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水漫楚雄
(hei火藥寫成了黑色火藥，因為違禁詞不允許使用。)
第二天，沐彬就帶著一千多兵馬跟著何喬新直奔楚雄城。沐彬找的兵丁裡邊的一個小管事的還是一個熟人，正是昨天說話的那個百總孫大車。
原來沐彬找的一千多兵馬，就是那個給孫大車他們幾個百總開會的千總李青山的人馬，這一千多兵馬是他們營裡所有的兵馬了。
拋去軍馬的數量，兵丁算上千總李青山還有孫大車他們幾個百總，總共也就七百五十二人，加上沐彬與何喬新二人，一行人馬就朝楚雄城快馬加鞭的趕去。
大軍營地裡主帥營帳，本來是去叫沐彬與何喬新過來開會，研究誰出使麓川那邊。等到兵丁人回來，聽著兵丁的彙報，沐晟氣的寸許長的鬍子抖得不行，嘴角也是直抽動。
這個該死的混賬兒子，一千多兵馬就敢進攻對方的主城楚雄城，他怎麼敢啊！
營帳內，一眾武將還有文官典吏也是忍俊不禁，這一千多兵馬打肯定是打不下來的，畢竟那是對方的主城。
不過眾人想到沐彬如此，卻又不禁為黔國公沐晟憂心，老國公一世英名，這次全被沐彬給毀了，還好自家沒有這種扯淡的孩子。
方政內心苦笑，要不是沐彬，他也不用在京城等信等了好久，這次沐彬又鬧么蛾子，他除了苦笑以外，還真沒別的辦法。
“國公，末將以為，應當遣人去追少國公，少國公也是立功心切，況且又不影響大局。”
徐冉出言勸了沐晟一嘴，現在已經進入和談階段，一千多兵馬興不起風浪。按照徐冉的估計，可能沐彬到了楚雄城外邊，根本就起不了打楚雄城的念頭，沐彬也就是一時興起而已。
方政面露苦笑，聽到徐冉如此說，他卻不以為然，沐彬這憨貨哪兒裡不敢，恐怕早就想打東打西了，這回何喬新又跟著出謀劃策，打不下來許是也得鬧上那麼一鬧。
“這個混賬東西，竟然敢如此忤逆我，不拿軍法當回事，幾位主帥都沒下命令，就敢帶兵出擊，等這次事了，好好治他一罪。”
營帳裡三五成群的竊竊私語，卻沒有出言去追沐彬，在他們心裡，只要還在這大營，和談一成功，他們功勞就跑不了，誰願意這時候跑的老遠，去追一個不靠譜的。
看大哥沐晟生氣，身為三位主帥之一的沐昂，站了起來準備替大哥解決煩惱。
又想起沐彬侄子隔三差五，逢年過節的都給他送禮物，都不用提醒的，送了這麼多年，也該還下人情了，不然就該出事故了，那就太不世故了。
“大哥，沐昂願意帶人把沐彬追回來。”
看著主動站出來要求追沐彬的弟弟沐昂，沐晟心裡挺不是滋味兒，作為最高主帥，他不能離開。
而作為第三主帥的沐昂，卻願意放棄一些功勞，幫自己帶回不成器的兒子，沐晟略帶愧疚的道：
“你且去，功勞我會給你補上，待麓川事了，我也會從沐王府裡給些金銀財寶與你，是我父子倆兒個虧欠你。”
說完，嘆了一口氣。
“大哥說的甚話，咱們都是沐家子孫，理當互相照拂，沐昂去了，大哥且放寬心，把正事辦好。”
沐昂轉身走出了營帳，帶了一隊人，騎乘快馬向何喬新、沐彬追去。
這邊沐彬聽從何喬新的建議，繞道河邊，徵借百姓手中船隻，分批從河上往楚雄城而去。
經水路較之陸路的確快了不少，從金齒城出發，再從水路往楚雄城，只用了兩天就到了楚雄城外。
