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路遇
就在葉秋白還在合算著要去找其他幾人的麻煩的時候，忽然一陣地動山搖。
鳳梧道，“這是空間之心被拿到了，準備一下，秘境即將解體了。”
葉秋白心裡一驚，“我們不會有事吧？”
“當然不會。”鳳梧道，“只要你在規定時間內趕到入口就行了。”
葉秋白頓了頓，反應過來，怒道，“你怎麼不早說！”
說話間，他雙腿如飛，朝入口奔去。
“你剛問我啊......”
他腳步不停，加上運用真氣趕路，不一會兒便來到一開始的入口。
到了這裡，四周並無其他人，只有一個供一人離開的空間口子靜靜呆在那。
葉秋白毫不遲疑，一步邁出。
外面已是月明星稀，皎潔的月光灑在雪地上，外圍的樹影漆黑，靜謐，沒有一絲響聲。
葉秋白長出一口氣，總算是不用擔心被困在裡面了...
他算是明白了，這鳳梧有點不靠譜啊......
將焦尾笛別在腰帶上，葉秋白環顧四周。
其他幾人不知道是已經出來了還是仍然待在裡面。
葉秋白與那三人的關係都不算友善，自然沒興趣待在原地等他們出來，在懸崖上看了看星象的位置，便要朝南方走去。
他雖然沒有記路，但自己好歹也是星命術入門的人，很容易便從漫天星辰中找到北斗星的位置。
依照北斗七星的指向，他朝南方走去。
說起來，他的師傅梁之瑾還是北斗書院玉衡院的祭酒呢......
他現在又在何方呢？
雖然相處的時間不算很久，但葉秋白的師傅對他還真是沒話說。
甚至出來闖蕩江湖後，葉秋白心裡的這種感覺愈發強烈起來。
一路上碰到的這些散修，葉秋白都不是很畏懼。
即便是修為高過他的，也能憑藉底牌翻盤。
而這些，都是梁之瑾替他準備好的。
一時間，葉秋白的思緒飄向很遠。
自己的師傅現在已經到了何處？是否已經到了賀蘭山？
出來的時間未到一個月，他的實力便已經到了養氣巔峰，而且掌握了兩式刀法，威力不俗。
可以說，大大超出一開始梁之瑾給他定下的目標。
但他沒有太過驕傲。
一方面，見識到朝徹境九重天的武道大宗師之後，葉秋白不知不覺也被其氣度修養所深深地影響，不太看得上自己當下的成就。
另一方面，夢境中那左家也是強者輩出，“葉秋”或許能直接闖入，殺到家主出現。
可他卻連看門的弟子都打不過，這就是差距。
有這麼多珠玉在前，他自己就對自己取得的成績不甚滿意了。
“不過，若是出現在師傅面前，他大概會嚇一跳吧......”
葉秋白臉上露出笑容。
......
與此同時，晉國北部賀蘭山。
一個身影忽然出現在賀蘭山最高的一座主峰絕巔上。
他的身後，一個有些佝僂的老者與影隨行般跟隨著。
“許久沒有回來了......”
那個身影凝視著山腳下已經縮小成一個小黑點的地方，低聲輕嘆了一句。
“老爺，山風寒冷，我們還是下山吧。”
位於前方的那人斜著眼睛看了看後面那人，道，“不用，我雖然受了傷，但也沒有虛弱到連一點點罡風都經受不住的地步。”
“老安，你說我那弟子，真能走過來嗎？”
這二人赫然便是梁之瑾與他的老僕老安。
許久不見，老安臉上的皺紋似乎又多了許多，他沉穩道，“葉少爺資質雖好，但江湖，卻從來不是看天賦的地方，所以...”
梁之瑾嘆了口氣，“你啊，想從你嘴裡聽到一句好話還真難。”
老安猶豫了一下，開口道，“老爺，江夏郡不比江陵，那裡治安混亂，各種武林勢力盤根錯節，而朝廷的力量在那裡幾乎被壓迫到了極致。”
“這樣一個地方，實在太危險了，讓葉少爺從江夏郡縱穿我大晉，實在有些強人所難。”
凜冽的山風撲打在梁之瑾臉上，讓他的幾縷髮絲跟著飛揚，但他的神情卻非常堅定。
“我當然知道其中的難度，但武道一途，本就是殺伐之路。”
“武道技也從來不是什麼良善人士能夠學會的，這是殺人技。”
“是以武道要想進步，在搏殺中是進步最快的。”
梁之瑾的語氣有些平淡，“昔年我修為增長最快的時候，是從大晉轉戰西秦的時候，那時候我直接從入道九重天，突破到半步朝徹，隨後感悟天地，一舉邁入朝徹境！”
“而後來我來到北斗書院，即便常年閉關修行，進步也不如那段廝殺的歲月。”
“秋白想要快速達到養氣大成，最快的速度便是走一遍江夏道。”
“至於是否有危險，邁入江湖的人，哪一個不危險？”
“走吧，隨我回鄉，在我死之前，好歹還是回去看一眼。”
......
