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哪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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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梅，一個極度虛榮的女人。
年輕時貌美如花不乏大把的追求者，可她卻看中了勤懇向上的杜榮寒父親杜讓學，因為那個時候杜讓學剛剛考取了公務員,無論從相貌還是以後發展的空間來看，杜讓學年輕帥氣，遲早能夠爬上去。
有權就有錢。
果然，杜讓學沒讓蘇梅失望，一升再升，四十歲的年紀到了副市長的位置，前兩年剛剛轉正。
此時的蘇梅覺得好日子要來了，以權換錢，揹著杜讓學私自收受賄賂。
一心為民兩袖清風的杜讓學，豈能讓腐敗從內部滋生，不僅把蘇梅收取的東西送還，還以離婚脅迫，如果蘇梅再有下次的話,他們只能分道揚鑣。
蘇梅的夢一下子醒了，當初的美好願望支離破碎。
短暫的傷痛之後，她快速的做了決定，離。
揹著兩個孩子，辦了手續,離婚不分家，在外人看來，依舊是個和睦的四口之家。
從那個朝九晚五連溫飽都不能解決的小單位離職以後，蘇梅揹著杜讓學開起了公司，幾年之間倒是賺了不少錢。
這些年兩個孩子的吃穿用以及家庭的花銷，全部靠她一個人。
但蘇梅並不覺得後悔,她認為打造有實力的經濟基礎和家庭之間，前者要重要的多。
她早已做好打算，杜榮寒將來結婚，一定得找個有錢有勢的，比杜讓學好上一萬倍的男人。
當他聽到杜榮寒結交了男朋友，放下手中的所有工作，馬不停蹄的趕過來了。
來之前想好了很多話，但是見到李止水的時候，蘇梅沒表現出任何激動的表情，她要用高高在上的姿態，使李止水望而卻步自動退出。
包間裡很安靜，落針可聞。
菜剛上齊，杜默軒溜出去了一會，回來的時候，從懷中掏出一瓶白酒，放在了桌上。
蘇梅正襟危坐，斜眼看過去，冷冷地說道：“小孩子喝什麼酒？”
杜默軒一邊擰開瓶蓋，一邊說道：“媽，你看姐夫好不容易來一趟，不喝兩杯，怎麼也說不過去吧？”
李止水很緊張，蘇梅表現出來的陰冷讓他感覺很不自在，旁邊這小子看起來約莫十三四歲，行為舉止相當成熟，這個年紀有哪個敢在家長面前喝酒的？
“阿姨……。”
“吃完飯再說，杜默軒，給我倒一杯。”
李止水話沒說出口被堵了回去，令他難以理解的是，蘇梅不僅沒有阻止那小子喝酒，居然還要一起共飲，這母子倆是親的嗎？
“好嘞。”杜默軒滿滿倒了三杯，瓶中還剩下一小半，嘴裡含著笑把杯子端到母親和李止水面前。
沒有觥籌交錯的盛大場面，一頓飯吃的李止水汗流浹背，想想那年他被三個人圍住，刀架在脖子上也沒有這麼慫過。
杜默軒頻頻舉杯，小小年紀酒量不淺，半杯酒下肚臉不紅心還跳，看到李止水不動筷子，露出與其年齡不相稱的笑容道：“姐夫，你不要拘束，以後咱們都是一家人了，放輕鬆點。”
對於杜默軒口中“姐夫”這個稱呼，蘇梅沒有反對也沒有阻止，總之就是不說話，全憑這小子一個人衝在前面。
等剩下的半杯酒喝完，三個人空了杯，杜默軒以孝子的口吻說道：“媽，你少喝點，剩下的我跟姐夫分了。”
蘇梅仍舊沒說話。
李止水眼看著杜默軒把酒倒進了杯子，伸出去攔著的手又收回來，心中一萬個草泥馬奔騰而過。
剛倒完酒，杜默軒站起身，一副久經沙場的將士風範，雙手舉杯，道：“姐夫，咱們這是第一次見面，也是最後一次見面，我敬你是條漢子，幹了吧。”
李止水緊皺著眉頭，聽出了杜默軒話裡的意思，心中暗罵，早說不就完了嗎，弄的老子這麼緊張，不就是喝酒嗎，喝，端起酒杯，一仰頭的事。
放下酒杯，李止水的心裡反而暢快了很多，這小子看著不大，說話陰的很，估計他老孃會更厲害，既然態度表明，沒什麼不能說的了，想到這，李止水放開了，端起飯碗，大口的吃了起來。
都說女婿見到丈母孃，多少你得悠著點，李止水先是悠著，慢慢的放開了，而且放的很開。
杜默軒眯著眼看著，突然豎起大拇指說道：“牛逼，就是待會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李止水裝聾作啞，好像完全沒有聽到杜默軒的讚賞，依舊我行我素。
