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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章 七三清公簡侯清儉自律 封建帝王劣根凸顯一

卻說曹操在發展生產,促進經濟,努力開源的同時,也非常注意節流,並以身作則,提倡廉潔。

“雅性節儉,除服。不好華麗,後宮衣不錦繡,侍御履不二採,帷帳屏風,壞則補納,茵蓐取溫,無有緣飾。”也就是說,衣服沒有花裡胡哨,鞋子不曾雕花繡彩,帷帳屏風落滿補丁,床榻被褥“敗絮其中”。

在曹操的大力糾正下,東漢以來的奢華之風為之一扭,天下的人都以廉潔勤儉自律。即使是高官顯貴也不敢過度鋪張,甚至出現了有人故意穿破舊衣服取悅曹操的咄咄怪事。

有一朝官穿著一件嶄新的朝服上面卻補綴了十多處補丁上朝,眾皆暗笑。

下朝後,曹操將其留下問:“新袍何以補綴?”

那官回答:“不慎被鼠嚼毀,家無餘財更換新袍。”

曹操笑說:“難道朝廷還要補償經費更換新服嗎?吾卻不信,每年俸祿尚不足更換一件新袍。現在正在提倡節流,國家是不會再增加這項開支的。”

那官尷尬而退。

毛玠在平定山東時就跟隨曹操,提出“樹基立本”和“挾天子以令不臣”兩大戰略,輔助曹操逐鹿中原,可以說是曹魏政權的奠基者,深受曹操信任。

曹操為司空丞相時,毛玠官拜東曹掾,與尚書崔琰共掌官吏的選拔和任免,所選拔和重用的都是清廉有為、品德高尚之士。

被選拔的官員不僅要有真才實學,而且必須廉潔儉樸。對那些華而不實、誇誇其談的平庸之士一概斥退不用;對那些精於結黨營私、品行不端的人也堅決摒棄;對現任官吏中治民安邦功績不明顯或利用職權營私舞弊、貪贓枉法、家中私財豐足的人一律罷免清退,長期不得任用。

這種選用官吏的方法震動朝野,天下之士莫不以廉潔奉公自勉,以樸素勤儉為榮。

朝中既便是貴戚寵信之臣也不敢胡作非為,出門乘車和平時的服飾也不敢過度奢華,以致有些官吏為標榜儉樸,故意垢面羸衣,服飾不整。甚至有的官員上朝或赴任時,身著朝服卻徒步而行。

一時間“吏潔於上,俗移乎下”,許多人都以鋪張奢華為恥,以簡單的飯菜為潔,有錢人收斂了無妄之慾,原來出身貧賤的官員不敢有巧取豪奪的慾望,更不敢以身試法。

毛玠堅持的用人標準,自然引起一批有權有勢人的不滿。

當曹操著手整頓並精簡併省日益臃腫的官僚機構時,一些平日對毛玠選官方式不滿的人乘機發難,紛紛請求並省東曹,援引古代制度振振有詞地說:“按古制,西曹為上,東曹為下,宜省並東曹。”

曹操對毛玠的工作一向稱意,當然也明白這些官吏仇視東曹的原因,便說:“太陽昇自東方,月盈也從東方開始,人們平時談及方位,也是先說東方,為什麼要罷省東曹呢?”於是力排眾議,決定省並西曹。

曹操晉封魏王,置丞相以下百官,毛玠官拜尚書僕射,繼續掌管官吏的選任,貫徹唯才是舉的選官制度,“其典選舉,拔貞實,斥華偽,進遜行,抑阿黨”,極有成效。

毛玠本人廉潔奉公的品德朝野聞名,雖官職顯赫,又深得曹操信賴,掌有選拔任免官吏實權,但卻堅持原則,從不以權謀私,收受賄賂,嚴禁私人請託,既是親朋顯貴來說情也不為所動。

一次,魏王世子曹丕親自到毛玠官府吩咐他提拔自己幾個親信,毛玠婉言拒絕說:“老臣素以能忠於職守而倖免於別人指責,今所託之人實在是不夠升遷的條件,請原諒老臣不能遵命。”

毛玠常年布衣素食,過著十分清苦的生活,悉心撫育兄長的遺骨,所得賞賜總是接濟貧困的同族人。

毛玠公正無私,性格開朗,一向把金錢視為身外之物,為官數十年仍然“家無所餘”。

曹操對他讚歎說:“用人如此,使天下人自治,吾復何為哉!”

世人謂之“清公”。

對以清廉潔身而著稱於世毛玠敬佩有加的和洽,字陽士,汝南西平(今河南西平)人,少有名氣,被舉孝廉,大將軍多次徵辟入京做官,因看不慣朝廷昏暗,皆不就,避亂荊州,隱居生活。

不久,中原戰火蔓延,和洽欲躲避戰亂潔身自好的幻想破滅。

曹操大敗袁紹統一了北方,大舉南下,攻破了荊州,屢下求賢令,思賢若渴,和洽便改變了孤芳自賞、觀望等待的初衷,欣然投奔曹操,被任為丞相掾屬,忠心耿耿輔佐曹操。

曹操為魏王,得自建官署,和洽在魏王、丞相府中擔任侍從。

和洽一向以毛玠為榜樣,清貧寡欲,奉公守法。

後來位至公卿,封侯拜爵仍然以毛玠為榜樣,安於貧困,不貪財物,拒收賄賂,始終保持廉潔儉樸的作風,尤其令人敬佩的是數十年如一日,生活都很清苦,經常接濟貧困的鄉鄰,以至“賣田宅以自給”。