遠在酈城的葉秋白自然對梁之瑾的這些安排一無所知，他此刻也遇到了新的麻煩。
雖然大方向上酈城是位於雪山的南邊，但酈城本身不是一座很大的城市，而且北方的冬天，城市歇息得總是早一些。
此時雖然不知道究竟是什麼時辰，但看月色中星辰早就高掛，必然不是很早了。
這就讓葉秋白有些躊躇了。
“罷了，天色已晚，還是先找個去處，等第二天再看路牌吧...”
他來到一處燃著燈火的大宅院門口，伸手敲了敲院門。
無人應答。
葉秋白麵色猶豫了一下，望了望身後漆黑的道路，再看看已經被積雪沾溼的鞋子，實在不願意再找下一戶人家。
“算了，等進去再跟主人家賠罪吧，大不了，多給些銀兩。”
“嘎吱...”
葉秋白伸手，推開宅院門。
“咔嚓咔嚓......”
他走在積雪上，這間宅院內有亭臺水榭，看樣子便知是富貴之家。
忽然，葉秋白神色一凜。
空氣中瀰漫著一股鐵鏽一樣的味道。
他已經非常熟悉的，血的味道。
當下葉秋白毫不遲疑，拈起腳尖，緩步走進中庭。
四下依舊無人，但他養氣巔峰後鍛煉出來的出色聽力還是聽到一些細微的聲音。
“你說不說！”
“說！”
“說啊！”
如同瘋魔一般的呢喃，夾雜著痛苦的悶哼聲。
葉秋白一時好奇心氾濫起來。
孤零零的古宅，靜謐的雪夜，清冷的庭院....
他從中庭進入，循著聲音來到一處偏房。
除了這裡，整片宅院出人意料地安靜。
這處偏房被處置成書房，藉著月光，葉秋白在書桌對面的書櫃附近發現一個被開啟的密道。
密道口幽深，走近過去，血腥味頓時濃重不少。
葉秋白屏住呼吸，悄悄走進密道。
在長長的甬道中，放著不少散發著微光的夜石。
看那光亮，只是最低階的燭級夜石，比北斗書院的差了太多。
走到盡頭，依舊是被開啟的鐵門。
“這戶人家...還真是不夠謹慎啊....”
葉秋白心裡犯嘀咕，事到臨頭他反而有些猶豫。
明明修了密道，卻沒有合上門，一路暢通無阻地來到這裡，連夜石都準備好了。
這讓他想起自己曾經看過的一個故事。
在古老的東方，有一個衙內子弟，就是這麼整會武功的禁軍教頭的。
他試著用星命術推算一番，並未發現其中有兇險之處，但並不致命。
以他目前的星命術造詣，自然推算不出即將發生的事情。
但他能推算自身的吉凶。
這亦是星命術受歡迎的原因。
雖然晦澀難懂，但有了星命術，至少在一些天機不被遮掩的地方，自身安全性還是有極大保障的。
既然並無性命之憂，那表示這個路人葉秋白能當。
心裡一定，他探出身子，往裡面看去。
鐵門內是一處不大的房子，房子的正中，擺放著一個巨大的刑架。
刑架上一個少年人被吊起來，渾身血跡斑斑、血肉模糊，看著樣子已有三分不是人形。
看得葉秋白眼睛一眯。
少年人的身前，一箇中年男子背對著鐵門，手裡拿著帶有倒刺的藤鞭，正幽幽地開口說著，“陳耀東，小陳子，你還是招了吧，也省得受這皮肉之苦。”
在葉秋白看不見的地方，中年男子江治漆黑的眼珠中閃過一絲危險之色，“反正，你早晚都會說的，何必受這一番折磨？”
他猛地揮起藤鞭，重重打在少年人的身體上，撕下一塊血肉。
叫陳耀東的少年悶哼一聲，額頭上佈滿冷汗，但依舊強撐著鎮定，狠狠盯著眼前的仇人，沉默地應對。
“不說？不說也沒用的。”
江治好整以暇，揮了揮藤鞭，勸道，“所謂為家族盡忠，意思到了，就可以了，你還這麼年輕，還有大把的時間光陰，何必在這裡死磕？”
“你還未曾娶妻生子吧？若是你再不開口，我可不敢保證自己接下來會做什麼。”
“功法只是死的，人才是最重要的，你若是死了，可就真的帶進棺材裡了，若是說出來，我敢以我先祖的魂靈起誓，饒你一條生路。”
“如若不然，必遭天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