“賢弟，怎麼打，俺看這楚雄城牆都是夯土砌成，結實的很，咱們恐怕不好打，而且還不知道里邊有多少兵馬。”
沐彬問話，何喬新臉上帶著笑意，反問道：“兄長可知道我為什麼帶了整整兩百斤火藥？”
“不知道，為啥？”
何喬新面無表情，說著別人不敢相信的話語。
“炸河引水！”
千總李青山在旁邊聞聽何喬新此言，露出詫異之色，火藥可以爆炸，他是知道的，就連京城的神機營他也是知曉的。
神機營是成祖朱棣起建，專門是用火器的，不過火器的威力和攻擊距離限制了神機營的實力，一般大明軍隊很少用火器，除了守城的時候會用火炮。
“敢問何解元，你這火藥有何特殊名堂不成？”
兩天的時間李青山與何喬新熟絡了，他也崇拜讀書人，所以跟沐彬關係好，這也是為什麼沐彬找上他的原因，而他卻沒有懷疑這是私自出兵的原因。
李青山與沐彬不同，雖然他也比較崇拜何喬新，但是能憑一己之力，在沐家軍中脫穎而出，當上千總，還是有自己的見解和想法。
“李千總，還真叫你猜對了，還真有點名堂，軍中的火藥我稱之為黑色火藥。
我在一本古書裡看到過關於這方面的記載，書裡說到這種火藥是硝酸鉀、硫磺、木炭三種粉末的混合物，非常容易燃燒。
如果把它包在紙裡、石頭裡、陶罐裡或者鐵罐裡，由於火藥燃燒時體積突然膨脹幾千倍，所以都會發生爆炸現象。
但是這種黑色火藥的威力實在不行，雖然量多了威力也會變大，但是上哪兒去找那麼多黑色火藥。
我結合這本古書中的記載，想出了一個辦法，那就是加入金屬粉末，使用兩次爆炸。
第一次爆炸要使金屬粉末充分與空氣混合。二次爆炸點燃該混合物。
一舉炸燬河道，引河水灌溉楚雄城，三十六計與孫子兵法也有水攻記載，咱們可以用這兩百斤黑色火藥，兵不血刃，拿下這個紙老虎楚雄城。”
李青山嘴巴張開，沐彬也是呆若木雞，何喬新這廝年歲不大，人可是真妖孽。
“入他娘！雖然完全聽不懂何解元你說的什麼意思，但是聽你的結論，我感覺你是真夠狠的。
我們聽不懂也不知道怎麼弄，你就說吧，怎麼整，你說咋著就咋著。”
李青山一激動就爆了出口，他心想，不愧是何解元，書讀得就是多，哪兒裡是她們這幫丘八能比的，引得何喬新多看了他一眼。
沐彬在旁邊也附和著：“對，賢弟你就直說吧，俺們都聽你的。”
“既然都聽我的，就好辦了，拿磨刀石來，把一半的刀槍劍戟，兵器給我碎掉後磨成粉末，這就是書裡說的金屬粉末。”
頓了一下，何喬新接著說道：“不用太多，兩百斤就夠，現在安營紮寨，咱們這一千多兵馬隱藏好，不要生活做飯，黑色火藥也很危險，而且容易被楚雄城內的守軍發現。”
一行人在這山上安頓了下來，七百多人開始把兵器製作成何喬新要的金屬粉末，乾的是熱火朝天。
兩天後，沐昂終於從陸路趕了上來，沒等往楚雄城去，就被何喬新派出的夜不收發現，沐彬就派李青山帶人，把沐昂一行人迎進了山上。
“還好沒有攻打，不然你要是有什麼意外，我如何與你爹交代。”
何喬新皺著眉頭看著沐昂，語氣冷淡道：“沐將軍，你要是勸我等回去的，那我們只能先把你們幾人扣下了。
現在箭在弦上不得不發，馬上就要準備周全，一舉拿下楚雄城，勢在必得。”