後來官至太常,位至九卿之一,掌宗廟禮儀,兼選試博士,依然清廉如故。

和洽在清貧中度過一生,享年六十多歲。

死後,魏帝諡封“簡侯”。

一個簡字,是對他一生簡樸的褒獎,也是他高尚情操的寫照和概括,為後人稱頌。

和洽生前雖然敬重毛玠的為人和作風,但對毛玠、崔琰選拔官吏以節儉為主要條件卻有自己的看法,曾向曹操進言說:“國家大政,在於權位與人才,不能只憑一個方面選用官員。過於注重儉約樸素,作為美德應該提倡,使其發揚光大。用來嚴於律己,作為自己的處世原則是可以的,作為選官的標準也無可非議。但若只以此作為衡量人才的標準,尤其作為選用官吏的唯一標準,就太偏頗了。不僅會失掉許多優秀人才,而且極易出現弊病,產生不良效果。如今朝廷議論,官員穿件新衣,乘坐好的車子,便認為不清廉,肯定是貪官汙吏;有些官員在官府中,面容不加修飾,衣服破舊不整,則稱之為廉潔樸實的清官好官。因此弄虛作假、盜取虛名的不乏其人,有計程車大夫有意弄髒自己的衣服,把車馬服飾收藏起來,招搖過市,欺世盜名;有的自己提壺攜飯入官署辦公,做給人看,虛假隱偽;有的在家妻妾成群,花天酒地,外出則道貌岸然,用一副窮酸相博取虛名。設立教令,觀察風俗,貴在合度適宜,這樣才可以推廣。如今一概推崇難以做到的作法來檢核官吏,勉強能夠做到,也一定會有很多弊端。古代推行大政教化,務必使其通達人情而已。凡是偏激過分的作法,都容易使人隱瞞真情。”

後人評論說“矯枉過正則巧偽滋生……和洽之言,於是允矣”,也就是說和洽的評論是比較公允而合乎情理,反映了和洽注重實際,不務虛名的一貫思想。

話說曹操晉封魏王,隨著地位的變化和年齡的增長,封建帝王猜忌功臣、暴虐殘忍、草菅人命等劣根性也凸顯出來,性格忌刻,由惜才愛才用才變得害才妒能了。

眾臣議論擁戴曹操晉封魏王時,被崔琰推舉做官的楊訓上表稱讚曹操的功績,誇述曹操的盛德。

當時有人譏笑楊訓虛偽地迎合權勢,認為崔琰薦人不當。

崔琰從楊訓那裡取來表文的草稿一看,寫信給楊訓說:“省表,事佳耳!時乎時乎,會當有變時。”意思是說,看了奏表草稿,只是事情做得好罷了!時間啊時間,隨著時間的變化,情況也一定會發生變化的!本意是諷刺那些批評者好譴責別人,呵斥那些不尋求情理,無端指責的人。

曹操的一個親信,因提拔表弟求崔琰、毛玠,被拒絕,懷恨在心,便將崔琰此信密告曹操,說崔琰這封信是傲世不滿,怨恨咒罵。

曹操發怒說:“諺語說‘不過生了個女兒耳’。‘耳’不是個好詞。‘會當有變時’,意思很不恭順。”

從此罰崔琰為徒隸,派那個親信人去看他,又添油加醋地說崔琰言談表情一點也沒有屈服的意思。

曹操的令文說:“崔琰雖然受刑,卻與賓客來往,門庭若市,接待賓客時鬍鬚捲曲,雙目直視,好像有所怨忿。”

崔琰的文集被人得到,攜帶的時候用布包裹。

當時與崔琰有過節的人看到這個場景,就到曹操面前誣告崔琰,說他的文章中暗自諷喻朝政,故不得公之於人。

曹操聞言大怒,於是將崔琰下獄,想將他處死,遂派敕吏齎詔命到獄中對崔琰說:“三日期訊息。”

崔琰不悟。過了幾天,敕吏到獄中見崔琰平安,回告曹操。

曹操忿然說:“崔琰必欲使孤行刀鋸乎!”

敕吏將此話轉告崔琰,崔琰感謝敕吏說:“我殊不宜,不知公意致此也!”遂自殺。

毛玠與崔琰共事多年,情投意合。

崔琰之死無疑使毛玠深感悲痛,但卻不敢有任何表露,即使如此仍在劫難逃。

變得猜忌狠毒的曹操,素知毛玠與崔琰的關係,已開始懷疑和注意毛玠的言行,派人暗察。

毛玠在一次退朝回府的路上,看見一個因犯罪而被黥面的人,妻子兒女被籍沒為官家奴婢,不由發出“使天不雨者蓋此也”的感嘆。

此言傳至曹操,曹操大怒,認為毛玠把久旱不雨歸罪於刑罰殘酷,惡意攻擊朝政,暗喻自己暴虐,心懷怨恨,為亡友崔琰鳴冤叫屈,不加調查核實就將毛玠抓捕下獄,交大理寺卿鍾繇審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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