蘇梅拿起紙巾，在嘴角輕輕地擦拭了一下，哼哧了一聲。
年紀還小的杜默軒酒精上頭，晃盪著腦袋，走過去拍著李止水的肩頭，小聲問道：“姐夫，你跟我姐，那個了沒有？”
李止水頓時沒了心情，從坐上飯桌那一刻，他就覺得杜默軒根本不像個孩子，說話做事跟箇中年人似的，他當然知道那個了沒有值得是哪個，只是這話從杜默軒的口中說出來，有種讓人脊背發麻的感覺。
“你說什麼？”李止水放下手中碗筷。
“杜默軒，沒你的事了，一邊坐著去。”
杜默軒想把剛才的問題重複一遍，被蘇梅制止，說好了要看眼色行事，只得乖乖退下。
隨後蘇梅眼神灼灼地盯著李止水，足足十秒，才開始發話：“你可以走了。”
李止水坐在椅子上不動，他一點都摸不透這個女人的心裡，讓他來，又不說重點，吃了頓飯就要把人趕走，沒這個道理啊。
“正事還沒說呢。”李止水一改錯愕表情，很嚴肅的說道：
蘇梅看到李止水面上陰晴不定，料想這傢伙不會是個老實人，開口問道：“你們怎麼認識的？”
李止水當然得從高中說起，不過其中慘烈而輝煌的三年，他輕描淡寫的一語帶過。
“你是李止水？”聽了一半，蘇梅驚呼道，她不得不把眼前這小子和高中時期令杜榮寒成績下滑的罪魁禍首聯絡在一起。
“是我。”
蘇梅激動的神情一閃而過，為自己剛才的舉動略顯不安，捋了捋頭髮，繼續道：“我不管你是誰，你以前做過什麼，都不重要了。現在的問題是，杜榮寒不可能跟你走到一起，你也不要問為什麼，因為我就沒看好你。你毀了她的學業，現在又想來毀掉她的後半生，你覺得我會坐視不理嗎，不可能。我們只有她這一個閨女，兒子又是個廢物，將來我還要靠她養老送終，你們都已經成年，考慮事情要全面，希望你回去之後，好好想清楚，這不僅僅是對你負責，也是對你愛的人負責。”
聽到母親話裡把自己說個廢物，杜默軒臉上很不悅，可這番似乎有道理的話說出來，杜默軒又有些驚訝。
蘇梅文化程度不高，很少與人講道理。
李止水似有所悟，點點頭。
蘇梅判斷人的標準，向來是以貌取人，生意場上也是如此，如果對方不修邊幅不注重細節，她一樣拒之門外。
從李止水進門，蘇梅判斷出這個人絕對是個窮鬼，不過她從不會放棄心中的幻想，隱形富豪隱形富二代太多了。
“這些大道理誰都懂，可是發生在自己身上的時候，一樣的糊塗。”蘇梅淡然道，想起自己這輩子一步錯步步錯，絕對不能讓杜榮寒重蹈覆轍。
“阿姨，我明白你的意思，如果榮寒能夠找到比我更好的人，我沒有話說。”
蘇梅嗤笑了一聲，道：“找到比你更好的人，那是自然，不過我還是很好奇，你有沒有了解過我們這個家，你有什麼資格給她幸福，你是有衣食無憂的家大業大還是有車有房有存款？”
李止水乾笑著，不知道怎麼回答，他孤身一人，有個爹沒喊過爸，有個墓不知道里面有沒有人。四一路的那套公寓，如果他想住，翟夫絕對沒話說，阿斯頓不還一直開著，葉明月肯定也不會有異議，但這些東西終究不是自己的，至於存款，賬戶上九位數還是有的。
“阿姨，我們在這裡說的再多有什麼用，關鍵還是要看榮寒的意見。”李止水沒有想要博一把的意思，他就是想看看蘇梅聽了這話，會有什麼反應。
蘇梅臉上佈滿匪夷所思的笑容，窮小子就是窮小子，連最後一絲機會都不想放過，道：“看來你把她哄的不錯，聽她的意見？告訴你，我的意見就是她的意見，你這輩子都別想見到她了。”
狐狸尾巴終於露出來了。
李止水不打算跟蘇梅廢話，這是他跟杜榮寒兩個人之間的事，成與不成，只能由他們兩個決定，旁人插不上嘴，連她媽也不行。
“我不信，我現在就給她打電話。”李止水掏出手機撥了過去，先是嘟嘟嘟的盲音，再打就關機了。“誰也不能阻止我們，除非杜榮寒親自來說，不然就算天涯海角，我也會找到她。”
砰，蘇梅拍案而起：“沒有教養的東西，滾。”
杜默軒身子一震，看看蘇梅，又看看李止水，他一直等待母親的號令，不是說好的看眼色行事嗎？怎麼把人趕走也不給他表現的機會？
李止水起身走出兩步，然後折回到杜默軒身邊，附耳小聲道：“我跟你姐，已經那個了。”
“哪個了？操，你別走。”
杜默軒愣了一下，反應過來時，李止水已經出了門，他從桌上操起刀追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