聽到何喬新說還要攻打麓川主城楚雄城，沐昂臉上浮現一抹怒氣，當即喝道：
“小子安敢妖言惑眾，蠱惑少國公一千多兵馬攻打守衛深嚴的楚雄城，你是何居心？心懷叵測之人，你到底想做什麼。”
這兩天金屬粉末也弄得差不了多少斤了，七百多人對何喬新佩服到了極點，李青山趕忙替何喬新說道：
“沐將軍，何解元有辦法拿下楚雄城，這火藥一出，大水漫灌之下，楚雄城唾手可得。”
“你當我不知道火藥的威力，你們走的時候把軍中兩百斤火藥都拿走了，這麼大的楚雄城，兩百斤你能夠用，能把河流炸出多大口子。”
“我自有辦法，皇上既然派我做幕僚，我當然有我的本事。”
雖然朱祁鎮可能本意是想弄他，何喬新這時候也不得不把他搬出來。
皇上二字聽在沐昂耳中，沐昂轉念一想，如果非跟這個何喬新對著幹，現在何喬新奈何不了他，一回到京城，在皇帝身邊一叨咕，他還有好。
“行吧，那就試試吧！”
下午，金屬粉末製作完成。何喬新安排兵丁開始挖掘引水溝渠，不需要多大多寬，只待高山流水一過，就會變成一片湍急河流。
挖掘工作進行了兩天，加上製作金屬粉末的時間，還有來時趕路的時間，正好六天。
金齒城大明沐家軍隊駐地，主帥營帳內，武將和文官典吏少了數人，這幾人在沐彬走的第二天就出發和談了。
“徐冉，六天了，怎麼沐昂還沒追到人？是不是出了意外。”
徐冉臉色難看，他派出去往楚雄城方向的夜不收，就沒一個回來的，確實很奇怪。
“回國公，末將手下的幾名夜不收，出去打探沐昂將軍和少國公後，都沒有訊息傳來，幾名夜不收本人也沒回來。
很是奇怪，但是更奇怪的是，如果末將手下的夜不收遇險，會留下標記，可是後派去的夜不收沒有發現任何標記。”
營帳內氣氛變得緊張起來，牽一髮而動全身，現在因為夜不收沒回來失蹤，楚雄城就成了焦點。
楚雄城外高山上，何喬新示意亮出大明軍旗風帆。
轟！
隆！
山上的大小動物受驚，就連戰馬也是嚎叫不止。
兩聲不一樣的爆炸聲響起，伴隨著水流湍急的聲音，高山上的兵丁將士見到了此生最難忘的火藥爆炸之景。
這水流猶如滔滔洪水，似吃人地猛獸下山，直奔遠處的楚雄城而去。
楚雄城上，一個麓川兵丁，年紀約莫十六七歲，指著遠處衝旁邊的老兵說道：
“阿叔，我沒眼花吧，打完雷後洪水就來了。”
被叫做阿叔的老兵，本來睡得正香，被兩聲爆炸聲震醒後就開始罵罵咧咧，聽到新兵丁說話，感覺有點扯，正準備開罵。
耳邊就傳來了水流的衝擊聲，順著聲音看去，一屁股就坐在了城牆上，他知道這次命沒了，一切都完了。
他的念頭剛落，大水就撞到了楚雄城，頃刻間土崩瓦解，形成水漫金山之景。
哀嚎聲四起，有城內百姓的，有麓川的兵馬將士的聲音，也有行腳做生意的商人的……
高山上，李青山和手下幾個百總異口同聲：“入他娘！”
沐昂眼皮直眨，兩天前要是自己繼續強硬，這小子不會真得要弄死自己吧？小小年紀心狠手辣，自己打仗多少年，從沒有連無辜百姓一起殺過。
“賢弟，咱們是不是成功了？拿下了楚雄城。”
沐彬有些不敢相信，轉頭問了下面無表情的何喬新。
“成了！”
一將功成萬骨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