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凌陽山中有蓬萊
‘神仙’本身派別眾多,但萬變不離其宗,均是以自身為熔爐,功法為薪火,收納天地之力為己所用。
然而天地浩淼,無窮無盡;人力卑微、自身有限,又怎麼可能真的將天地之威全都為己所用,故世間並沒有真正意義上長生不老的神仙。
儘管如此,修煉之道畢竟是人類強大自身的法門,雖不能與天地同壽,但也有著許多超乎於自然的力量,比如壽命悠久,擁有移山倒海等眾多超越常人的能力。
寧清眼前所見到的那道立於雲端的身影,便是凡俗之人眼中的‘神仙’,也就是修仙者。
此時,寧清腦海中一片轟然與迷茫,自己竟是撞了什麼大運,前世修了多少大德,才讓自己能遇到‘神仙’,還被‘神仙’所救,這怕是許多人一輩子都可遇不可求之事。
短暫的失神後,寧清恢復了過來,又似乎想到了什麼,立即跪地大拜。
“多謝神仙救命之恩,小子寧清拜見‘神仙’大老爺。”
“你是哪裡來的小子,怎麼在此處?”‘神仙’見寧清大禮參拜,便按下雲頭,仔細打量著。
“小子的家在這大山之外,本也是一片世外之地,昨夜。。。。。。”寧清對於‘神仙’的問話不敢有絲毫隱瞞,恭敬的將昨夜狐妖襲擊村子以及自己又為何會在此地與‘烏狼’對峙,一絲不差的告訴了‘神仙’。
“世人多磨難,誰能安百年!不想今日在此處又遇到一個可憐之人。”‘神仙’聽完寧清的轉述,不由感慨萬分“寧小子,這‘烏狼’已死,你的危難已經解除,不時天明將至,你便自己出山去吧!這裡已不是你這樣的普通人能來的。”
寧清突然悲慟大哭,戚然道:“小子再次拜謝‘神仙大老爺’救命大恩,可是小子家園已經被毀,親人慘遭屠戮,而今只剩小子一人無家可歸。”
說到動情處,寧清突然對著‘神仙’大禮參拜、五體投地、誠懇至極,只怕稍有不恭‘神仙’便會斥責:“小子但請‘神仙’能收我為徒,好教小子日後能為親友報仇。”
‘神仙’見寧清如此大禮懇求,忽而想到自己修仙的一生,心中感嘆一聲,斷然而出言阻止道:“我並不是你眼中的‘神仙’,只是一名修仙者而已。而我觀你資質,也並無出眾,就算踏上修仙之路,拜入仙門,也必將大道無緣,況且仙路多舛,於你來說,不如平凡一生安然百年。”
‘神仙’的話讓寧清一愣,隨即一陣悲苦絕望。
從昨夜至此時此刻的經歷一一浮現在寧清腦海,從小生活的家園被毀,親友被屠戮,雖然蒼天垂幸讓他遇到了‘神仙’,本以為可以拜他為師,學成本領後為親友報仇。
不想一句‘資質平庸’,竟讓他大道無緣,更遑論拜入仙門?
寧清雖覺得前路黯然,但仍不肯死心,不停地磕頭,磕的腦門通紅,再次哀求道:“還請‘神仙’慈悲,能夠收容小子,小子自知資質平庸,日後大道無緣會令‘神仙’失望,但小子家園被毀,親友慘死,此仇深似血海,身為人子怎可不報,若神仙肯收下小子,小子必然盡心竭力侍奉,無不如意。”
‘神仙’似被前言少年堅定的言語打動,又似乎想起了什麼,兩眼精光一閃,道:“收你為徒也並非不可,但你要答應我一件事,你可願意?”
這突來的轉機猶如一顆驚雷在寧清耳中炸響,驚喜之下急忙再次恭敬跪拜,真誠道:“‘神仙’願意收我?只要師傅有命,弟子無怨無悔!”
“收你可以,但你要為我做一件事,至於何事,日後自會告知與你。”
‘神仙’走到寧清身邊一手將他扶起,又道:“聽你適才所說,那狐妖並未化形!你雖資質平庸,但將來自己報仇也並非不可,就算將來你不能親手報仇,我也必將親自出手,替你了結這段俗世塵緣。”
寧清聽了師傅這話,心中湧出無限感激,但要解心頭恨、拔劍斬仇人,只有自己親手殺死狐妖才能解了自己的心中怨恨。
寧清恭敬道:“弟子謝師傅大恩,弟子雖然沒什麼學問,但也知道自己的仇要自己親手報才算是孝道。”
“如此也好,這狐妖是你塵緣的了斷,也是你仙緣的開始,由你自己解決,最好不過。既然此間事已了,你先隨我回宗門吧!”
‘神仙’轉身衣袖一甩,地上便又出現一朵瑞氣祥雲。
‘神仙’拉著寧清走到祥雲之上,祥雲飛天而起往北而去,頃刻間便不知行了多遠!
這是寧清第一次在天上飛行,縱然有‘神仙’在旁邊照料,為他擋住高空的罡風,但依舊頭暈目眩,難辨東西。
也不知飛了多久,‘神仙’突然降下祥雲將寧清放下。
剛落地的剎那,寧清身體一軟直接摔倒再地,隨後大聲的嘔吐起來,直到嘔吐的五臟六腑似乎都要吐出來一般才感覺舒服了些,只是四肢依舊疲軟,難以起身。
過了許久,寧清總算恢復了些體力,這才開始打量著四周。
入眼之處,丹崖怪石、削壁奇峰、山巒疊翠、流泉飛瀑,山間輕霧如蓬萊仙境,松香清露,潔淨清幽,林中有壽鹿白鶴,樹上有靈鳥玄獸,瑤草奇花,青松翠柏蒼竹。
“昔在九江上,遙望九華峰。天河掛綠水,秀出九芙蓉。”
真是好一個凌陽山!
‘神仙’見寧清身體恢復,自顧自的前進兩步,左手下垂,右手捏劍指豎於胸前,口中唸唸有詞。
不見如何動作,便有一張金黃色的符籙出現在劍指之上三寸處,然後順著正前方極力點去。
隨著這一指,金黃色的符紙如流光般向前飛出,眨眼間便沒入前方霧色中不見蹤影。
‘神仙’又見寧清還在軟坐在地,便出言輕喝一聲,提醒道:“即刻就有人來迎接,還不起來,莫要失了為師的禮儀風度。”
寧清聞言不敢怠慢,一個機靈便站立起來,竭力整理了自己的儀容,然而任他再怎麼整理也是破布爛衫,真像個小叫花子。
他本就是農家孩子,衣著不顯,再在大山裡奔跑時摔下山坳,沾染了許多山間的泥土,還被林間樹枝刮壞了不少,難免看起來頹敗。
寧清見自己儀容只能如此,只好盡力站的端直,好讓自己看起來精神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