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群體心因性疾病
黑石路，這條瀝青路的歷史已經無從考證了，據說可以追溯到基地城建立之初。
黑石鎮社羣，這裡的居民大多數是退休的底層工人，最開始的黑石鎮社羣也是以員工宿舍形勢存在的。
這裡的社羣一片破敗的景象，貧窮的社羣居民支付不起路政公司的附加清潔服務，導致垃圾遍地，堆積成山，無家可歸的人就睡在垃圾堆裡。
近期的公司戰爭導致供應鏈短缺，供應下降導致食品漲價，那些依賴於各種過期食品存活的無家可歸者正面臨飢餓的死亡威脅。
十一將車隨意的停在路邊的垃圾堆旁，路邊餓的瘦骨嶙峋的流浪漢向著他伸出顫抖的手。
雲疊從車後備箱拿出一包食物放在地上，然後拉著十一在大量流浪漢圍上來之前快步離開。
“快走吧，我們幫不了所有人。”
雲疊對著正在不斷回頭的十一說道。
黑石路402號，這是一棟外表破舊的四層公寓，房東將公寓分割成一個個幾平米的小房間廉價出租給租客。
按下公寓大門上的電鈴，伴隨著吵鬧的鈴聲，一名胖女人開啟了門。
胖女人嘴裡吊著煙，上下打量了二人一眼。
“找誰？”
“路民，他是住在這裡對嗎？”
樓道里煙霧瀰漫，空氣渾濁，牆上畫著彩色的各種塗鴉，這讓十一皺了皺眉頭。
“路民！出來，有人找你。”
胖女人朝著身後大喊，隨手推開了門頂住放二人進來。
十一掏出槍來藏在身後，側過身靠在牆上假裝漫無目的的樣子，避免被路民一下子認出，打草驚蛇。
不多時，一個穿著拖鞋的男子穿著睡衣走了出來，眼神渙散的打量著二人。
“我認識你嗎？”
這位“路民”和十一遇到的變態完全不是一個人。
“你說你是路民？”
十一仔細打量起眼前這位男子，三十多歲，頭髮蓬鬆，一副鬍子拉碴的邋遢模樣。
“對啊，不然呢？找我什麼事？”
這位“路民”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
“你在肉食工廠工作？”
“你怎麼知道的？你們到底是誰？”
假路民起了疑心，後退兩步，一隻腳朝向了另一側。
“這個東西你認識嗎？”
十一從懷裡掏出一隻死掉的嗜血蝶展示給假路民，同時仔細的觀察他的眼睛。
假路民的瞳孔微微收縮，但是神色沒有變化，他接過那隻嗜血蝶，裝模作樣的仔細打量了半天，然後搖了搖頭。
“沒見過，話說你們到底找我有什麼事？”
十一無視了假路民的問題，徑直的靠近了他，換上了一副灼灼逼人的模樣。
“少跟我裝蒜，他在哪裡？”
“誰？”
“路民！你絕對認識他。”
十一突然用槍頂在假路民的脖子上，然後用犀利的眼神直直的盯著假路民，試圖用武力震懾住他。
“哎哎，冷靜。”
雲疊趕緊上前制止十一，他沒有想到十一居然也有這樣的一面。
“咿呀，我我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我就是路民！”
假路民嚇得魂不附體，歪著脖子不敢看十一手裡的槍，眼裡滿是膽怯。
剛剛給十一開門的胖女人更是一屁股摔到了地上。
“十一，把槍放下！”
雲疊伸出一隻手扶起胖女人，對著十一大聲呵斥。
“他沒說實話。”
十一的動作沒有任何變化，給了雲疊一個陰沉的側臉，然後將假路民的脖子擰過來，強制讓他直視自己。
在假路民的眼裡十一看到了恐懼，疑惑，以及某種更復雜的情緒。
假路民則是唯唯諾諾，嘴裡低聲叨唸著什麼。
“我就是路民，家住在黑石街402號，我在三八六號肉食工廠工作，我有一個老婆叫伊玲玲，我喜歡棕色，槍戰片......”
