡翠來？”
楊紫燕似乎也知道這時候，還這麼問，對我來說是一種不信任不尊敬，可她還是問了，問完之後又立馬很羞愧的低下了頭，甚至於都不敢和我對視。
而我的回答也和之前一樣。
“賭石，沒人敢保證一定能賭出翡翠來，一定能賭出翡翠的，呵呵只怕也不是我們這些人能賭的！”
“所以，其實如果要我說的話我還是那句話，離開這兒不要賭！”
雖然我心裡頭的確是想要幫楊紫燕，可我也是真的不希望她也陷入賭石這個泥潭當中。
所以希望這塊翡翠原石能夠賭漲是真的，希望楊紫燕放棄賭石也是真的。
可能有人會覺得你這不是互相矛盾，可事實就是如此，人或者很多事本就是互相矛盾的，不然也不會有那一句魚和熊掌不可兼得的古訓。
“好，我信你就這塊！”
可最終楊紫燕還是選擇了賭那一塊翡翠原石，其實這個結果在我的預料之內，我很理解那種走到絕路、除了賭一把之外別無選擇的境地有多麼難受，可其實當楊紫燕最終選擇要賭那塊翡翠原石的時候，我心裡頭多少還是有些失望的。
我是背石客，在這賭石檔口裡的地位，連那些普通的工作人員都不如，擱在古代的話，大概就和奴隸差不多了。
巖老三賭石檔口裡養著不少鉤子，啥叫鉤子呢，大概意思就和銷售差不多，帶賭石客到巖老三的賭石檔口裡賭石頭，沒推銷出去一塊翡翠原石呢，賭石檔口就會根據比例給他們一筆提成，若是賭石客賭了個大漲，也許心情一好還會大手一揮給你一筆不菲的小費。
總體來說那幾年在各大賭石場、賭石行、賭石檔口裡做鉤子的，是很掙錢的，可在我看來，做這行的，其實和詐騙沒多大區別。
鉤子帶著賭石客去結賬會給一些所謂的折扣啊優惠之類的，可其實那些翡翠原石，早就漲了十多倍甚至於幾十倍的價格，就算打一折，那賭石檔口也是穩賺不賠的。
我自然是沒資格帶著楊紫燕去結算，只能她自己去。
最後楊紫燕花光了全部的錢，才買下了那塊翡翠原石，可其實啊那塊翡翠原石，撐死了也就是幾千塊錢，如果要說進場價格的話，幾百塊錢都不到。
“現在就可以去賭石了？”
楊紫燕小心翼翼的捧著那塊還不到一公斤的翡翠原石，那模樣，就像是一雙手託著一份希望、一份重病母親能活下去的希望。
她說的話，也不難看出她真的是對賭石一無所知，也許如果不是她好心給我買了藥，我出於感激替她選了那塊翡翠原石。
也許現在楊紫燕早就被這賭石檔口裡的鉤子給忽悠的去買那些壓根切不出翡翠的廢料，甚至於這都算是好了，更慘的是被忽悠的像我當時一樣，一個不小心起了貪念，就跳進了火坑裡。
“現在去那邊解石！”
我伸手指了指不遠處的解石區域，幾乎每個賭石檔口裡都有解石的服務，有的需要另外出錢，有的則是免費，檔口也有玉石商人，檔口本身也會回收賭石客們賭出的翡翠，反正只要你能賭出翡翠，壓根不愁賣，至於能賣多少，那就得看你的本事了，總之就是一句話，這個行當的水比你想象當中要深得多。
我原本是沒打算陪著楊紫燕去賭石的，可她卻是轉過頭滿臉哀求的看著我說：“你陪我一塊去吧，我……我不知道怎麼弄！”
“你放心，我知道賭石這東西看運氣的，就算是……就算是最後賭垮了，我也不會怪你的！”
我看得出來，楊紫燕在日常生活裡應該是個典型的乖乖女，別說來賭石檔口這種魚龍混雜、好似人間煉獄一樣的地方了，只怕連夜場她都沒去過，也不怪她這會又拘謹又害怕。
至於她說的最後一句話，我看得出來，她是真心實意的，可其實誰都知道，她不想賭垮，因為一旦賭垮了，她那重病垂危的母親，連最後一點希望都沒了。
最後我還是答應了陪著她去解開這塊翡翠原石，去見證那一點希望最後究竟是會被放大、還是會破滅。
我在前面帶路，她小心翼翼、宛如託著希望一般捧著那塊翡翠原石跟在我後面。
短短十多米的距離，我兩都走的格外漫長，等來到解石的那片區域後，負責解石的幾個巖老三的手下，抬起頭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看跟在我身後的楊紫燕。
“喲嚯，這不是被那臭娘們騙了的那傻子麼，不特娘去幹你的活，到這兒來幹嘛！”
在這賭石檔口裡，我真的一個朋友都沒有，也沒有任何一個人看得起我，哪怕是當初和我一樣被逼著做背石客的李建國他們，也是一樣。
“她是我朋友到這賭石，我帶她過來解石頭！”
“哈哈哈，你特娘還有朋友呢？還帶朋友來解石？”
“你特娘不是背石頭的麼，怎麼也想做鉤子了，你問過六哥了麼？”
“還特麼敢嗆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