短暫的目光對視，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在十一心中油然而生。
早在十一還在白橡樹精神病院時，他有一個被邪教洗腦的病友，也是透過他十一才對邪教的洗腦的恐怖有了理解。
那位病友被教育成服從的機器，完全接受了來自教團的身份，並且無時無刻不在自我洗腦堅定信仰。
而假路民此時不斷低聲叨唸的樣子與那位病友一模一樣。
“十一！你在幹什麼？！我們不是他們，你這樣做是錯誤的！”
雲疊內心的正義感不允許十一這樣對待一個普通人。
“等等。”
十一眯起了眼，收起了槍，緩緩走向了那個胖女人。
“你要幹什麼？我警告你不要過來。”
胖女人被十一的行動嚇到了，躲到了雲疊身後。
“十一，別以為你可以為所欲為，你不是公司那幫人，你能做的更好。”
雲疊的心在顫抖，他不敢相信短短几天十一就已經變成了這個樣子，行事風格完全跟大公司那些混蛋們一模一樣。
十一將槍上了保險，揣回懷裡，嘆了口氣。
“好吧，我重新來一遍。”
十一整理了一下衣領，露出了一個大大的假笑，然後裝成一副和藹可親的樣子，彎著腰再次發問。
“他叫什麼？”
十一指向了假路民。
“路.....路民啊，我這裡的租客。”
胖女人不知道十一葫蘆裡賣的什麼藥，但假笑十一的壓迫感比剛才更強了，胖女人不得不做出回答。
“他老婆叫什麼？”
“伊......伊玲玲。”
“他在做什麼工作？”
“開車的。”
胖女人流暢的回答出了十一的問題。
“他今年多大？”
“36。”
“身高體重？”
“一米七五，七十五公斤。”
“他和他老婆的愛好？”
“看電影，養花。”
胖女人越說越流暢。
“你叫什麼？”
“尹慧玲。”
“年齡？”
“45.”
“興趣愛好？”
“肥皂劇，刺繡。”
十一這一連串的問題弄得雲疊摸不著頭腦，不過耐住性子任由事態發展。
“嗯，很好。”
十一點了點頭，嘴角掛著一抹微笑。
“還有問題嗎？不管你想找什麼，絕對跟我沒有關係，我們只是普通人。”
胖女人揉了揉耳垂，滿臉自信的說著。
這時十一突然轉身，漫不經心的看向假路民，路民也注視著十一。
“你再說一遍，你老婆叫什麼？”
“尹慧玲。”
假路民越發的自信，回答起來得心應手。
“嗯，不錯。”
十一滿意的點點頭。
“喂，老兄，你到底在搞什麼。”
雲疊再也按捺不住，低聲詢問十一。
“測謊啊，反覆對照，如果他們說的是假話就一定會露出破綻不是嗎？”
十一心中有了判斷。
“我們為什麼要在這種事情上說謊？”
胖女人此時更是顯得自信滿滿，抱著胳膊冷靜應對。
“你叫什麼？”
“尹慧玲啊？”
“你老婆叫什麼？”
“尹.....伊玲玲。”
假路民捂住了嘴，眼裡閃過慌亂。
“哼哼？搞砸了哎。”
十一用戲謔的表情看向假路民，打了個響指。
“還要繼續嗎？”
十一看到路民的鬢角很明顯的滲出了汗水。
“我可以在這裡問你們問題一整天，或者我們可以用一種更快速的方式。”
突然，十一抽出了槍，指向了胖女人，然後扣動了扳機。
子彈在胖女人的耳邊劃過，射到牆上留下一個彈孔。
“啊！”
胖女人嚇得魂不附體，一屁股坐到地上。
“回答我你的真名！”
十一扣動撞針，氣勢洶洶的朝著胖女人吼道。
“不要開槍！不要開槍，我不是尹慧玲！我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